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雙重打擊

作者:八兩白酒
其實話一出口楚清涵就後悔了,她的本意只是想讓姜煙冷靜一下,卻沒想到變成了這樣。

  姜煙一寸寸放開她的手,聲音沉冷:“對不起,是我冒失了。”

  消失的理智逐漸回來,她才知道自己做了多荒唐的事。

  怎麼可以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問楚清涵這個呢,她本就不喜歡她,當着大家的面問,她肯定會認爲自己是在故意逼迫她吧。

  其實她只是看不慣她爲了別人呵斥自己的樣子,怎麼說自己也是爲了她出頭,她卻用那麼嫌棄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已經無藥可救了一般。

  楚清涵看着姜煙離去的背影,莫名心裏煩躁,對圍觀的學生冷聲道:“都回去吧,別在這杵着了。”

  晚上,有些學生下山了,有些則待在山上,之前學院曾跟山上的名宿聯繫過,房價八折,所以很多人願意在這裏待一晚。

  孟繁一看着呆呆的姜煙,心裏着急,戳了戳夏予知,希望她說點什麼,夏予知已經從大羣裏知道發生了什麼,不想勸姜煙。

  讓她痛苦吧,這樣她以後就不會再喜歡楚清涵了。

  她知道自己這樣很卑鄙,但還是忍不住竊喜,只要她們決裂,自己就有機會了。

  孟繁一沒法,只能拉着姜煙的手,磕磕巴巴地說:“煙煙,那什麼……喜歡一個人是沒錯,但楚清涵學姐真的不是一般人,所以你以後……換個人喜歡吧。”

  夏予知湊上去,指着自己:“比如我。我就不會像她那樣不解風情,要是你跟我表白,那我肯定跟你在一起。”

  姜煙連敷衍的笑都扯不出來,對她們道:“我沒事,你們去玩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夏予知拉着孟繁一出去,生怕這個鋼鐵直女又說了什麼,讓姜煙越發自閉。

  外面大家都在看夜景,晚上的清麓山十分漂亮,可以將整個城市盡收眼底,霓虹輝煌,煙火鼎盛。

  姜煙看着窗外,長長嘆了一口氣。

  也不是什麼玻璃心的人,怎麼就那麼想哭呢?

  死心吧,死心了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她一遍遍催眠自己,臉上還是有冰涼的液體滑下。

  想抽根菸,卻找不到打火機,應該是被夏予知拿走了,她像個管家婆一樣,說要幫她戒掉壞習慣。

  怎麼是壞習慣呢,難受的時候可以轉移注意力,以前非主流時期,不是總有人說,抽菸傷肺不傷心嗎?

  她抹了一把眼淚,默默躺平。

  從媽媽離開以後就沒有哭過了,小時候姜曜去上學,留她一個人在家裏,打翻開水燙到手都沒哭過,這麼多年了,她以爲自己的心已經像長白山上的雪一樣冷了,沒想到還會流眼淚。

  真沒出息啊。

  房間門被打開,姜煙連忙側身,不讓來人看到她的脆弱。

  “別藏了,我早都看見了。”夏予知走近,手裏提着一個塑料袋,裏面放着幾個餐盒。

  她坐在姜煙身邊,把餐盒一一打開,“喫點東西吧,都是按照你的口味買的,剁椒魚頭,特辣小龍蝦,喫完睡一覺,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姜煙看都不看,把手裏的煙掐滅,轉身走了出去。

  “你去哪裏啊?”夏予知擔心她,想跟着一起。

  姜煙擺擺手,示意她別跟來,自己想一個人靜靜。

  夜晚的山頂有些冷,但能讓人思緒清明,楚清涵冷漠的眼神不斷在腦海中浮現,每想一次,心臟就抽痛一下,最後是細細密密的疼痛,將她整個人都覆蓋。

  夏予知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出來,所以偷偷跟着她,遠遠站着。

  既然她不喜歡你,你又何必非要執着於她呢?

