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嫁給我好嗎
朝暮被流光迷住，不太願意回須彌山,姜煙只好把她留下，自己跟扶凝回去。前腳進屋,後腳九夜夕就來求她救蚩桀。
姜煙猶豫要不要去救，扶凝跟九夜夕同時可憐巴巴的看她，好像她不救就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
“你們想讓我救他,總得拿出點誠意來,不然我費勁巴拉的救他做什麼，不如讓他就這樣死了，這世間還能少一個魔頭呢。”
扶凝勾住她的袖子搖了搖,輕聲道：“其實他本心不壞,也無意於兩界爭鬥，當年的事都是我逼他的,你把所有賬都算在我頭上吧。”
姜煙眼裏閃過一絲精光,故作嫌棄道：“你現在已經跟凡人沒兩樣了,我能要求你做什麼？”
“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能不能先救救蚩桀？”
扶凝這話說得相當卑微,姜煙心裏有點觸動,轉身往後山走去。
自從來了須彌山,扶凝就沒了在凡間的傲氣,對她也是小心翼翼，這本來是她期望的，但時間久了又好像缺了點什麼。
難道她是個受虐狂？姜煙暗暗思索。
即使在寒冰牀上，蚩桀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七葉魔蓮在他體內時間太久了,已經紮根到心脈，被昧離強行取出，相當於連他的心脈一起拔了。
無論是神還是魔，沒了心脈都是死路一條，沒有任何辦法可救。
姜煙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救不了，輕輕拍了拍昧離的肩膀，聲音充滿了遺憾。
“好好對他吧，儘量滿足他的願望，他的壽命只剩下不到十天了。”
昧離手裏的藥碗掉到地上，堅定的眼神支離破碎，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神尊，請您救救他。”
姜煙沒想到那麼高傲的昧離會跪在她面前，聲音顫抖着祈求。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兩個人互相傷害，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不是我不想救他，而是救不了，看到他額間浮動的黑印了嗎，那是他的生命在慢慢枯竭的徵兆，等這個黑印全部顯現出來的時候，他就會……”魂飛魄散。
作爲魔，只有無盡壽命或者灰飛煙滅這兩個結局，沒有轉世輪迴之說。
昧離回頭看了一眼，還是不敢相信連姜煙也沒辦法，他重重的磕了個頭，“神尊，請您再想想辦法，無論用什麼方法，只要能留他一命就行，我只想讓他活下來。”
姜煙輕嘆一聲，刺破指尖餵了蚩桀一滴自己的血，蚩桀頭上的黑印淡了些，依舊昏迷不醒。
“你當真願意爲了他付出任何東西，包括你的命嗎？”
昧離毫不猶豫：“願意，只要您能保全他的魂魄。”
癡兒啊，姜煙又暗暗嘆了一聲，然後伸手在昧離頭上點了一下，將他的神魂提出一半注入到蚩桀體內，再用治療術將他的神魂和蚩桀的神魂融合。
蚩桀閉着眼睛，眉頭緊皺，十分痛苦。昧離也沒好到哪去，神魂強行剝離跟死過一次沒什麼區別，他的臉上全是汗，嘴角的鮮血源源不斷冒出來，擦都擦不掉。
“還需要你的朱雀神血爲他做引，讓他能夠轉世輪迴，你還能堅持嗎？”
姜煙見他狀態不太好，出聲提醒。
要是神力不濟，昧離很可能會在給蚩桀換血的途中死去，這是非常危險的事。
昧離擦掉嘴角的鮮血，露出一個虛弱的笑，“沒問題，神尊動手吧。”
