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移轉滕王閣
中午吃了些西點簡餐,午後參觀了八大山人紀念館,又在幽翠深黃掩映下的書畫碑廊間漫步,邊走邊看,宛如跨越時空。
就算是八大山人紀念館,也不可能有太多真跡收藏,展出的大部分是原跡的仿品,而唐成恰恰是來看仿品的,他要仿製的便是趙瑛老先生的書冊。
唐成的書畫水平自然遠不能與八大山人相比,可是他模仿畫意的筆力,卻不比這些仿製者差。
書畫院外面有一條林間小徑,兩邊以石刻的形容展現了八大山人的畫意精品,唐成在這裏的收穫比看見那些仿品更深!
穿行其中,唐成莫名想起了成都青羊宮,當時他在青羊宮主要是感應地氣靈樞,尋找整個青羊宮的地眼所在滋養形神。
這時候的唐成感受的並不是地氣,而是印記上的畫意,那些根本就不在眼前的山水名作,通過這些石刻的表達,彷彿穿越時空來到眼前,凝虛爲實似見山水。
唐成在賞畫,卻閉着眼睛,趙芃凡沒有看畫,挽着他的手臂有些出神的看着他的側影,腳下就跟着閉眼的唐成在走。
當唐成走出書畫碑廊終於睜開眼睛的時候,長出一口氣說:“心意終於用足,我可以去滕王閣了。”
滕王閣就在江邊,想去就能去。但是,趙芃凡明白他的意思,不僅僅是趙老畫冊上的滕王閣筆意,唐成已經到了化神識爲神唸的關口,只待那最後一筆落下。
當天夜裏,從古梅仙祠回到梅嶺山莊的趙芃凡失眠了,拉開窗簾盤坐在牀上,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山裏的空氣很清新,天上沒有云,星光依稀照入房中,卻恰好沒有照在她的身上,眼前就似一片白露爲霜。這時候,她很自然地想起了李白那首傳誦千古的詩,然後自言自語念道:
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故鄉,故鄉”趙芃凡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問自己:“我的故鄉在哪裏?”
唐成到達南昌的第三天,終於來到傳說中的千古名樓滕王閣。
今天他沒讓秦剛再去別處,反而特意叮囑他就跟在自己身後。下車的時候,秦剛去拿畫夾,唐成卻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拿着。這多少讓人有些不解,唐成遠道來南昌不就是特意畫騰王閣嗎,怎麼到了地方反而連紙筆都不帶了?
遠望今日之滕王閣,高二十丈立於贛江之濱,花崗岩鑿階高臺上的樓閣層鋪碧色琉璃瓦,梁枋彩畫爲宋代碾玉裝風格,斗拱作解綠結華裝,雄偉與絢爛交輝。唐成早已對此閣的結構瞭然於心,外看三層飛檐迴廊,內部卻是六層半。
從景區大門走入,唐成的步子彷彿很凝重,就是前方有什麼無形之物在阻擋,就連跟在後面的秦剛都覺得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壓在心頭,莫名其妙的沉重。
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難形容,不看唐成會覺得很輕鬆很愜意,在這樣的天氣到這樣的地方遊玩感覺當然很好,可是一旦凝神望着他的背影,卻會莫名其妙感覺到天地之間有什麼東西無形渾然凝鍊。趙芃凡挽着唐成手臂的姿勢也有點小心翼翼,手只是虛扶沒有絲毫着力。
趙芃凡當然能看出來,唐成是在行走中入了定境,心神已融入地氣靈樞移轉匯聚與山水風景交融的意境中,似虛而是實,元神心像正是眼前所見。這是在行遊中凝練神識之功,而且境界正在門檻處,只須一線莫測機緣堪破。
唐成在這種情況下挽着她走,是一種完全坦然毫無疑忌的姿態,裝是裝不出來,胸臆舒展便是如此。趙芃凡在暗自嘆息,收攝神念不敢有一絲共鳴擾動,唯恐不經意間流露出內心深處的不安,她感覺到一絲輕鬆,至少唐成沒有猜疑防備她,同時又說不清爲什麼感到難言的沉重與無奈。
趙芃凡要是同道高手,這時候應該身處爲他護法的位置,她要是他仇敵,就算這時候不打算殺他,也是打斷其破關精進機緣的天賜良機,然而,趙芃凡什麼都沒做,只是挽着他隨步行走。
當唐成邁步走過一座牌樓時,後面的秦剛突然感到心神一片輕鬆,輕鬆中還帶着奇異的寧靜,彷彿剛纔那無形的凝重壓力一剎那間消失了。再看唐成已經停下了腳步,挽着趙芃凡回首而望,恰好看見牌樓的枋楣上有一塊匾,上面橫書四個大字:地接衡廬。
趙芃凡也順着唐成的視線擡頭望着這四個字,秦剛走到他們身邊回頭看去,一時各有所思盡皆無語,最後還是趙芃凡輕輕推了唐成一把說:“唐成哥哥,咱們別站在這裏了,去參觀滕王閣吧。”
如此引人注目的男女,而且還站在道路的正中央如錄像定格般發呆凝望,已經引起過往遊人好奇的關注,再站一會兒,估計就會引發圍觀事件了,還以爲他們是在進行某種行爲藝術表演呢。
趙芃凡這一推,唐成就好像從沉睡中醒來,伸手又拍了一下神情同樣癡迷的秦剛說:“小剛,別發愣了,去騰王閣。”
秦剛打了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再一轉身發現唐成已經挽着趙芃凡又往前走了,姿態、步履與剛纔一般沒有變化,彷彿那回首定格的一幕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可是走着走着,秦剛又感覺到不對勁了,非常的不對勁!
秦剛凝神望着唐成的背景時,恍然間會有一種錯覺,唐成邁步前行時好像身形根本就沒有動。
身形不動而行走,唐成就象一座立地的樓閣,邁步之間隨之移轉而動的是周圍的景物天光,每一步邁出就像移動了天地!秦剛趕緊甩了甩腦袋收攝靈覺不敢再看,心神隨之而動的話會覺得自己都站不穩了。
趙芃凡一直在看着唐成,腳步也有點不穩,卻沒有勉強自己站定,也沒有移開視線,只是手挽的更緊了,已經被唐成攙扶着在行走,就好像不勝酒力。
在趙芃凡看來,唐成彷彿一座立地樓閣,前方的滕王閣也是一座樓閣,當唐成邁上臺階走向滕王閣時,不是這個人和這座樓在動,而是天地空間靈樞變換,融爲一座樓閣。
趙芃凡很清楚,唐成已然化神識爲神念,就在剛纔邁過牌樓的那一剎那,這踏破境界門檻的機緣來的是如此玄妙莫測卻又是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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