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醫凌然 第447節 作者:未知 而在馮志詳的身後,是郭明成在內的多名徒弟,以及更多的徒孫們。 顯示屏裏,出現的正是雲華醫院1號手術室裏的場景——被切出脣形的肝臟,微微的滲着血,顯的很新鮮的樣子…… 音箱中,傳出凌然年輕的聲音: “注意韌帶的位置。” “現在打結。” “斷面對縫……” 音箱中,只有凌然的聲音,以及儀器長短不一的滴叫聲,像是年輕的雄獅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似的,只有簡單的鳥叫聲可以傳出。 階梯教室裏,也只有音箱裏的聲音傳出。 馮志詳教授是一頭老獅王了。 從普外起家的馮志詳哺育了一批又一批的高階醫生,從事肝膽外科的,從事消化外科的,從事肛腸外科的……還有像他一樣,繼續把持着普外科的大權,養出了數代徒子徒孫的大普外醫生。 時至今日,掛上副院長名頭的馮志詳的醫學quán bing毋庸置疑。 但是,馮志詳在乎的永遠都是醫學本身,而非quán bing。 quán bing爲醫學服務——如果沒有這份覺悟的話,馮志詳老早就竄入衛生局之類的機構中養老去了。 而在馮志詳身後,尊敬他,愛戴他,願意追隨他的醫生們,也多是出於對醫學的追求,至少在現階段,他們追求的還是醫學…… 用醫學的眼光去看屏幕中的操作,使得衆人不得不屏息凝視。 “還是有些弄險了。”聽到第一次的送檢結果,馮志詳不由重重的嘆了口氣。 見教授開腔了,後面的徒弟們的表情就沒有那麼嚴肅了。 “術中送檢這一套,咱們以前不是也試過,行不通的。凌然還是有些想當然了,怎麼能在這種觀摩手術裏,用這樣的新招呢。”徒弟中較老成的熊中冉跟着嘆了口氣。 “說不定,他原本就是這麼計劃的。觀摩手術做一波,如果成功的話,自然最好,不成功的話,術中送檢也算是比較新鮮的嘗試了吧……”另一名小徒弟悄悄的小人了一把。 馮志詳卻是果斷道:“凌然沒必要的。” 老大這麼一說,小弟們更加果斷的閉嘴了。 同去過雲華,並被炫過一波的郭明成,特意的補了一句:“凌然的肝切除和止血技術沒毛病的,他要是想揚名立萬,用不着這麼麻煩,這麼複雜。” “看操作也是確實強。” “外科又不是光操作就行的。” 徒弟們小聲的討論着,驚的徒孫們渾身發顫。 說是徒弟,那也是馮志詳的徒弟,出了這間教室,一個個都是主任和主任醫師。 就是徒孫們,做到副高的也有兩位數了,許多人跟着師叔師伯做手術,照樣是戰戰兢兢的隨時可能被屌。相比之下,任何一名醫生的病例,若是能進入到這間階梯教室裏,已然是莫大的榮幸了; 被討論到“強”,甚至略帶嫉妒的說“不是光操作”就行,可以說,完全顛覆了許多年輕醫生的認知。 衆人的目光,不由的放到了屏幕上。 大屏幕裏,鏡頭正好緩緩擡起,從手術視野,轉到了手術室內部。 負責拍攝的是雲利派的攝影師,趁着手術趨於暫停的空擋,他順便將雲醫的手術室,尤其是儀器和設備展示了一遍。 作爲觀摩手術,其他醫生如果想要學習雲醫的做法,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雲醫手術室裏的所有東西,都給複製一遍,包括醫學設備、儀器以及藥品。 這就好像是設計師要複製一個房間的裝修,高端的自然可以做些微的調整,或者大的改動,但若是初級一點的設計師,想要複製別人的裝修,那就最好是買一模一樣的材料,用一模一樣的工具…… 衆人的目光確實被一些儀器和設備所吸引了,更有人記住了寫着碩大“雲利醫藥”的牌子。不過,吸引最多人目光的,還是凌然。 階梯教室裏,重新變的安靜起來。 他們看着凌然切下了第二塊肝臟,並重新送檢。 馮志詳沉思起來。 熟悉他的徒子徒孫們,都乖巧的坐回到了位置上,僞裝做同樣的沉思模樣。 幾分鐘後,馮志詳擡頭,道:“凌然可能研究出什麼法子來了。” “爲什麼?”幾名徒弟異口同聲的問。 “一次次的送檢,這是把自己和病人都往死路上逼,除非凌然知道生路在哪裏,否則,我覺得他不會這麼做的。”