  不妨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或許你會發現有人正在愛着你。

  孟繁一因爲男神和姜煙的事,心情極度不好,被拉着去喝酒,喝醉了就去找楚清涵要說法。

  她不能理解,一個剛剛用那麼惡毒的話拒絕了別人的人,怎麼還能若無其事的坐在這裏。

  “楚清涵學姐,你爲什麼要拒絕煙煙?”

  傅景手裏端着一杯雞尾酒,聞言挑了下眉,一副看戲的樣子。

  楚清涵不語,因爲這件事,她已經心緒不寧一下午了,非要讓她說一個理由的話,她自己也說不出來。

  就是因爲不知道,所以才內心不安,做什麼都提不起勁。

  見她不說話,孟繁一更加來氣,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酒瓶和酒杯都搖晃起來。

  “煙煙那麼好,你不喜歡就算了,爲什麼還要說那麼傷人的話?你這樣讓她怎麼在學校裏擡頭?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她說完便往後倒去,被另一個大二的女生接住,她特別無奈的嘆了口氣,“我送她回去吧,這孩子喝醉了,她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楚清涵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她一想起姜煙離開時的眼神,心裏就堵得慌。

  “你真不去看看那位小朋友?我看她對你是真心的,你要是不確定自己真的不喜歡她,還是儘早解釋清楚比較好,不然……”

  傅景頓住,喝了一口酒,目光幽深,好像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楚清涵起身,默默離開。

  她還是放不下姜煙,打算去看看她。至於解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傅景將思緒從往事的回憶裏抽出來,放下手裏的雞尾酒,拍着桌子興奮道:“各位,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大家都要盡興啊,今晚不醉不歸,全場的消費由學姐買單,大家嗨起來!”

  歡呼聲口哨聲音樂聲此起彼伏,氣氛推向了高潮,跟外面寂靜的山中世界形成了兩個極端。

  楚清涵站在姜煙的房間門口,躊躇了半天,鼓起勇氣敲門後卻無人迴應。

  等了半天,裏面毫無動靜,楚清涵有點泄氣,轉身往外走去,跟夏予知在走廊相遇。

  “你來這裏做什麼?覺得自己沒發揮好,再來補幾刀?”

  楚清涵心裏煩躁,不理會她挑釁的話,越過她往外走去。

  “楚清涵,從小到大你就樣樣比我強,所以當我知道姜煙喜歡你之後,就想用自己的方式讓她移情別戀,把她從你手裏奪過來,可無論我怎麼努力,她都只把我當舍友,一點那種想法都沒有,她的心裏只有你,眼裏也只有你,所以我越發嫉妒你。但現在我不嫉妒了,你這種踐踏別人感情,高高在上的人,以後也不會得到幸福。別再來找姜煙了,她的幸福由我負責,你繼續你的高傲吧。”

  總有一天你會爲今天的所作所爲後悔,那時姜煙已經是我的人了。

  楚清涵呼吸一窒,步子都有點不穩了。

  她承認自己一開始確實帶着試探的心,看着姜煙在她面前耍那些小手段,也沒想過她會這麼執着。

  但夏予知讓她遠離姜煙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揪在了一起。

  走出幾步,她又回過頭來,對夏予知道:“姜煙在哪?”

  可以確定房間裏沒人,那她去哪了?

  夏予知雙手環胸,靠在牆上,似笑非笑道:“怎麼,你還真要去補刀啊?不是吧姐姐,這年頭真有你這麼渣的人嗎?”

  “告訴我,她在哪!”楚清涵的聲音裏帶着薄怒,顯然已經沒什麼耐心。

  夏予知冷哼一聲,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少跟我來這套,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今天你別想從我嘴裏知道一點菸煙的消息,以後也別再來煩她,有我在她身邊一天,你休想再接近她!”

