第143章 散體大賦
劉哲,繼續一臉惆悵地,看着遠方,不帶走一片雲彩……
“你……是你嗎?”
那陳師師,這個時候已經淚眼婆娑,一臉悲苦,轉過身來,就在伸手,好像要伸手抓住那曾經屬於自己的,這世界最美的美好。
“不,不是你……”
劉哲還沒回答。
陳師師,已經開始了自娛自樂,她自嘲笑着,狠狠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淚水。
“爲什麼,爲什麼你又要出現在我的世界中?”
“爲什麼,當初的山盟海誓,就那樣煙消雲散?”
“爲什麼……”
“就因爲我家道中落了嗎?”
“就因爲你不堪世人那冷眼和嘲諷嗎?”
“噢不!”
陳師師角色感很強。
全場都傻眼了。
劉哲更是嘴角一陣抽搐。
好傢伙……
他感覺自己是在演話劇一般,這個陳師師,真的是……自己該怎麼回她呢?再來誰的?海子的?
“不,還是我不懂這世間的情愛啊……”
不過,很明顯,接下來,完全不需要他發揮什麼了。
陳師師一臉痛苦:“是我不懂情愛,若是我懂,當更重你名聲,當更重你前途,是這樣嗎?”
“是的……”
“是這樣……”
她就那樣,癡癡地看着劉哲的背影。
“幸好,你還來見我最後一面……”
“謝謝你……”
“謝謝,這相遇一場。”
“謝謝……”
場面。
終於靜了下來。
這,完了嗎?
劉哲一身雞皮疙瘩都快掉兩斤了。
“陳姑娘,進去了!”
“我的天,這就……”
“她回去了!”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驚呼出來,陳師師,回船艙了?就這?這就算通關了?就那一篇白話文?
楚臨風,已經吐血了。
說好的地獄模式呢?
說好的各種刁難呢?
說好的帝京才女呢?
結果,你就給我這裏哭了一會兒,就沒事兒了?這幫荊楚文人,也一個個都不可置信。
一萬兩……
這可是一萬兩的贖金啊!
“這……”
“這不算,這純屬誤打誤撞!”
這些人,一個個都要瘋了。
徐若寧忍不住了,反脣相譏:“陳姑娘都回去了,說明殿下可以到第三艘船上了,怎麼,你們說不算就不算?荊楚文人,合着就這點肚量嗎?”
“這……”
一幫人,被徐若寧說得面紅耳赤。
“好,下一個!”
“我還不信了……我就說這陳師師不靠譜吧!”
這羣人,重新鬥志昂揚。
“這第三艘花船,又是誰?”
劉哲深吸了口氣。
好傢伙,這一個女文青,就這麼難對付了,這豈不是越到後面,越是難搞?
這一系列的操作,讓那方竹,都看傻了。
這就是女文青?確實,是有些可怕的……
但是,這女文青,就被這燕王,給治好了?
厲害!
她越來越有興趣,接下來,這燕王殿下,會有怎麼樣的表現了。
第三艘船……
還好,中規中矩,依然考校的,還是詩詞。只不過這一次,這第三艘花魁,點名考校的,是散體大賦!
好傢伙。
這讓不少人等着看笑話。
要知道,這散體大賦的難度,可比詩要高太多了……
一般現場發揮的散體大賦,都出不了什麼精品。
然而……
“哈哈哈,殿下,這可行?”
楚臨風,又開始了。
又要是散體大賦,又要和荊楚之地搭邊。
這是何其難也?
他人也在紛紛議論着,不少人,已經當場開始搖頭晃腦,在嘗試了。
“殿下,這個……”
徐若寧也一臉爲難。
那方竹,饒有興趣地看着劉哲。
劉哲卻是呵呵一笑:“確定要孤要寫這一篇嗎?”
楚臨風一愣,旋即大笑:“殿下這是什麼話?莫非你要寫什麼禁忌之詞嗎?哈哈哈哈,那可不行!我們荊楚文人,騷而不***而不淫!”
衆人大笑。
那方竹,都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只覺這荊楚文人,着實已經沒救了。
劉哲緩緩點頭,笑道:“好!拿筆來!”
紙墨筆硯伺候好。
洋洋灑灑。
幾乎沒有什麼考慮,沒有什麼醞釀。
《賓陽樓記》!
衆人登時面面相覷。
江陵,乃是一個傳承了近乎三千年的古城。這賓陽樓,便是這江陵,最出名的一個古樓。賓陽樓,視野開闊,可瞰江陵,以及長江山水。
“炎慶四年春,常謙謫守江陵……”
這句一出,當場所有人,臉色當即大變。
常謙!
此人,在江陵,算得上是一個禁忌!因爲這個曾經的江陵太守,被當今楚王,因一莫須有的罪名,滿門抄斬!真正的原因,是他身爲太守,太不給楚王面子了。
“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興,乃重修賓陽樓,增其舊制,刻先賢今人詩賦於其上,屬予作文以記之。
予觀夫江陵勝狀,在洪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賓陽樓之大觀也,前人之述備矣。!”
“好!”
這一段,寫得大氣磅礴,人人叫好。
“然則北通巫峽,南極巴陵,遷客騷人,多會於此,覽物之情,得無異乎?
若夫淫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曜,山嶽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
登斯樓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郁郁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
“這……”
“我的天!”
這一段出來,全場的人,已經呆住了。
大賦!
這不是大賦是什麼?
楚臨風,更是臉色已然鐵青。
徐若寧,再次眼中放光。
方竹,更是眼神閃爍。
“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爲,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
“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噫!微斯人,吾誰與歸?時六年九月十五日。”
筆落。
這第三艘花船上。
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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