馮志詳分析着,接着又指指正好轉過來的屏幕,道:“你們看看凌然的臉,他要是沒信心的話,不可能是這樣的表情的。” 衆人於是看凌然的臉。 階梯教室內,再次陷入了安靜之中。 叮鈴鈴。 雲華1號手術室裏,響起的鈴聲,通過音箱放出來,有些震耳欲聾之感。 “邊緣清晰。” “關腹了。” 護士和凌然的對話先後傳出來,瞬間打破了階梯教室的寂靜。 “猜中了?” “切乾淨了?” “他怎麼做到的?” 好幾個人,都喊出了聲。 親眼見過凌然施展技術的郭明成,更是篤定的道:“凌然肯定研究出什麼東西來了。” 其他醫生尚在琢磨他這句話的時間,馮志詳緩緩點頭:“有可能。” “肝癌送檢,他也敢想。” 馮志詳嗤的一笑:“技術好,當然就敢想了,你們知道我爲什麼強調基本功嗎?” 衆醫乖乖搖頭。 “因爲你們的基本功夠好的話,就算想錯了,手術中出錯了,也能把病人給拉回來。”馮志詳給出的答案,卻讓衆人有些意外。 馮志詳又道:“小郭,你琢磨琢磨,把凌然請過來,給咱們做個講座好了。” “請凌然過來,到醫院來做講座嗎?”郭明成倒是贊成,卻不免心虛了一下。 “對,就講這個手術。”馮志詳認真的回答。 第619章 莊嚴肅穆 手術室內稍稍顯的有些吵雜。 幾名醫生甚至忍不住掏出手機來,拍照起來。他們也知道手術的主要部分結束了,心理上下意識的就輕鬆了。 正在做檢查的凌然立即停下了動作,看了衆人幾眼,再毫不猶豫的道:“非手術人員都離開。” “咦?”好幾個人都叫了出來。 在場的都是副高以上的醫生,許多人在自己醫院都是威嚴的大主任,然而…… 巡迴護士權當不認識。 “手術即將結束,請大家有序離開手術室。”巡迴護士說的比較禮貌,但趕人的姿勢是兩掌向內,指尖相對,自內而外的扇動的。 小護士扇動的很快,語速也很快,逼的年輕副高和威嚴大主任們快速離場。 年輕的副高分析:不像是扇蒼蠅。 威嚴的大主任倍感親切:小時候,媽媽就是這樣趕雞的。 “手術時間比較長了,我來縫合了。”凌然見周圍清靜了,就放鬆下來,自己上了手。 呂文斌等人在旁輔助,看着凌然飛快的拉動絲線,手下翻動間,彎曲的持針鉗快的像是子彈出膛。 攝像師最後一個離開,調整了一下拍攝的位置,依依不捨。 轉眼間,凌然已是用垂直褥式內翻縫合法給縫了皮。 再不結束手術,醫生就要補充麻藥了,這種時候,凌然就不會留縫皮的活計給助手了。 呂文斌等人自不會反對。事實上,呂文斌等人,也陷入到了不能自拔的懷疑中。 他們跟着凌然做肝切除多月了——在雲醫急診中心凌治療組,幾個月的時間,能切別人幾年都切不了的肝,但是,幾個人還是無法猜度,凌然是如何判斷癌變組織的範圍的。 餘媛更是心癢難耐,跳到一個踏腳凳上,仰着脖子問凌然:“凌醫生,你剛纔切那麼薄,你是怎麼想的?” 餘媛感覺,這簡直就是一篇柳葉刀的題材,要是不問清楚的話,今天怕是都睡不着了。 話問出口,餘媛敏感的看了一眼攝像頭,連忙道:“等一下,我把聲音關掉。” 接着,餘媛就去搬了另外兩個踏腳凳,疊到一起,再站上去,按動無影燈側面的攝像機的聲音按鈕。 所有接入信號的單位,頓時回到了無聲電影時代。 呂文斌看着餘媛的動作,佩服的道:“真厲害,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三個踏腳凳的。” “怎樣?” “三個踏腳凳不穩定,不安全啊想。”呂文斌道。 “我就是站上去按靜音按鈕一下,有什麼關係。”餘媛嗤之以鼻。 呂文斌道:“如果只是站上去按一下,爲什麼不用圓凳?” 餘媛不由看向圓凳。 一個圓凳的高度,似乎正好相當於三個踏腳凳的高度…… 餘媛微微顫抖。 呂文斌忙道:“你別哭啊……” “我是氣的!”餘媛的聲量提高了兩倍有餘:“我氣蘇嘉福那傢伙,天天說什麼凳子是坐的,不要踩不要踏,要不是天天聽他胡言亂語,我怎麼會反應不過來!” “還是……” “還是什麼,我看蘇嘉福就是塊消化道出血的屎,切開都是黑的!”餘媛重重的哼了一聲,渾身溢散着危險的氣味。 呂文斌陷入思考:爲什麼要切開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