姜煙施法把他的血給了蚩桀一半，然後用數萬年寒冰蓋住蚩桀的身體，這纔算是送了一口氣。
“瑤姬，去一趟天宮，就說我這邊有神君要下凡歷劫，請司命星君把他的名字加上。”
瑤姬得令，抱着小狐狸去了天宮，姜煙則擡手給了昧離一個治療，讓他能撐過這段時間。
神力和神血各少了一半，嚴格來說他已經不是神了，未來也不能再留在須彌山，只能自己找地方修煉，能不能再登神位，還得看造化。
“昧離，從今以後你跟蚩桀共同享有生命，若他受傷或者死去，你也將不復存在。但他不受你的影響，無論你是死是活，他都沒有一點感應。他將永遠忘了這一切，跟凡人無異，你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昧離抿着脣，看着被寒冰覆蓋的人，緩緩低下頭去。
“下神知道了，多謝神尊出手相助。”
姜煙嘆口氣，轉身往外面洞外走。給他們一點相處的時間吧，過了今天，就要忘卻前塵了。
扶凝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一滯，上前握住她的手，聲音溫柔：“我會永遠陪着你的。”
姜煙回頭看她，本想說點讓扶凝傷心的話，最終還是沒說出口，有些人連在一起都是奢求，既然她們已經在一起了，就不要把有限的時間浪費在口是心非上了。
“你還記得我在凡間的時候說過的話嗎？”
“記得，你說得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扶凝說完，將姜煙攬進懷裏，越發溫柔：“煙煙，嫁給我吧。”
姜煙無聲勾脣，眼裏仿若落了星辰。她果然瞭解她，知道她想說什麼。
“好，我答應你，不過得等昧離的事了了，再談論我們的事。”
扶凝抱着姜煙的手都是抖的，不知道該怎麼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內心，只能把姜煙抱得更緊，像要嵌進自己的血肉一般。
“好，都聽你的。”
姜煙綻開一個笑容，腦中傳來機械的系統提示音：
【恭喜宿主，目標黑化值下降十，當前總黑化值爲零。】
姜煙的笑容越發燦爛，擡頭望去，碧波萬里，天朗氣清。
因爲有須彌山神君的身份在，瑤姬去天宮不用稟報，她直奔司命星君的星君府，把還在睡大覺的司命星君從被子裏薅出來，拖去了須彌山。
司命被風吹得睜不開眼，抱着頭問：“神君何事這麼急？”
“我家神尊有請，你去了就知道了。”
司命還想說什麼，瑤姬一鬆手，他直接跌在了地上，四腳朝天。
姜煙看着面前略顯狼狽的星君，佯怒道：“瑤姬，我不是讓你跟星君說一聲就行了嗎，怎麼把星君帶到這裏來了？”
瑤姬抱着狐狸行禮，道：“神尊贖罪，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所以只能把星君請來。”
姜煙還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昧離拖着病體走來，直接跪倒在她腳下，聲音虛弱帶着祈求。
“神尊，讓我跟他一起輪迴吧，我想保護他。”
姜煙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開始佩服瑤姬的先見之明，她看問題比她長遠，知道昧離定然放心不下蚩桀，所以才直接把司命給帶來，既然已經來了，那司命薄上多加一個名字還是難事嗎？
“你先起來，叫司命星君見了笑話咱們。”
司命連忙道：“神尊哪裏的話，我一個小仙，能來須彌山已經是大造化，絕對不敢嘲笑神君。”
姜煙眼睛一轉，故意態度冷漠，“入輪迴乃是鬼君的事，投生怎樣的人家，命運如何得司命星君說了算，你求我有什麼用？”
