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蓬萊山輝夜的溫存
“…
嘛，因爲是遊戲啊。”
即使是持有吐槽三級證書的十六夜七夜，果然，在這個時候也什麼都說不出來呢。在這個…即將迎來離別的時候。或許是知道了些什麼吧…妹紅今天並沒有來。
“可，可是不是也有永遠不完結的遊戲嗎？”
聽到七夜的話，鈴仙立馬拍着桌子站了起來。
“哎，哎？有，有那樣的遊戲啊…”
被鈴仙突然爆發的氣勢嚇了一跳的七夜，小心翼翼地問了起來。
“像是角色升到滿級之後可以轉職，重新變成一級的rpg。”
“即使是這樣，總有一天也會達到轉職的上限吧….”
“不，不會！上限什麼的不會來的！因爲轉職次數沒有限制！對，在編輯程序的時候專門這樣設定了！”
“這個程序員絕對會被開除的！話說轉職那麼多次的意義到底在哪裏啊！”
“每轉職一次，角色的基礎屬性值都會提高一點。”
“爲了一點屬性值就要重頭練一次啊！”
“而且，從五十級開始每升一級都需要殺難以計數的怪物。”
“這樣根本沒人會去轉職吧！”
“不不不，還是會有的。無論怎麼樣的遊戲都是會有人去玩的哦，北野武的挑戰狀還有沙漠巴士那樣的遊戲都會被認爲是神作，超級咪里奧也是，會有人去挑戰最速記錄的。”
“我是沒辦法理解那種人的心情啦…”
“那，那樣的話，還有俄羅斯方塊！這個的話，只要努力就不會完結！”
“程序上的一個小小把戲就會讓你不得不終止遊戲了吧。”
“那麼，不能買賣土地，沒有金錢收支，只能走路的大富翁。”
“那種遊戲也太討厭了！快點完結掉纔好吧！”
“唔…卡在死角里面，無論如何也接觸不到的打磚塊殘局。”
“看着球彈來彈去的根本就是一種折磨吧！”
“看着那顆球徒勞無功地彈來彈去，持續一百個小時之後，人就可以進入無心的境界。”
“哎哎？無心的境界？雖然多少有點興趣，但是看着一顆球在牆上彈一百個小時來達到無心的境界，總覺得做了那樣的事的話我會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
“那，那….”
“鈴仙。”
看着苦思冥想，企圖再找出點什麼來的鈴仙，永琳輕聲發話了。
知道自己的失態，鈴仙馬上將腦袋垂了下去。
“呼….”輕輕吐了一口氣，永琳摸着腦袋苦笑了起來。
“無論多麼不想承認，世間萬物都是會完結的。遊戲如此，人生如此，就連世界也是如此。對於這樣的事情，只能學着去接受啊。
沒有一成不變的事物。而事物會不斷變化，也就意味着…事物的本質會改變。那個改變，某種意義上就是結局。”
是啊。
正如永琳所說。
主題是輪迴的遊戲與動畫，每一次輪迴也不會相同。不僅如此，那個輪迴的連鎖也存在一個終點。
世界也是如此。沒有東西是會停在原地不動的。
即使是被動的也好，人，會在世界的推動下改變。如若不然，只會被歷史的車輪碾壓得粉身碎骨。
哪裏都不存在的啊，永恆不變的理想鄉。
“可是，可是幻想鄉不就是這樣一個安穩的地方嗎？什麼也不會發生，什麼也不會改變，每天都是不斷重複的日常，偶爾也會有小小的驚喜。這樣的日子，難道不會持續到永遠嗎？這裏有龍神，博麗巫女，還有那個妖怪賢者八雲紫在，即使如此，難道也不足以保護這個小小的樂園嗎？就算，就算他們沒有那個能力，不是還有師匠嗎？師匠的話，保護這麼一個小小的地方應該很簡單吧？”
不甘心的鈴仙，少見地衝着永琳正面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鈴仙，想必愛着如今的生活。
沒有戰爭，誰也不會死。
每一天都過得和平而安穩。
今天的發言，在她看來，恐怕是對她心中那片淨土的挑戰吧…正因爲如此，她纔敢站出來大聲地反駁。
“呵呵…”聽了鈴仙的話，永琳擡起頭來，向着屋外寶藍色的乾淨天空望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笑容之中滿是嘲諷。呆立了半響，面帶譏色的永琳說出了意義不明的奇怪發言。
“妖怪賢者？博麗巫女？龍神？這一次的文明之中誕生的他們，根本做不到那種事。就連我…我也什麼都做不到…更何況是他們…”
言語之中的落魄之意，在場的四個人都感覺得無比清楚，出言反駁的鈴仙，更是直接佇立在了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永琳的話語之中透露出的是怎樣的信息？恐怕，在場的諸人之中只有他能聽得明白。
就算我和她相處超過了兩千年…這樣的事，我也是第一次聽到。