  要是擱以前,夏予知是不敢跟楚清涵明目張膽的嗆聲的,畢竟夏家的生意還要仰賴楚家,楚清涵作爲這代楚家的繼承人,可想而知得罪她會是什麼下場,但爲了姜煙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那個傻子是個死心眼的人,要是楚清涵去找她,說兩句好話一鬨,說不定就又忘了今天的傷痛。可她不能忘,她要保護自己喜歡的人。

  楚清涵轉身,步子有些匆忙的往外走。

  她不應該在這裏浪費時間,而是應該找到姜煙,跟她解釋清楚,那些話是情急之下說出口的,而不是她的真心話。

  無論她聽不聽她解釋,她都要說。

  但是在外面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眼看着都後半夜了,她又去了一趟姜煙的房間,只有夏予知一個人坐着。

  夏予知也很急,她怕姜煙着涼,所以回來替她拿一件衣服,再去找她的時候她就不見了。

  山裏地形複雜,到處都是陡峭的巖壁,又是在晚上,這麼大一個人說沒就沒,她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

  夜深人靜,山上只有不知名的昆蟲在叫,還好今晚月色皎潔,照着姜煙下山的路。

  她在夜風裏站了許久,最終決定一個人下山。

  如果回去,明天不可避免的還要見楚清涵,還有夏予知和孟繁一,她們肯定會安慰她,她不想因爲自己的事麻煩別人。

  不就是失戀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幹嘛勞師動衆。

  因爲小路崎嶇,姜煙花了很長時間才走到山下,此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她一個人走在馬路上,腳鑽心似的疼,但跟心裏的難受比起來,又好像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路過一個早餐攤的時候,攤主拉住了她,遞給她一個包子。

  “小姑娘,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吃了大娘的包子就回家去吧。”

  姜煙接過她的包子,摸出手機想付錢,被大娘阻止,“不要你錢,算是大娘友情贈送,希望你能從低落的情緒裏走出來。太陽馬上就要升起來了,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姜煙點點頭,說了謝謝,轉身繼續往前走,咬了一口包子,很好喫。

  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落在包子上,她和着眼淚一起喫掉,然後訂了回家的機票。

  春假總共十五天,今天只是第二天而已。

  她要回家給媽媽掃掃墓,然後看望一下隔壁的爺爺奶奶,她小的時候經常去蹭飯,到現在爺爺奶奶也經常讓她過去喫飯,是一對很好的老人。

  姜煙承認自己不是個堅強的人,這種時候會像鴕鳥一樣把自己埋進沙子裏,但沒誰規定,她必須要笑着面對。

  這十四天就讓她一個人待着,獨自舔舐傷口吧。

  夏予知在凌晨兩點收到姜煙的短信,才知道她獨自一人下山去了。

  要不是她不敢在晚上一個人行動,只怕會立即去找姜煙。

  冷靜下來之後只覺得氣憤,一腳踢翻了旁邊的藤椅。

  大晚上的,她一個女孩子,要是遇到危險怎麼辦?新聞裏那麼多失聯的女大學生都沒給她一點警示嗎?

  隨後她又開始心疼,一個人坐在單人沙發上睜眼到天亮。

  第二天,大部隊集合,楚清涵這隊缺了三個人。

  夏予知跟孟繁一早就下山了,她們想回宿舍去陪姜煙,結果回去之後宿舍裏空空如也。

  孟繁一趕緊給姜煙打電話,姜煙告訴她,人已經在機場了。

  夏予知搶過電話,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去,你在哪個機場,我馬上去找你。”

  “馬上就要登機了,你現在來也趕不上。放心吧,我沒事。”

  姜煙的聲音聽起來跟平時沒什麼兩樣,但仔細聽得話就能聽得出她很疲憊,只是爲了讓她們安心才裝作若無其事。

  夏予知識趣的掛了電話,眼裏若有所思。

  孟繁一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很生氣,記了楚清涵的仇,所以後來在學校碰到招呼都不打。

  姜煙回去之後先美美的睡了一覺,又去墓園跟母親說了很多話,包括自己被甩的事,雖然臉上一直掛着笑,但眼淚還是不知不覺掉下來。

  “您一定覺得我很沒出息吧,爲了個女孩要死要活的,但我就是控制不住的喜歡她,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驅使着我,讓我不得不去關注她,喜歡她,以至不能自拔。”