昧離轉頭看司命，司命立刻明白，揮手將司命薄拿出來，遞到姜煙面前，十分狗腿道：“這是司命薄，神尊您想怎麼寫都行，天帝那邊我會去請罪的。”
開玩笑，得罪禪月神尊和天帝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天帝那邊最多讓他去領幾鞭子，但被禪月神尊盯上，可就不是幾鞭子的事了，說不定回頭他因爲左腳先進凌霄殿，被貶下凡成爲家畜，或者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
想想都覺得可怕，司命打了個寒顫，臉上的笑越發討好。
姜煙計謀得逞，眼裏劃過狡黠，對昧離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謝謝司命星君？”
昧離立刻低頭，十分真誠地道謝，司命一看他還跪着，嚇得腿一軟直接跪到他面前，“神君折煞小仙了，舉手之勞而已。”
完了，會不會被禪月神尊記恨，回頭他就被送到畜生道？
司命戰戰兢兢，直到昧離把他和蚩桀的名字加上，才小心翼翼的問姜煙，兩人的命數該怎麼寫。
姜煙有意捉弄昧離，親自加了幾筆，司命看到之後直呼內行，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神尊，強！”
姜煙擺手示意這是小意思，然後吩咐瑤姬把司命帶下去，好好招待。
瑤姬拎起還想看熱鬧的小狐狸，跟司命一同出了大殿，殿中還剩姜煙、扶凝和昧離。
昧離重重地磕了個頭，對姜煙道：“多謝神尊，昧離無以爲報，唯有將神君之位交換神尊。小神入了輪迴便是凡人，以後不能再侍奉神尊左右，神尊保重。”
姜煙撇撇嘴，心道你以前也沒怎麼侍奉啊，還拽得不行，成天不服管教，現在報應來了吧。
不過看在他面色蒼白，身體虛弱的份上，姜妍沒有戳他的心，再說該報的仇已經報了，也就不計較那麼多。
“你的位置我自會叫人頂上，你安心去吧，萬年之後若你還有仙緣，便能再次得道。”
昧離磕了個頭，然後離去。扶凝從後面抱住姜煙，咬了一口她的耳朵。
“你把他們的命格寫成那樣，就不怕昧離發瘋？”
姜煙勾脣，眼神幽深，“誰讓他老是一副誰都不放在眼裏的樣子，我就是要讓她喫夠愛情的苦，磨磨他的銳氣。”
她還沒恢復記憶的時候，這廝說扶凝要的是禪月不是姜煙，可給她難過壞了，現在逮着機會，讓他也嚐嚐愛而不得的滋味。
那命薄上空位置多，姜煙還順手幫他們把剩下九世的也寫了。
別問爲什麼，問就是做好事不留名，須彌山活雷鋒。
扶凝笑笑，寵溺地說了句“你啊”，然後拉着姜煙進了房間。
昧離進到寒冰洞，看着被封在冰裏的蚩桀，眼神黯了下去。
要是他早點去找他，結果一定不是這樣。若不是神尊出手，他就要失去蚩桀了。
這個他又愛又恨的魔頭，明知道取了魔蓮會傷及自己的性命，卻爲了化解他的怨氣一聲不吭，他以爲這樣他就會開心嗎？
一點也不開心，反而覺得他是個傻子，爲什麼要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就算賭贏了又能如何。
昧離反覆想着之前的事，責怪完蚩桀之後又是對自己的怨恨，最後只剩下後悔。
失去了神力之後，他的身體開始感知冷暖，寒冰洞裏寒氣逼人，他的四肢都僵住了，坐了足足一下午，晚上的時候蚩桀從冰中解封，緩緩睜開眼。
“昧離，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如今我已是將死之人，你能不能原諒我？”
昧離什麼都沒說，看着他的眼神從充滿期待到逐漸暗下去，心緊緊揪了起來。
還不到時間，他不能說出原諒他的話，否則他可能一個釋然，直接就化爲飛灰了。
