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童元眯起眼,“太醫?”
前兩日他倒是知道宮裏來了兩位太醫,不過眼前這人好像長得不一樣。
但這也是尋常事,男子沒多想,哦了一聲,“你去看了那啞巴了?”
容呈袖子裏的手緊握,牙關緊咬,“是。”
童元擡手,吹了吹手指:“他如何了?”
容呈實話實說:“不算太好。”
童元眼裏閃過一抹精光,壓低聲音問道:“也就是說,他會死?”
容呈擡頭,從男子眼裏看出迫切的神色,那眼裏藏着暢快笑意,彷彿他一承認,就能笑出了聲似的。不等容呈開口,童元走到他面前,手心一動,有什麼東西塞進了他手裏。
容呈張開手,只見他手心裏躺着方正的藥包。
童元聲音變得陰森森的,“明日.你將這東西放進那啞巴的藥裏,餵給他喫。”
容呈手心冰涼,“這是什麼?”
童元露出單純無害地笑,“鶴頂紅。”
容呈背上浮起涼意,他擡頭看向童元,臉色蒼白。
童元卻以爲太醫爲難,從袖口裏掏出一小袋銀子,塞進容呈手裏,“只要你按我說的做了,事成以後,還有重金答謝。”
容呈五指一攏,收緊了藥包,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你是那名小倌?”
童元笑容裏多了幾分得意,“太醫好眼力。”
容呈又問:“也是你將小啞巴引進的蛇窩?”
童元沒察覺這句話藏的陰森危險,他笑容深深,“太醫何必打探這麼多,只要你幫我殺了那啞巴,我自然不會虧待...”
“你”字沒出口,話戛然而止。
只見寒光一閃,鋒利的刀刃從袖中穿出,剎那間抹了童元的脖子。
童元臉色瞬間慘白,瞪大雙眼望着容呈,他捂住細白柔軟的脖子,鮮血從他指縫裏源源不斷噴出,如血柱一般。
容呈被鮮血染紅了眼,在童元重重倒下那瞬間,他跪在地上,拿起刀刃紮了下去,入了肉,破了骨,幾滴血濺在他的臉上。
他卻瘋魔了似的,刀子如大雨般不停落下,童元那張臉和予安交疊,令他痛苦不堪。
第66章男風盛行
直到身後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容呈終於停了下來。
他雙手佔滿了血,微微發抖,搖搖欲墜從地上爬了起來,不再去看斷了氣的童元,頭也不回地離開。王府上下點着了火把,侍衛到處搜尋,恐怕已經被紹南王發現了端倪。
如今正門是走不了了,容呈只能翻牆出去,他身子虛,又殺了人,耗盡力氣,一不小心竟從高牆墜地,骨頭連着筋都摔斷了似的,眼前黑了幾瞬,堪堪昏死過去。
須臾,容呈腦中浮現了予安在手裏寫的字,燙手似的,激得他睜開眼,模糊的視線映着眼前昏暗的路。
他不能死,他要活着,等予安來找自己。
容呈頭昏腦漲,喫力地扶着牆站起來,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燈火通明的王府,垂死般走入了黑夜之中。王府潛入假太醫的消息是在楊公公發現容呈逃跑以後傳進宮裏的。
聽到這個消息,關鴻風的臉冷到了極點。
他看着地上小倌的屍體,血肉模糊,身子爛成了蜂窩似的,可見下手之狠。
關鴻風居高臨下望着潘太醫,“龍伎爲何要殺他?”
潘太醫跪在地上,面色慘白,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又是爲了那啞巴。
關鴻風目光森寒,裹着鋒利刀刃,“是你將龍伎送出宮的?”
潘太醫抖如篩子,跪在地上,“皇上明鑑,臣是冤枉的!”
“冤枉?”關鴻風冷笑,“他前一日才見了你,第二日便不見了,你敢說你不知情?”
潘太醫頭也不敢擡,慌張解釋道:“皇上,那日龍伎不知從哪聽來了紹南王府裏的事,特來問臣,卻並未和臣聯手逃出宮去,況且就是給臣一百個膽子,臣也不敢做出這種事!”
潘太醫不敢將自己把予安受傷說給龍伎聽之事說出來,否則便是殺身之禍。
擔心皇帝不信,潘太醫還將高太醫遇刺一事說了出來。
關鴻風將信將疑,派人去打撈,果然在潘太醫說的那口井裏撈出了高太醫的屍體,經過一夜,已泡的臉色發白,當時就有宮人吐了。
關鴻風聽到楊公公回稟確有其事,他氣得砸了御案上的硯臺,雙眼猩紅,“虧朕爲他打點好一切!”
養心殿裏的宮人大氣不敢出。
楊公公擔憂道:“皇上,今日便是煉丹藥的日子,該如何是好?”
關鴻風靠在御座上,胸膛用力起伏,過了片刻,他睜開眼,聲音冷如寒霜,“將這小倌的屍體送去豹房喂豹。”
天矇矇亮,容呈逃出了城。
他躲進了一輛裝滿貨物的驢(???)車裏,車軲轆一晃一晃,不平整的小路上異常顛簸。
容呈躲在箱子裏,渾身發冷,腳下的硬物磕得他難受。
他推開箱子露出一條縫隙,四周全是樹,皇城早就被遠遠甩在了後頭,連個影子都沒有。
第66章男風盛行
容呈長長盱了口氣,他合上箱蓋,身子縮成一圈,又昏睡過去。
不知走了多久,驢車突然停了下來。
容呈迷迷糊糊睜開眼,聽到外頭傳來說話的聲音,他茫然地坐起來,空氣中有幾分窒息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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