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容呈淡淡道:“御花園。”
侍衛打量片刻,這才放行,望着容呈一瘸一拐往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烈日高懸,熱得火辣辣,猶如灑下了一地火星子。
容呈出不了宮門,平日裏只能在御花園散散步。
他坐在涼亭裏,旁邊是個鯉魚池,珍異肥大的鯉魚在清澈見底的水裏快活的游來游去。
容呈雙目失神,望着鯉魚池裏的魚兒發呆。
他和這些魚兒沒兩樣,都被困在這偌大的皇宮裏出不去,任人宰割。
轉眼到了午時三刻,身後傳來了一道很輕的腳步聲。
容呈回過頭,看見來人是皇帝身邊的掌事太監,楊公公。
楊公公走近:“皇上宣龍伎去養心殿陪同用午膳。”
關鴻風每次用膳只讓容呈服侍,他嫌後宮的妃子聒噪,從來不讓她們伺候,就連皇后陪皇上用膳的機會也少之又少。
容呈起身走出涼亭,跟着掌事太監離開御花園,來到養心殿。
楊公公進去通報,候在外頭的容呈聽見裏面有其他男子的聲音,談話間輕佻又得意。
過了半晌,皇上宣龍伎入內。
容呈進去之時,看見一個長相輕浮的男子坐在御榻上,身穿石青色蟒袍,慵懶的眉眼之間流露出幾分凌厲。
這是皇上同父異母的兄弟,先帝的十一子,紹南王。
容呈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王爺身後的隨從身上,當他看清那張臉後,呼吸陡然滯住了。
予安?
他居然沒死?
容呈渾身細細發抖起來,他邁開腿想要過去,卻記起他如今的身份,緊攥的指甲陷進了肉裏,死死盯着予安。
予安今日穿了一身深色布衣,襯得皮膚極白,如淤泥中冒頭的白芽,青澀軟嫩。
予安顯然也認出了容呈,他忍着不敢出聲,眼圈泛起了水紅,喉結不停滾動。
二人隔着一丈距離相望。
紹南王深邃的目光在容呈身上掃了一圈,站了起來,躬身朝關鴻風作輯,“那臣弟就不打擾皇兄用午膳了,先行告退。”
關鴻風頷首,一副君王姿態。
二人擦肩而過時,紹南王斜睨了眼容呈,膚色白皙,嘴脣嫣紅,上挑的眼尾透出一股子冷淡來,果然是極佳的皮囊,難怪他皇兄如此沉迷。
容呈不曾注意到紹南王赤裸裸的打量,滿門子心思都在予安身上,忍不住回頭去看他。
“過來佈菜。”
關鴻風的話把容呈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心神恍惚地走到皇帝身旁,拿起桌上的筷子,夾了塊青筍到碗裏。
“你剛纔在瞧什麼?”
關鴻風吃了口菜,遲遲沒等到回答,皺起眉頭擡頭一看,瞧見容呈站在原地,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容呈腦子裏滿是予安的臉,他心裏有千百個疑惑堆積在一起,爲什麼予安會出現在這,而且還到了紹南王的身邊。
“龍伎。”
容呈陡然回過神,才聽見關鴻風喊了他好幾聲,手上的筷子險些拿不住。
關鴻風不悅地眯起眼,“你今日怎麼回事?”
容呈搖了搖頭,又給關鴻風夾了菜,因爲沒夾穩,從筷子裏滑出落在桌面上。
關鴻風放下勺子,伸手用力捏住容呈的下巴,逼視他,“怎麼,難道瞧上我皇弟了?”
容呈被捏疼了,有種下巴都要碎掉的錯覺,他低吟一聲,掙脫不開關鴻風的手。
關鴻風嗤笑:“我這十一弟可不是省油的燈,你落在他手裏,怕是骨頭都讓他啃爛了。”
紹南王是京城有名的紈絝王爺,男女不忌,幹出的那些荒唐事人盡皆知,還曾鬧出過人命。
爲着這事,先帝勃然大怒,將紹南王派去了邊境,一去就是八年。
直到先帝去世,新帝登基,紹南王才得以回來。
容呈喫痛地說:“沒有。”
關鴻風冷笑一聲,目光愈發深邃,“最好如此,若是被朕知道你有別的心思,你知道後果。”
鉗住下巴的手鬆開,容呈喘了口氣,不用看也知道臉上留下了印子,他沒有再分心,認真地給皇帝佈菜。
用完午膳,關鴻風把容呈按在桌上,吃了份“飯後甜點”。
容呈沒有反抗,反正也是徒勞,望着殿頂銘刻的金龍,很快被帶入情慾之中。
關鴻風有午睡的習慣,喫飽喝足後,便讓容呈先回去。
從養心殿離開,容呈獨自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經過御花園,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回頭一看,一個人影來到了面前。
容呈一愣,下意識握住了予安的手,從骨子裏透出的冰涼,猶如寒冬冰棱。
予安的樣貌和以往無異,只是清減了不少,人也憔悴了,眼中沒了以往的晶瑩透亮。
四下無人,容呈終於得以開口問:“究竟怎麼回事?”
予安抿緊了嘴脣,握緊了容呈的手,搖了搖頭。
容呈加重了手裏的力道,“你還要瞞我麼?”
予安囁喏着嘴脣,慢吞吞張開嘴,喉嚨裏發出一陣嘶啞的聲音,如烏鴉喊叫。
容呈終於察覺不對,胸膛顫抖了幾瞬,“你的喉嚨........”
予安笑得比哭還難看,他擺擺手,看了看四周,彎腰拾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字,字跡一如往常的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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