  “不過您放心,我只把脆弱的一面留給您,回去之後就還是以前那個海王姜煙。”

  再也不會喜歡任何人了。

  十五天假期結束之後,姜煙重新回到了校園,但因爲那件事,她開始受到同學們有意無意的針對。比如課間的時候,會有人讀同性小說,也有人故意把她做好的作業丟掉,讓她受到老師的批評,或者總有人在她身後指指點點,語氣不屑,眼神猥瑣。

  對於這些小把戲,她根本不放在心上,一次都沒理會過。

  但這被那些人認爲是她心虛,不敢反抗,於是他們越發放肆,開始有意無意的往他們班跑。

  大一是需要上晚自習的,兩節自習上到九點,中間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來看熱鬧的人總會選這個時間,聚集在門口,不時往裏張望。

  以往他們不太過分也就算了,但是今天,好幾個藝術團的女生聚到一起,在工管班門口高談闊論,嚴重影響了還在學習的同學。

  “姜煙,她們應該是來圍觀你的,你出去讓她們觀賞一下,滿足了她們的好奇心,她們就不會再在教室門口聚集了。”

  班長是個男生,平時說話娘裏娘氣的,這時候倒是硬氣。

  一個女生“啪”的一拍桌子,跟他嗆聲:“朱長青,你什麼意思?!什麼叫‘讓她們觀賞一下’?姜煙是動物園裏雜耍的猴子嗎,憑什麼讓她們圍觀?!”

  熟睡中的孟繁一被女生的聲音震醒,跟旁邊的同學問了之後,氣不打一處來,當即衝到門口,朝她們喊道:“你們有病是不是,聚在別人班級門口聊天,一個個聲音難聽的要死,以爲自己是百靈鳥?”

  一個看起來長得不怎麼樣,但表情極其拽的女生,不屑地對孟繁一道:“這走廊不是公共區域嗎,我愛在哪聊天就在哪聊天,你家住太平洋啊,管得那麼寬?”

  “對啊,真是奇怪,這個班的女生該不會都被那個同性戀同化了吧,奇奇怪怪的。”

  “喂,把你們班那同性戀叫出來,讓我們看看,姐妹兒就不計較你剛纔的態度了。”

  這話一出,後面的女生笑作一團,聲音比之前更大更刺耳。

  孟繁一一拳砸在門上,將上面的灰塵都抖落下來。

  “我就是同性戀,看吧,我讓你們看個夠!”

  這一拳嚇到了那些女生,原本一個個都是看戲的表情,看到孟繁一臉上的怒氣之後不敢再作妖,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往旁邊的角落裏挪了挪。

  孟繁一的手背流着血,但她不在意,只狠狠瞪那些女生一眼,然後對爲首的女生道:“劉婷,我知道你,以爲自己是藝術團的團長就很了不起是嗎?你別忘了你是怎麼爬上這個位置的,選拔的時候要不是我的腿意外受傷,你以爲就憑你這逼樣能選上?你要是想讓大家都知道你的真面目的話,就儘管帶着這些狗腿子作妖,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叫劉婷的女生臉色大變,但在自己的擁躉面前還是佯裝鎮定,梗着脖子道:“你別往我身上潑髒水,我做人清清白白,纔不怕你造謠。”

  孟繁一冷哼一聲,語氣冷銳:“你確定嗎?清清白白?”

  劉婷被她看得頭皮發麻,最終帶着身後的女生走了。

  姜煙本想自己出去面對,但一直被夏予知拉着,不讓她出面。

  那些女生都不是啥善茬,學習不好靠藝術分上了A大,把以前的習氣帶到了大學,搞小團體排擠別人,散播不實的謠言,哪裏都有她們。

  她出去可能會扯皮,但孟繁一不會,她擅長以暴制暴,如果語言勸不動,那就只能用武力解決了。

  事實證明,效果很不錯。

  姜煙解下頭上綁着的髮帶,替孟繁一包紮傷口,。

  “你怎麼這麼傻,稍微嚇唬一下不就好了,怎麼還把自己弄傷了?”