不過一個眨眼的時間，蚩桀的身體變得透明，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對着昧離露出一個笑容，一如他們初見時，他笑着對昧離說：“你這小神仙長得倒是俊俏，有沒有興趣跟我回魔族當魔尊夫人啊？”
這次他什麼都沒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蚩桀的身體消散，魂魄往洞外飄，昧離趕緊跟上，一直出了須彌山才停下，白黑無常兩位鬼差見到他，齊齊行禮。
“昧離神君，我等應召而來，因進不去須彌山，故在山外等候。”
昧離表示自己瞭解，同他們一起回了地府。
鬼君見了連忙出來迎接，對待蚩桀的魂魄也重視了起來。
“神君有何吩咐但說無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鬼君不必如此客氣，我是隨同這魂魄而來，跟他一起入輪迴。”
鬼君和黑白無常大眼瞪小眼，半天才說：“神君要入輪迴，這事禪月神尊可知曉？”
若是那尊神不知道，他可不敢隨隨便便把昧離投入輪迴，趕明兒禪月神尊跑到他這裏來要人，他交不出人，只怕會把他的地府給掀了。
“神尊知曉，我們的命格還是她寫的。”
鬼君一聽，放下心來，吩咐黑白無常帶昧離去輪迴道，自己則趕緊翻看了一下天宮傳下來的命薄。
上面只有兩個平平無奇的名字，除此之外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鬼君不信邪，又用法力試了一遍，結果被上面的神力反噬，彈回了座位上，命薄順勢合上，任憑他怎麼努力都打不開。
“還是禪月神尊會玩啊。”他感嘆一句，連忙把名薄放好，裝作無事發生。
姜煙本來坐在水榭喫仙果，感應到神力波動之後，淡淡笑了一下。
“還好我早有防備，不然這絕世悽美的愛情就要被別人看到了。”
扶凝在旁邊幽幽補一句：“是絕世悽慘的命格吧，從未見過那麼慘的人生。”
姜煙睨她一眼，扔了個果子砸她，“我怎麼覺得你最近越發喜歡擡槓了？要不我把你也放到人間，跟他們一起輪迴？”
“錯了錯了，神尊說得是，是絕世悽美的愛情。”扶凝趕緊改口，挪到姜煙跟前給她捶捶腿捏捏肩，態度別提有多好。
姜煙咬了一口果子，對扶凝的討好十分受用。
牀上已經處於劣勢了，還不許她在別處享受享受嗎？
扶凝也有自己的想法，把姜煙伺候舒服了，就能順理成章跟她提成親的事。
自從上次姜煙提起成親的事之後，她就一直蠢蠢欲動，想着把這事辦了，到時候煙煙就是她一個人的了。
“煙煙，上次咱們說的事你還記得嗎？”
聽着她試探性的聲音，姜煙暗暗一笑，問道：“什麼事啊？”
肯定記得，她又不是七秒記憶。不過還得扶凝主動跟她說，不然總覺得是她恨嫁似的。
“就是成親的事。”扶凝有些緊張，握着拳頭，“之前你說讓我娶你，我就已經做好娶你的準備，只不過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這麼多事。現在一切都告一段落了，我們是不是，商量一下這件事？”
姜煙側目看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是你娶我還是我娶你，這個要說清楚。如果是你娶我，那你得準備聘禮，以我的身價，怎麼着也得準備一千箱奇珍異寶，一千箱華服，一千箱珠寶首飾，還有其他雜七雜八加起來，得九千九百箱纔行。”
扶凝思索了一下，道：“這也不是什麼難事，這些年我在魔界也有些積蓄，但那些東西全部是蚩桀在管，眼下他入了輪迴，我不知道放在哪裏，可能得費些功夫才找得到。”
