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一聲“龍伎”將垂着眼睫,昏昏欲睡的容呈喚醒。
容呈擡起頭,眼中帶着未醒的朦朧之意,上揚的眼角懶懶的,嘴脣紅得鮮嫩,他本就膚白,一身深紅衣裳襯得皮膚如雪,惹眼的漂亮。
潘太醫一時晃了眼,無端有些口乾,“龍伎怎麼來了?”
容呈聲音微啞,“藥用完了。”
潘太醫一頓,瞧見容呈脖子上的痕跡和怪異的站姿,嘆了口氣:“皇上太不知節制了。”
容呈心道,不是關鴻風不知節制,而是對他不節制。
潘太醫放下.藥箱,急忙取了藥來,交到容呈手上,“和以往一樣,一日上三遍,不可碰水。”
容呈接過藥,點頭,卻沒有離開的意思,遲疑道:“潘太醫可知道紹南王?”
潘太醫一聽到這名號,笑道:“紹南王風流瀟灑,何人不知。”
容呈只當沒聽出潘太醫話裏頭的揶揄,指尖在手中的藥瓶點了點,瓷面冰涼,“外面那些流言可是真的?”
潘太醫猶豫片刻,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臣聽聞,紹南王在牀上有些癖好。”
容呈渾身一僵,“癖好?”
潘太醫沉吟道:“聽聞幾年前紹南王瞧上了一個小倌,將人領回了王府,後來不知爲何玩過了火,竟將那小倌活生生在牀上玩死了。”
他說得感慨,一擡眼,卻見容呈臉色慘白,似被嚇着的樣子。
潘太醫還以爲自己說錯了什麼話:“龍伎?”
容呈回過神,捏緊了手裏的藥,輕吸了口氣,“無事,我先走了。”
他轉身離開,背影單薄而脆弱,潘太醫有些懊惱,他從不多話,今日卻失言了。
要知道,在這宮中,嘴巴嚴實的人才能活得長久。
容呈從太醫院離開後,並未回承歡宮,而是調轉方向去了養心殿。
楊公公正在外頭候着,不時回頭聽殿內的動靜,一轉頭,被忽然出現在面前的容呈嚇了一跳。
容呈說:“我要見皇上。”
楊公公說:“皇上正在看摺子,怕是此刻見不了龍伎。”
容呈說:“勞煩公公幫我通報一聲。”
楊公公往前走了幾步,離殿門遠了些,低聲說:“皇上今日心情不佳,奴才勸龍伎不要在此時上趕着找罪受。”容呈只是個禁臠樂伎,楊公公和他說話也就多了點肆無忌憚,不似敷衍後宮的妃子般端着敬着。
話音沒落,殿內傳來關鴻風的喝斥,還有摔杯的聲音。
容呈在關鴻風的暴怒下慢慢地平靜了下來,是他心急了,以關鴻風的性子,他如果露出半分急切,只會讓皇帝起疑。
容呈說了句“別告訴關鴻風我來過”,便轉身離開。
養心殿內,關鴻風對容呈的到來絲毫不知,他將摺子往前一扔,正好砸在跪在地上的輔政大臣腳邊,冷笑道:“你倒是管得寬,連朕寵幸誰,不寵幸誰,你也要來插一腳,不如這皇帝給你來當?”
那名輔政大臣不慌不亂,“皇上,您登基數年無子嗣,實在不利於國本。”
見龍椅上的人不說話,輔政大臣壯着膽子說:“還望皇上剷除禍害,還後宮平靜。”
關鴻風臉色陰沉,“你的意思是讓朕殺了龍伎?”
輔政大臣無端覺得背脊發涼,他埋頭不語,意思顯而易見。
關鴻風目光冷冽如刀,他站起身,居高臨下望着跪在下頭的人,“別以爲你是老臣,就可以把手伸得這麼長,朕後宮的事,還輪不到你做主。”
容呈回到承歡宮已耗盡了力氣,他趴在牀榻上,臉埋進軟枕中,脫下褻褲,將潘太醫給的藥敷上去,疼出了一身的汗。
子時,承歡宮的門從外頭推開,一抹描着精緻龍紋的玄色袍子邁了進來。
容呈隱約聽見腳步聲,從夢中驚醒,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被一道黑影壓在了身下,一股子酒味撲鼻而來。
關鴻風咬着容呈耳朵,低聲道:“朕這幾日沒來,可記掛朕?”
容呈不出聲,耳朵被咬疼了,像快要被嚼進肚子裏,溼漉漉地響起了啃咬的聲音。
關鴻風貼在他耳邊涼涼一笑,“你怎會記掛朕,怕是巴不得朕滾遠一些。”
容呈對醉酒的關鴻風莫名有種恐懼,大軍回程那日,他在軍營裏被喝了慶功酒的關鴻風破了身,將他折磨得死去活來,險些去了半條命,自此便留下了陰影。
容呈抓着關鴻風的手臂,皺眉道:“你喝醉了。”
關鴻風不以爲意一笑,“朕就算醉了,幹你也綽綽有餘。”
容呈拼力想掙脫開身上的束縛,死死抓着胸口的被子,“滾!”
關鴻風趴在容呈身上,與他耳鬢廝磨,“那些個老臣子日日上摺子說伎子禍水,讓朕殺了你,你說,朕要不要如了他們的心願?”
容呈一頓,原來這幾日關鴻風是爲了這事才心情不好。
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沒有畏懼的笑,“那你就殺了我。”
關鴻風瞧着容呈毫不猶豫說出“死”這個字眼,毫無牽掛,猛地掐住他脖頸,咬牙道:“你想得美,你想死,朕偏不如你的願。”
喝了酒,腦子也不清醒了,甚至有那麼一刻,他真的想掐死容呈,免了這些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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