  孟繁一還是很氣憤,用另一隻手捶了一下桌子,“看到劉婷那張臉就來氣,當時選團長的時候給我使絆子,現在竟然還敢來我面前叫囂,我看她是沒經受過社會的毒打。”

  夏予知遞給她一個漢堡,道:“幹得漂亮,獎勵你一個鱈魚堡。”

  孟繁一立刻不生氣了,開開心心接過漢堡:“嘿嘿,正好餓了,需要補充能量。”

  乾飯人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第二天,姜煙被班主任叫到了辦公室,碰上了躲了好多天的楚清涵。

  她的眼神掃過來的時候,姜煙下意識避開,若無其事的走到趙理理面前,問她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最近有很多同學跟我反應,說你精神狀態不太好,可能需要心理輔導,我叫你來是想問問你的意見。”

  姜煙暗自發笑,手慢慢握緊。

  那些人說的應該不是精神狀態差,而是覺得她喜歡同性是一種心理疾病,所以才告到趙理理面前,希望由她這個班主任出面,讓她去“治病”。

  趙理理這麼說是給她留面子了。

  楚清涵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對趙理理道:“趙老師,我覺得姜煙學妹沒什麼問題。”

  她這樣說也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喜歡同性沒什麼不正常。

  姜煙拒絕的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對趙理理道:“老師,我去,我也覺得自己有病,去看看心理醫生沒什麼壞處。”

  幾乎是帶着報復性的說這句話,說完之後用餘光看了楚清涵一眼,她果然神色不對。

  那就可以了,別無所求。

  姜煙在心理輔導室待了一天,晚上回宿舍之後門頭就睡,夏予知跟孟繁一誰也沒打擾她,做什麼事都小心翼翼,生怕發出聲音。

  睡到第二天中午,姜煙蹭的一下起來,頂着一頭雞窩般的頭髮,道:“馬上期末考試了,該複習了。”

  夏予知跟孟繁一面面相覷,隨後把各自打印的重點分她一份,三人開始“愉快”的複習之路。

  臨近暑假,楚清涵又來找姜煙,被夏予知堵在門口,死活不讓進。

  “不是跟你說了別再來煩煙煙了嗎,人話聽不懂是吧?”

  楚清涵面色沉冷,語氣陰翳:“夏予知,你過分了,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別以爲你是我表妹我就會一味縱容你。”

  夏予知一遇到姜煙的事就上頭,纔不管對方是誰,反正絕對不允許她再靠近姜煙。

  “無論你是誰,我都只有一句話,不允許你再靠近煙煙。”

  夏予知單純不想讓她進宿舍罷了,實際上姜煙跟孟繁一下去喫飯還沒回來,她因爲睡懶覺沒趕上,乾脆讓她們帶飯上來。

  楚清涵面色愈沉,紅脣輕啓:“你以爲你又比我高尚到哪裏去,還不是有目的的接近姜煙?她要是知道你對她的這些好,都只是爲了跟我競爭,還會理你嗎?”

  這其實一直是夏予知擔心的事,但她心想,只要不讓姜煙知道這個祕密,她就不會討厭她,她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反倒是你,不是不喜歡她嗎,幹嘛三番四次往她跟前湊?單純想刷個存在感,還是你在某天突然醒悟,其實自己是愛着姜煙的?”

  夏予知帶着嘲諷說完,又陰陽怪氣的補充:“應該是沒這種可能吧,我們楚大小姐可是一直接受的精英教育,家裏規矩嚴苛,怎麼會喜歡同性?”

  她每說一句楚清涵的臉色就沉一分,到最後已經可以稱得上陰鷙恐怖。

  夏予知其實也有點怕,但還在強裝鎮定,她不能在楚清涵面前露怯,讓她覺得自己是軟柿子。

  孟繁一看了一眼姜煙,心裏只有一個字。

  淦!