姜煙要的就是這效果，趁熱打鐵道：“那我得等多久，時間一長我可能就不想嫁了。”
“那不行，必須要嫁！”扶凝緊張了，一把將她抱住懷裏，撒嬌似的蹭蹭她的脖子。
姜煙無動於衷，提出建議，“不過如果你嫁給我的話，這些都無需擔心，須彌山神後的位置是你的，整座山都是你的，怎麼樣？”
扶凝早知道她鋪墊一串肯定不止是跟她商量嫁妝聘禮的事，眸中泛着笑意：“其實你不必說這麼多，無論是嫁還是娶，只要那個人是你，我都無所謂。”
姜煙挑眉：“在下面你也無所謂？”
扶凝沒說話，壓着她親過去，用行動表明自己的回答。
九夜夕在須彌山多數時候是狐身，所以去哪裏都不受阻攔，能撒丫子到處跑。
她剛從迴廊跑出去就被瑤姬一把撈進懷裏，帶着她匆匆離開了。
“發生什麼事了？”九夜夕一臉懵逼。
瑤姬rua一把她的毛，看了一眼水榭的方向，幽幽道：“你方纔要是過去了，只怕會被神尊打死。”
九夜夕縮了縮腦袋，有點後怕，還好瑤姬及時拉住了她，不然她現在就是一具屍體了。
“多謝神君，你放我下來吧，我去別的地方玩。”
爲了小命着想，以後再也不去水榭了。
瑤姬聽她這麼說，撓了撓她的下巴，“怎麼還叫我神君，昨晚叫我名字不是叫的挺歡的嗎？”
九夜夕：“……”那時候跟現在能一樣嗎？
在牀上可以肆意罵她，平時還是收斂着點，收留她已經很感謝了，再得寸進尺，萬一瑤姬把她扔出去，那就只能回妖族了。
“怎麼不說話？”
“神君別逗我了，我怎麼敢直呼神君的名字。”
瑤姬眼中劃過一抹暗色，淡淡道：“可是我想聽呢，怎麼辦？”
九夜夕還沒開口，人已經在瑤姬寢宮的牀上了。
這……
她一臉懵逼，瑤姬勾起好看的笑容，俯身親了上去。
小東西還需要□□，不過她不急，慢慢來，時間多的是。
千夜夕很想變回原形躲起來，但瑤姬施了法，她根本就變不回原形，只能被按着欺負。
“瑤姬，你放開我，白日宣□□別人看見了怎麼辦？”
“不會有人看見的，神尊比咱們還忙，其他人都在各自的地盤上修煉，沒事不會亂串門的。乖，好好感受，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九夜夕欲哭無淚，她要怎麼感受，再感受下去她就要變得不像自己了。
瑤姬存着壞心眼，伏在她耳邊輕語，“你要是乖乖的，我就帶你去人間玩，喫你想喫的東西，看你想看的景緻。”
九夜夕心動不已，紅着臉攀上她的脖子，聲若蚊蠅：“姐姐，我會乖的。”
瑤姬勾脣一笑，含住了櫻桃小脣，吮吸起來。
小狐狸真單純，真好哄。
姜煙跟扶凝在誰上誰下這個問題上爭執了不下十次，每次都是以扶凝的勝利告終。半月過去，除了被折騰到嗓子沙啞，渾身痠痛，沒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然後她悟了，答應了扶凝的求親。
倔強的她是不會承認自己是被睡服的，只淡淡表示不想跟扶凝爭了，扶凝心知肚明但不戳穿，抱着她猛誇。
“你真好，迫不及待想把你娶進門。”
姜煙瞥她一眼，糾正：“不是娶，是嫁。”
“好好好，嫁，我迫不及待想嫁進來。”
“這還差不多。”
姜煙又扳回一城，覺得自己還不算太沒面子。
瑤姬帶着小狐狸下凡遊玩一趟，得知了姜煙的決定之後，連夜趕回來幫忙籌備婚禮。
須彌山作爲跟崑崙山和蓬萊齊名的神山，一直以來都是存在感最低的，主要是禪月沒什麼追求，須彌山從未對外開放過。
不像崑崙和蓬萊，時不時就要舉辦宴會，邀請其他五族前來赴宴，喝喝酒喫喫仙果，增進一下友誼。
禪月嫌麻煩，寧願待在山裏修煉，也不做這種事，所以才時常被忽略。
眼下她要大婚的消息傳出去，其他四族才猛然驚覺，神界還有這麼一位神尊。
