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醫凌然 第413節 作者：未知 他聽懂了周醫生的意思，後者無非就是想要他們公司專門爲凌然弄一個肝切除相關的會議。他的公司當然是弄得出來的，就像是他們爲心內科經常搞會議一樣。 但是，心內科是超級能賺錢的科室，既是盈利的大頭，也是競爭最激烈的區域。相比之下，急診科就差多了。 高猛很懷疑自己把方案遞上去，會得到何種評價。 高猛腿腳飛快的跑了出去，到了雲醫大樓外的停車場，站在陽光下，才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剛纔的對話，給他的感覺，比喝酒還難。 “老高？”停在角落裏的雅閣裏，有個腦袋冒了出來。 “老唐沒出去逛逛？” “醫院跟前有什麼好逛的。”老唐的年齡比高猛大幾歲，但因爲沒有喝假酒就吐的特長，喝真酒又只能喝一斤，幾年下來，漸漸地就跟着高猛做高級跑腿了。 高猛“恩”的一聲：“確實，醫院這種地方，太複雜了。” 老唐望着高猛的表情，問：“做的不順？” “恩，急診中心的主治周，想搞一個肝切除的會……”高猛撇撇嘴。 老唐笑了出來：“這麼大項目？他開玩笑的吧。” “據說是老霍的授意。” “哦……”老唐一下子沉吟下來，不敢再多說了。 一個專業相關的會議，怎麼樣都得開銷幾十萬元，弄的稍微像模像樣點，就得是上百萬元了。 不僅如此，搞這樣的會議，還需要邀請行業內的大佬們，小弟們，將有很多工作要做，若不是配合公司自己的營銷計劃的話，行政成本也很不少了。 高猛皺皺眉，只能再深吸一口氣，拍拍車門，道：“先回去再說，雲醫呆的我渾身發冷。” “冷冷的冰雨……” 高猛的手機，不等他進到車內，就響了起來。 “高經理，雲醫的人剛纔打電話過來，通知我們，說是咱們公司送過去的激素要停了。”手機裏，傳來急切的喊聲。 老唐一個激靈就坐直了，停藥？這可是大事了。 “誰停的？” “雲醫的周副院長。” “憑什麼停我們的藥？”高猛有些氣急。 藥被停了，可不光是損失營收的問題，對醫藥代表們來說，任務都沒辦法完成的。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藥停了，必然會有別人的藥頂上來，想想日後的關係維護，又是一團亂麻。 老唐用同情的眼神望着高猛。 “等等，我問問情況。”高猛醒悟了過來，放下電話，對老唐道：“周醫生纔給我說完，這邊就有周副院長的電話讓我停藥，兩人有關係？” “不知道。但你最好就範。”老唐深深的看着高猛說：“周醫生還是代表霍主任說話的。” 高猛不由的打了個激靈：“仔細想想，搞一個會議什麼的，也花不了多少錢，經費反正是要花的嘛。” “恩。” “肝切除的會議搞起來比較難，弄一個普外科或者肝膽外科的會議，加上肝切除的主題，應該是可以吧。”高猛一邊想，一邊說。 “恩。” “我想到了，我們找個公司合作嘛，看看有沒有普外科或者肝膽外科的會議，我們贊助總是可以的吧。昌西省內的話，你想想看，有誰家在做這個？”高猛已經從做決定，過度到了實施階段。 老唐倒是聽的眉毛一跳：“也是哦，他們只是想要一個c位嘛，還不一定是c位，剩下的位置，也是值點錢的……” “能省多少算多少，最後算下來，不見得是虧的。先這樣，我給老大報告一個……老唐，你介意不介意？” 老唐愣了一下，點點頭，從車裏走了出來。 高猛鎖上門，開始打起了電話。 老唐在車外轉了兩圈，就覺得無聊起來，開始在雲醫門前的露天停車場裏瞎逛起來。 “是前面的那輛捷達吧。” “對的對的。” “認真點看，也挺可愛的。” 老唐望着三個長相很可愛的小美女，再看着她們面前的舊捷達，突然覺得，世界頗爲美好。世界並不是圍着霍從軍，或者什麼凌然之類的人轉悠的，總有一些漂亮的人兒，是不看重錢權的。 如果一輛幾萬塊錢的小捷達都能讓她們覺得“可愛”的話，老唐覺得自己至少值3個可愛。 “你們好……”老唐忍不住上前，想打個招呼。 “哇，凌醫生來了，快把信放上去。”三個小美女分別放了三封彩色的信到車前擋風玻璃上，然後像是小兔子似的，逃走了。 第566章 示範手術 “凌醫生，我們這邊準備舉行一場亞太地區肝膽研究會議，能不能請您賞光參加，並做示範手術。 ”高猛趁着午休的時間，來到凌然面前，語氣尊敬的邀請凌然。 做事9成9，還有一分在表演。 高猛知道知識分子的臭毛病，因此，哪怕是喝酒的時候，都要敬着他們，生怕有人因此而不高興了，白瞎了自己帶來的兩箱好酒。 今次的邀請函更是如此了。 辦一場“亞太地區肝膽研究會議”是何其麻煩，何其花錢的事。要不是周院長真人演示了“我能停藥”的牛氣，高猛和他的公司，都會更願意拖幾個月。 說不定，事情拖着拖着消失了，即使沒有消失，有幾個月時間的緩衝，他們說不定也能從別的公司或單位組織的相關會議，買到一個合適的位置。 