  這到底是什麼絕世運氣,她們提着飯上來的時候,正好楚清涵說夏予知的是帶着目的接近姜煙的,接下來兩人的話一字不落的都落入了她們的耳朵,關鍵夏予知還沒有反駁。

  也就是說,楚清涵說的都是真的?

  真是造孽,姜煙到底做錯了什麼,遇到這兩個奇葩。

  一個比一個毒。

  姜煙面上沒什麼反應,但心裏還是失落的。

  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一開始夏予知就對她表現出了異於常人的興趣,原來是這個原因。

  不知道還好,知道了心裏總是會不舒服,以後跟她也沒法像以前一樣相處了。

  楚清涵轉身,看到姜煙跟孟繁一站在幾步外,下意識叫了一聲“姜煙”,夏予知當即心裏大駭,立刻走了出來。

  “煙煙,你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儘量保持着鎮定,但聲音還是有點抖,手也緊緊攥起,用疼痛迫使自己理智。

  姜煙面無表情,道:“就在您們互相指責的時候,一個當着衆人的面讓我難堪,一個不懷好意的接近我,真不愧是表姐妹。”

  楚清涵跟夏予知同時怔住,楚清涵還想說什麼,姜煙徑直越過她,走進宿舍。

  孟繁一對着夏予知“哼”了一聲,然後把手裏的飯摔到她桌子上。

  “以後別想讓我給你帶飯了,心機婊!”

  夏予知的心一沉再沉,慢慢跌入谷底。

  剛還在想,她要守住這個祕密,現在就被姜煙知道,她肯定對她很失望吧?

  夏予知不敢想,越想越心慌,側目看到楚清涵時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她,姜煙怎麼會知道?!

  她走進宿舍,重重關上宿舍門,將楚清涵隔絕在外。

  楚清涵站了一分多鐘,還是沒鼓起勇氣再敲門。

  姜煙一下子遭受這麼多,還是給她機會消化一下吧。

  宿舍裏,三個人坐在各自的牀上,心思各異。

  姜煙只覺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荒唐到離譜,仔細將前因後果串起來之後,卻發現一切有跡可循。

  每次有楚清涵在的地方,夏予知都對她特別好,不是說些讓人誤會的話就是做引人遐想的動作,一開始她以爲夏予知是在幫她,故意讓楚清涵喫醋,現在想想自己的想法還真是天真。

  夏予知哪裏是在幫她,明明就是別有所圖。

  說不定這是人家姐妹倆玩的一場遊戲,一個誘敵深入,一個故意說些激她的話,讓她越發難以自拔,回頭再一起嘲笑她的蠢樣。

  想着想着,遍體生寒,在驕陽似火的七月,姜煙想把自己裹進被子裏。

  孟繁一一直怒視着夏予知,過了許久才道:“夏予知,我把你當朋友,你老實告訴我,楚清涵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是因爲想跟楚清涵競爭才接近煙煙的嗎?”

  其實她還是有點不信的,畢竟夏予知曾在姜煙被拒絕的第二天,也就是兩人一同下山的那天,告訴她她喜歡姜煙。

  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她說自己喜歡姜煙的時候,眼裏是有光的。

  夏予知想辯解,但說不出話來,因爲這些都是事實。

  本可以抵死不認,但她不想再對姜煙說謊了。

  說一個謊要用無數謊言來圓,她自認做不到滴水不漏,還是現在認了吧。

  說不定自己態度誠懇一點,姜煙會原諒她?

  孟繁一等不到她的解釋,心涼了半截,捶了兩下櫃子,嘆氣道:“我去找黎薇學姐喝酒,你們倆聊聊吧。”

  本意是給兩人獨處的空間,結果姜煙也不質問,夏予知想了很多措辭,都覺得不滿意,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白白坐了兩個小時,夏予知才弱弱的開口。

  “煙煙,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姜煙連說話的力氣都沒,就那麼呆呆坐着,準備到點了就睡覺,明天直接回家。

  還好明天就放暑假了,不用在宿舍裏朝夕相對,少了許多尷尬。

  夏予知知道姜煙不想理她,但她必須要解釋,不然就真的失去她了。

  “煙煙,你說句話,別不理我好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一開始的確是懷着目的接近你,但熟悉之後就把你當成真正的朋友了,我說喜歡你也是真的,我真的喜歡你,你要怎麼樣才肯相信我啊?”