姜煙做決定前是問了西王母楊回的，若是得不到她和安君明的支持，她不可能隨心所欲成親，還好那兩位神尊對此沒什麼異議，還派了神君前來幫她佈置，可以說是很貼心了。
崑崙來的是烏闕和流光，蓬萊來的是一位眼生的神君，遊淶沒來。
姜煙問烏闕，遊淶怎麼沒來，烏闕告訴她遊淶被關在蓬萊修身養性，要是表現好，或許能趕在她大婚之前出來。
姜煙笑笑，對遊淶的遭遇並不同情，雖然那個孩子沒什麼壞心眼，但是太過急躁衝動，這對神來說並不是好事，尤其是蓬萊那種提倡身外無物，內心澄明的地方，對他的修爲沒什麼益處。
安君明這個決定挺明智的，就是苦了烏闕。
姜煙頗有深意的看他一眼，把自家神君領走。
朝暮對流光戀戀不捨，流光看起來對她怕多於喜歡，這個“怕”是害怕朝暮纏着他。
姜煙看出了流光的心思，所以才把朝暮帶走，結果這個傻白甜還在這上演我捨不得你的戲碼，簡直氣死她。
“你在崑崙這些日子，可有學到什麼？”
“下神天資愚鈍，並未悟到什麼。”朝暮如實回答。
姜煙恨鐵不成鋼，神色嚴肅起來，“當日你說你要留在崑崙，是怎麼跟我說的？”
朝暮低下頭去，不敢再說話。當時她想留下肯定是撿好聽的說，但她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流光身上，怎麼可能真的去修煉。
姜煙也不忍心苛責她，畢竟喜歡一個人沒什麼錯。
“你可知那流光並不喜歡你，你這樣纏着他，只會適得其反。”
朝暮的手絞在一起，咬着下脣不說話，姜煙也不逼她，只能無奈嘆氣。
“感情這種事講求一個你情我願，雙向奔赴纔是有意義的。你現在一頭扎進去，以爲只要自己付出夠多對方就會喜歡你，殊不知沒有迴應的付出毫無意義。回去好好想想吧，這些日子不用你幫忙，把自己的感情理清楚就行。”
朝暮被姜煙一番話說的沉默起來，行了禮慢慢出去，姜煙則坐在椅子嘆氣。
“怎麼唉聲嘆氣的？”扶凝從後面出來，給姜煙一個愛的抱抱。
姜煙看着她身上的紅衣，心情好了不少。
“我在想，我是不是不應該管下屬的感情，讓她們自己去參悟，這樣干涉好嗎，是不是有點多管閒事啊？”
“沒有，你這是爲她們着想，她們會想明白的。”
流光雖然長得好看，但情債頗多，風流史說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朝暮這樣的傻白甜落到他手裏只能被騙。
即使他現在看似在躲着朝暮，誰能保證他某天寂寞了，不會招惹朝暮。
提前跟她說了，也能有個防備。至於她最後做什麼樣的決定，就是她的事了。
大家都是活了幾萬年的神仙，應該對自己所做的事負責。
扶凝蹭着姜煙的耳朵，柔聲問：“我第一次穿紅衣，好看嗎？”
那可太好看了，沒有人比你更好看。姜煙心裏是這麼想的，但不會這麼說，誇多了害怕她膨脹。
“還好，比黑衣稍強點。”
扶凝瞭解姜煙的口是心非，知道她的“還好”就是“很好”的意思，當即笑得眼睛彎起來。
“等嫁衣來了我們一起試穿，你肯定很美。”她摸着姜煙的臉頰，眼裏充滿了迷戀。
姜煙挺直脖子，一臉驕傲：“那肯定，六界有比我更好看的人嗎？”
當然這得感謝設計小世界的人，給了她一張這麼美的臉。
姜煙喫水不忘挖井人，在心裏默默感謝設計師。
“沒有，夫人的美貌，六界無人能及。”
扶凝已經開始改口，以夫人來稱呼姜煙，姜煙懶得糾正，隨她高興。
婚禮前前後後準備了一個月，嫁衣改版了十幾次，每次姜煙覺得夠好了，扶凝還是不滿意，覺得那個程度的嫁衣配不上姜煙的美貌。
她要獨一無二的嫁衣，來迎娶她的新娘。
最後一次，瑤姬親自去取的嫁衣，紅色的嫁衣掛在架子上，一眼就淪陷。
她摸摸懷裏的小狐狸，問道：“想不想穿這麼好看的嫁衣？”
小狐狸動動耳朵，一臉憨憨的樣子，“這是神尊的嫁衣，我穿不到這麼漂亮的。”