然而，沒有哪個醫藥經銷公司，能夠承受幾個月的停藥的損失，哪怕只是停藥一部分，也都是很要命的事。 既然事情拖不下去了，那要趕緊辦掉它。而且，最好是辦的漂漂亮亮。 高猛拿出來的邀請函很漂亮，紅色的底色，鎏金的字，裏面還是啓功體的手書。 凌然打開邀請函，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問：“爲什麼想我做示範手術？” “因爲……您在肝臟手術的成，有目共睹……”高猛被問的有點猛了，只能避重輕的回答。 凌然只是“恩”的一聲，問：“亞太地區的肝膽研究會議，規格會很高吧，我能夠做示範手術？是誰提議的？” 凌然已經不再是初入醫院的小醫生了，技術的成熟，讓他更能理解站在前排的外科醫生的技術。 他的大師級肝切除術，固然在雲華強的犯禁，但在全球範圍內，超過他的肝切除技術的人有兩位數。 考慮到這些同志都沒有系統的加成，那他們在肝切除方面的經歷、智力等等，非常的可怕了。 會議的範圍包括了亞太地區，很容易出現技術達到或超過大師級肝切除術的強人，而他們的宣傳資源，大約會更強。 凌然雖然不知道有多少人會來參會，但在醫學界的會議裏面，聲望之類的屬性，是要略略壓過技術本身的——手術室裏的醫生，拼的無疑是技術。不論任何身份、地位和財富，都希望技術最好的醫生給自己做手術，但在會議，大家不會如此堅持了。 凌然知道自己的技術如何，但外界並不一定有同樣的認識。 他也不想貿貿然的收下高猛的殷勤…… 對禮物和殷勤，凌然有他自己的處理之道。 高猛無奈的看着凌然，只能說的更明白一點，道：“示範手術的要求的確很高，但這個手術的位置是我們公司指定的，我們覺得，交給您是一個明智之舉……霍主任也是這麼想的。” “霍主任安排的嗎？”凌然纔不跟他玩隱晦。 高猛有些尷尬的笑兩聲。 他本來是想一石二鳥的。既滿足了霍主任的要求，又能從凌然這裏收穫點人情分…… 高猛轉轉今天還沒喝酒的腦筋，道：“霍主任提議的，我們公司同仁，也都是認爲，凌醫生是合適的人選。” 說着，高猛舉手笑道：“我向來是公司裏的挺凌派。” 凌然這才點點頭，道：“多謝，那我收下了。” “不用謝不用謝。”高猛哈哈的笑了出來。 “有挺凌派的話，有倒凌派嗎？”凌然突然又問了一句。 高猛登時愣住了，這個凌然，假酒還難估量啊……不行裝吐退場吧…… “凌醫生，早說的肝內膽管結石的病人來了。”呂斌輕輕敲門，驅散了房內的冷空氣。 高猛連忙站直了，說：“凌醫生，那我不擾您了……” 示範手術不是小事，尚有許多其他的事務要做，但現在不用找凌然去說了。 凌然也是點點頭，再問呂斌：“是郭主任介紹的病人？” “對的，市府的幹部，年齡47歲，合併肝硬化……”呂斌小聲的介紹剛剛調出來的病歷。這是管牀醫生最基礎的工作了，外科的主任或治療組的組長們，可是不會依着病歷一條條的看下去的。 “不是太大的問題，病人願意的話，給做核磁共振，等我來了再做b超，做保肝治療……”凌然只安排檢查，並不具體說保肝的藥物安排。和大部分的外科醫生一樣，這些部分，他都是交給住院醫們去處理的，而後者通常也都是按照指南來操作。 不會去查書，這是住院醫們的日常生活，稍微高端一點。 高猛本來都要走了，聽到市府的幹部，又忍不住停了下來，他也不敢留多久，稍微聽了些內容，再慢慢地挪了出去。 出了門，高猛先打了個電話回公司，隨便編造了兩句，往急診心的病區去了。 有身份的病人，相普通病人有更大的選擇權，而他們的選擇，也更具有代表性了。 高猛雖然是匆匆忙忙的按照霍從軍的要求去辦事了，可對於凌然的能力，他其實也沒有一個感性的瞭解，只知道有多人讚譽，高猛想趁機去看一看。 到了急診心的病區，高猛又是一副人面很熟的樣子，和見到的所有穿白大褂的男男女女打招呼，再問到了病房，才快步而去。 隨着凌然做肝切除的次數越來越多，急診心也是做出了幾個特級護理的病房，能夠容納肝切除手術前後的病人。手術剛做完的時候還是要送進icu的，但是，從icu出來到普通病房的時候，也還是需要一些特殊對待的。 這也是減少肝膽外科不滿的方案之一。當然，急診心也會因此而增加業務量，至於肝膽外科是否會減少業務量，一方面，霍從軍並不是太在乎，另一方面，凌然現在整夜整夜的做肝切除，早都超過了肝膽外科的容量了。 呂斌特意提及的病人韓卓，是一名託人介紹而來的病人。 他原本是要掛號去省立的，甚至考慮去京滬做手術，但在打了幾個電話以後，還是決定來找凌然了。 人離鄉賤，尤其是做久了公務員的韓卓，在水平相當的情況下，其實也不想去京滬做普通患者。 考慮到梅老都找了凌然做手術，信奉權力的韓卓，對凌然還是頗有些相信的。 即使他的年齡如此之小，看着如此之帥…… 韓卓躺在病牀，身邊不絕有來看望的老同事，老下屬和老關係，若非身體一陣陣的難受，他倒是覺得醫院的生活挺不錯。 高猛望着絡繹不絕的人羣，心下一陣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