君子之交淡如水。
我和永琳的關係或許可以這樣形容。
不知何時開始，我和永琳成爲了朋友。並不需要過多的言語，自然而然地，就有了那樣的感覺。
傳聞之中，永琳的年紀要以億來計算。另一方面，她又是月之都的創造者之一，大名鼎鼎的月之頭腦，即使是月之都的住民，已然接近了不老不死的他們，同樣無法理解永琳的存在。
有人說過，崇拜是距理解最爲遙遠的感情。
畏懼，也是一樣。
人類會恐懼未知，無論是多麼強的人都無法免俗。年紀超過了億年的永琳，在月之都的住民眼裏就是如此吧。
或許是出於天賦，我不認爲，億萬年和彈指一瞬有什麼不同。多虧了那個天賦，我纔可以和永琳平輩相交，而永琳也同時將我當作了知己。
不不，與其說是知己，不如說是可以談話的人。就算我們兩人可以將對方當做朋友，兩個人之間也存在着不可觸摸的底線。
那個底線，就是永琳身上，持續了億年的傷口。
歷久彌新的傷口。
我和她之間的距離，無法做到互相舔舐傷口。即使如此，我還是想要爲她做些什麼。
看來，我是賭對了。
那個傷口的一角，已然暴露在了我們的面前。
“而且…明明說了想要過平靜安穩，一成不變的生活，鈴仙，你不是也在渴求改變嗎…”
那個鮮明的表情，只持續了一瞬。若是平時的話，想要見到永琳的失態都是不現實的吧…能夠讓她多少表露出內心的一絲想法，最近幾天的胡鬧也就算是有意義的。
調整好了心情的永琳，笑着問起了鈴仙，同時，眼神還向七夜那邊撇了撇。
“唔…”
本來還在激動之中的鈴仙，聽到這兒，保持着站姿停頓了好久，之後抱着腦袋坐了下去。
現在的她，心裏面究竟在想些什麼呢…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呼…突然想到，聽公主的閒扯，這樣就是最後一次了，不由得心情有些複雜呢…”
感覺到了現場氣氛的沉默，七夜摸着腦袋笑了笑。
呼…要走的，終究還是要走。
受到了主人的召喚，再加上完成了和永琳的交易，眼前的管家會選擇回到紅魔館可以說是意料之中。不過，臨走之前，他一定還有不得不做的事。
☆
“紫大人…”八雲藍一臉擔心地看着自己的主人，等待着她的回答。
“沒關係。八意永琳…只是一個失敗過無數次的女人。確實我在她手底下喫過虧…不過能夠改變一切的王牌，現在在我的手裏。”
妖怪賢者八雲紫，看着迷途之家外寶藍色的乾淨天空，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樣的話語之中表現出來的，究竟是堅定不移的自信，還是毫無根據的自我安慰呢…
“沒錯。她的失敗，不代表我的失敗。八意永琳….我和你不同。你做不到的事…我一定會做到給你看。”
一邊說着，八雲紫一邊緊緊地捏住了拳頭。
☆
“命運的脈絡如此的複雜….什麼也看不到…”
與此同時，紅魔館的當主同樣呆呆地看着屋外的天空。
親愛的妹妹總算恢復了正常，不僅如此，一直纏繞在身上的惡疾更是完全地治癒了。即使如此，雷米利亞·斯卡雷特也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喜悅。
究竟是何時，達成目的的手段也變成了目的之一呢…
“雷米…”
帕琪莉·諾雷姬，不動的大圖書館，看着友人的狀況，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擔憂。
“算了。不管未來發生了什麼…我只要保護好芙蘭就夠了。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和我毫無關係。對…保護好芙蘭，帕琪，咲夜…紅魔館的大家…做到這些就足夠了。”
“下定決心了嗎…”
看着友人堅毅的背影，帕琪莉輕輕地笑了笑。
☆
博麗神社。
一如既往的冷清。
神社之中，只有拿着掃把一下一下地無謂地劃過地板的巫女。
沒有鬼，沒有妖怪，沒有幽靈，簡直就像是普通的神社。
不去計較露出腋下的巫女服的話，正在掃地的也只是普通的巫女。
博麗靈夢。
能夠自由自在地飛翔的，被困住的巫女。
彷彿感覺到了什麼一般，擡起頭看向了蔚藍的天空。
☆
世界上，不存在一成不變的事物。
幻想鄉，古井一般波瀾不動的幻想鄉。
如今，已然泛起了一絲一絲的波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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