“雖然不及神尊的這麼華美，但我也可以給你獨一無二的，你想穿嗎？”
小狐狸沉默了，害羞的把臉埋在她懷裏，悶聲道：“快取了回去吧，神尊還等着呢。”
瑤姬勾脣，將嫁衣妥善放好，帶回了須彌山。
兩套嫁衣樣式差別不大，只不過扶凝身量比姜煙稍高些，所以她的嫁衣比姜煙的長，姜煙的嫁衣背後用金銀繡線繡了須彌山上的幾種比較具有代表性的植物，扶凝的則是蛟和龍，代表她與姜煙。
姜煙穿上嫁衣的那一刻，扶凝的眼睛都直了，怔怔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姜煙故意問道：“怎麼不說話，難道不好看嗎？”
“不是！太好看了，我不知怎麼形容。”扶凝趕緊解釋，抓着姜煙的手，滿眼都是驚豔，“你太好看了，我有點不想讓你出現在大家面前了，這份美我想私藏。”
姜煙心裏甜絲絲的，像吃了蜜一樣，面上還是八風不動，帶着懷疑問：“沒有這麼誇張吧，你慣會說好話哄我。”
扶凝攬住她的腰，將她拉進懷裏，指着旁邊的水鏡道：“絕對沒有騙你，你自己看，是不是值得私藏起來的美貌。”
水鏡照得人臉十分清晰，跟玻璃鏡子一樣，姜煙看着鏡中擁有逆天容貌的人，有點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長髮一半挽起，一半垂在背後，逶迤到地上，眉毛細長微彎，一雙桃花眼眼尾微挑，不笑也含三分情，瓊鼻上一粒小痣，朱脣不點而紅，五官分開看是完美，合在一起更是無敵，姜煙都要被鏡中的人勾去魂魄。
扶凝遮住她的眼睛，笑道：“是不是覺得我一點也沒誇張？”
姜煙點點頭，忽而脣上有溫熱的東西貼了上來，她擁住扶凝的細腰，沉淪其中。
大婚當天，須彌山前所未有的熱鬧，姜煙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趕緊派人去崑崙和天宮請求支援，兩方各派了數百名仙使前來招待客人，這才解決了姜煙的窘境。
站在後方看着客人們觥籌交錯，姜煙對身旁的扶凝道：“咱們須彌山也得多招幾個人了，不然每次有事都出去借人，多少有失我神尊的身份。”
扶凝看了一眼大廳，瑤姬正在統籌人招呼賓客，九夜夕跟在她旁邊，聽得十分認真。
她收回視線，笑道：“是該多招些仙使進來，很快就會有喜事了。”
姜煙也勾脣，兩人心照不宣。
晌午時分，楊回跟安君明來了，衆人起身行禮，場面看起來很和諧。
楊回說了兩句客套話，隨後進來找姜煙，看到她穿着嫁衣的樣子，十分滿意。
“當年我們看着長大的小姑娘，如今竟然要成親了，時間過得真快。”
姜煙心道其實也不快，她都十幾萬歲了，不過對這兩位與天同壽的神尊來說，十幾萬年大約只是彈指一揮間。
楊回誇完姜煙，又看了一眼扶凝，對她的評價是“差強人意”。
姜煙笑得十分大聲，嘲笑扶凝，扶凝看着她笑，自己臉上也掛着笑，沒有對楊回的話有任何不滿。
當年她叛出神界的時候，楊回就對她手下留情了，總得來說她是個很好的師姐。
安君明沒有進來，在外面等楊回，待她出來，將她耳邊的頭髮別到耳後，似嘆似問：“我們什麼時候也能舉辦一場這樣的婚禮。”
楊回什麼都沒說，活了這許多年，她已經把這些東西看淡了，當年因爲師父的原因沒能在一起，而今這樣的相處狀態她覺得挺好，沒必要再有更親密的關係。
午時四刻，吉時到。姜煙和扶凝牽着手出來，向父神行禮。
楊回爲她們主持，給足了姜煙面子。
許多人都想趁機跟楊回說上兩句話，本來要早點回去的人，硬是耽擱到了晚上，安君明將已經微醺的人抱走，衆賓客也識相離開，熱鬧了一天的須彌山逐漸安靜下來。
瑤姬跟衆神君收拾大廳，扶凝拉着姜煙回了房。
“煙煙，你今天真美。”
“這話你應說了不下十遍了，能不能換個新鮮點的詞兒？”