  姜煙轉頭看她,眼神冷漠:“千萬別,我要不起你的喜歡。”

  姐妹倆把她當猴耍,現在還說喜歡她,“喜歡”這個詞在她們眼裏就這麼廉價嗎?

  夏予知急得哭出來,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煙煙,別這樣,給我個機會,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她抓住姜煙的手,梨花帶雨的樣子十分惹人憐惜,若是以前,姜煙或許還會哄哄她,現在卻只覺得噁心。

  “別碰我!你惺惺作態的樣子都是讓人作嘔!”

  她一下揮開手,因爲力氣太大,將夏予知推到地上,她的手肘磕在堅硬的瓷磚上,破了一大塊。

  姜煙看到,眼神暗了一下,但沒有扶她起來,而是心情煩躁的出了宿舍。

  夏予知則看着她的背影,低低抽泣起來。

  如果早知道會有今天的話,一開始就不應該帶着目的回來,果然種了什麼樣的因就會結什麼樣的果,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怪不得別人。

  姜煙坐在操場上,心情有點難以描述,擡頭看着滿天的星空,眼睛酸了才收回視線。

  別人的大學生活談戀愛,打比賽,喝酒唱歌,要多精彩有多精彩,怎麼到了她這裏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狗血?

  一個兩個跟她有仇似的,不停的讓她懷疑人生,還沒從楚清涵拒絕她的悲傷裏走出來,夏予知又給了她一個深刻的教訓。

  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孟繁一本來跟黎薇在操場上喝酒,結果擡眼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她抱着酒罐爬過來,扯了扯姜煙的袖子,“煙煙,你怎麼出來了?夏予知那狗賊沒陪你嗎?”

  姜煙看着她迷濛的雙眼,嘆氣:“少喝點,酒量不行還愛喝酒,等下醉了又要麻煩黎薇學姐。”

  “學姐纔不會嫌我麻煩呢!”孟繁一拉拉站着的黎薇的褲腳,擡眼看她,“是吧學姐?”

  黎薇微笑:“那當然,永遠不會。”

  孟繁一心滿意足,回頭靠在姜煙肩膀上,幫她指責夏予知,一句話顛三倒四的說,很快就響起了淺淺的呼嚕聲。

  黎薇蹲下捏捏她的臉蛋,臉上爬上笑容,“學妹,我先送她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等下熄燈了。”

  姜煙點點頭,看着黎薇輕而易舉的抱起孟繁一,往自己宿舍的方向走去。

  其實像孟繁一這種沒心沒肺的人挺好的,至少不會受感情的苦,就算仰慕的學長跟別人告白了,她也只是當時傷心一下,過後又是好漢一條。

  這樣灑脫的人,她羨慕不來。

  本想就那樣在操場坐一夜,但晚上有老師查寢,姜煙還是在熄燈的前一刻回了宿舍。

  宿舍裏空無一人,夏予知不見蹤影。

  這倒是讓姜煙鬆了一口氣,她安心躺下,後半夜才睡過去。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夏予知和孟繁一依舊沒回來。

  姜煙簡單收拾了一下行禮,就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暑假過的很頹廢,因爲姜曜不在,也沒出去玩。上學前十天,姜曜纔回來,帶她去了一趟D國。

  說是跟父親團聚,其實在這十天裏也沒見他幾面,姜煙光倒時差就倒了三四天,等終於適應了之後又馬上要回來了。

  姜和那個時候正好有一個重要的項目更進,沒辦法陪兒女,只能用金錢彌補,她將上個季度的獎金一次性打給姜曜,讓她帶姜煙逛一逛,喫點好喫的,想買什麼就買。

  姜煙對這些東西的慾望很淡薄,但走到街頭時,還是一眼看上了一對對戒。

  款式不像男女式的那麼古板,跟活潑,適合女性情侶佩戴。

  不知出於什麼心裏,姜煙買下了那對對戒,在姜曜找過來時若無其事的放進包裏,裝作無事發生。

  姜曜一直對妹妹的取向表示理解,所以當她知道姜煙表白被拒的事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安慰她。