扶凝輕笑出聲，抱住她的腰，“語言形容不了你的美，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能反反覆覆用一句話誇她。
姜煙被身上繁重的嫁衣勒得喘不過氣來，索性脫了最外面的一層，手剛放下扶凝就上手了。
“我來幫你脫。”
“我不想脫，你放手！”
姜煙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雖然新婚夜她也很期待，但不想這麼早就……
扶凝見狀，嘴角的弧度擴大，快要與太陽肩並肩。
良宵美景，洞房花燭，怎麼能浪費呢？
光影明滅，被翻紅浪，又是一個不眠夜。
瑤姬收拾好大廳已經是後半夜，她抱着自己的小狐狸去睡覺，心裏還在想嫁衣的事。
九夜夕每每受不了，都會哭着罵瑤姬，揚言自己要離山出走，只不過這計劃一次都沒成功過，因爲她每次睡醒都已經快晌午了，之後瑤姬寸步不離的跟着她，根本沒機會出去。
這樣過了一年多，終於被她逮到了機會。
姜煙和扶凝計劃去看看昧離和蚩桀，神界時間過得慢，按照凡間的時間來算，他們也差不多十八歲了。
主要是姜煙想去看看，自己爲他們書寫的絕美愛情開始沒有，扶凝陪她去，順便看看自己的師弟。
九夜夕跑來求姜煙帶她一起出去，兩隻毛茸茸的爪子合在一起，耳朵一動一動的，十分可愛。
“你爲什麼要出去，瑤姬對你不好嗎？”
九夜夕臉一紅，耳朵垂了下來，就是因爲太好了她纔要跑，那個女人在牀上實在太恐怖了，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姜煙看着她莫名害羞的眼神，立刻明白了，甚至對九夜夕的心情感同身受。
“帶你出去可以，但你不能告訴瑤姬是我帶你出去的，不然她該不好好爲我辦事了。”
“我一定不會說的，神尊放心吧！”九夜夕信誓旦旦。
姜煙把她帶出去，在山外告別，跟扶凝一同去了昧離和蚩桀投生的地方。
蚩桀投身在一戶有家底的員外家，昧離則是員外家的馬伕，他還兼蚩桀的伴讀，陪着他讀書。只不過現在少爺要娶妻了，而他身份低微，根本阻止不了。
眼下，他正在無能狂怒，對着院子裏的石樁發泄，一圈一拳砸下去，手背血肉模糊。
扶凝遮住姜煙的眼睛，恨鐵不成鋼道：“沒出息的東西，喜歡的東西不去搶，在這裏傷害自己有什麼用。”
姜煙取下她的手，意味深長道：“所以當年你爲了得到我，三番五次的騷擾神界，還讓蚩桀去偷昧離的朱雀神火？”
扶凝摸摸鼻子，略有些尷尬，“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過程不重要，只要結果是好的就行。”
姜煙睨她一眼，不滿道：“你的結果是好了，你師弟差點因爲這個死掉，還有我這可憐的神君，明明不是他的錯，卻要受十世折磨，簡直慘絕人寰。”
“那你爲什麼不把他的命格寫好點，還讓他愛而不得？”
“這個問題問得好，昧離愛而不得，蚩桀也好不到哪去，我絕對不會厚此薄彼的。”
問就是她記仇，睚眥必報，誰讓這兩個人都得罪過她呢
扶凝無奈一笑，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院子裏，昧離收斂了剛纔的瘋批樣子，將滴着鮮血的手藏在背後，對走來的人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
“阿玠，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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