  那個時候他正在跟導師參加國外一所大學的交流會,但還是抽空打了電話過來,勸解開導,足足講了半個小時。

  其實被哥哥知道也沒什麼,但姜煙總覺得不好意思,畢竟她答應了哥哥不再喜歡楚清涵。

  最後一天,姜和親自送兄妹倆去機場,並跟他們真摯的道了歉。

  姜曜自小獨立,跟父親的相處更像朋友,但是姜煙因爲母親的死有點憎恨他,所以對他態度一直不鹹不淡,聽着他的道歉,心裏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兩人直接落地申城,去A大報名。

  姜曜成績優異,經常被導師帶到世界各地的大學去交流,沒多少時間待在學校,剛一進校園就又被叫走了。

  姜煙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校園裏,心裏感觸時間過的太快,她竟然已經大二了。

  孟繁一第二天才來,帶了一堆特產給姜煙,也分了些給夏予知,畢竟一個宿舍的,孤立她也不好。

  但是夏予知一直沒來,課都上了兩週了還是沒消息。

  後來有一天,姜煙聽到班主任趙理理跟別的班老師的談話,才知道她辦了休學。

  當時心情有點難以言喻的複雜,回去之後跟孟繁一講了,孟繁一也覺得不可思議。

  “不會是因爲那件事才走的吧?她是那麼玻璃心的人嗎?”

  姜煙沉默,不管是不是,終究已經物是人非了。

  楚清涵辭了學生會長的職務,專心備戰考研,原定的副會長成了正的,孟繁一這個祕書長一躍成了副會長,跟着下屬部門的其他成員去迎接新生。

  一切都沒變,又好像一切都變了。

  再次見楚清涵,是在圖書館門口。

  姜煙從牀底下找到一本失蹤已久的書,擦掉上面的塵土之後拿去歸還。

  如果知道會撞上楚清涵,出門之前她一定會看看黃曆。

  看到她,楚清涵的眼睛亮了一下,“姜煙,你也來看書嗎?”

  姜煙把手裏的書舉到她眼前,語氣平靜:“來還書。”

  楚清涵掃到書名,頓時不說話了。

  姜煙把書還了,交了罰款就走,在圖書館門外被楚清涵拉住。

  “你真覺得喜歡同性是病嗎?”

  她問的太過真誠,姜煙都有點不好意思反駁了。

  “什麼意思?學姐你難道不覺得嗎?”

  楚清涵臉色微變,語氣卻很堅定:“我從來沒這麼認爲過。”

  姜煙突然笑了,脣角勾起,眼睛微眯,“我還以爲學姐是討厭同性戀的呢,不然怎麼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讓我那樣難堪?”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到,我那時是因爲你跟別人打架,所以才那麼說的,我不希望你爲了我打架。”

  楚清涵說的認真,但姜煙卻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眼看着來往的人越來越多,語氣也冷下來:“好了我知道了,學姐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楚清涵還是抓着她的袖子,沒有放手的意思,姜煙狠狠拍開她的手,聲音比之前更冷,“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煩人?”

  楚清涵臉上血色盡失,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着姜煙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依舊是日萬的一天,電腦前面坐了一天,眼睛都花了。

  我才發現我是冷評體質,同樣的收藏連別人一半的評論都沒有。(哭泣.jpg)

  但是有些小可愛真的章章留評,我眼熟了好幾個。

  說這個不是想攀比什麼,是想問問大家,是不是我寫的太平淡了,才讓你連討論的興趣都沒有?

  最後嚎一嗓子,預收點點收藏啊,五本預收五個類型,你想要我都有!

  愛你們,比心心~感謝在2021-04-0420:58:39~2021-04-0520:57:33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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