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凌霄繩金
在唐成身邊“潛伏”了這麼久,他的祕法修爲遠不如江湖傳聞那麼可怕,這些底細趙芃凡已經很清楚,但她絲毫不敢因此小看唐成,手段高低可不僅在祕法修爲境界,唐成還有多少手段與底牌她到現在也不是很明白。
但是,有一點趙芃凡很清楚,程維漢絕對不是某些人所說的那樣心黑手狠、嗜血成性的惡魔。恰恰相反,與他在一起有種春風化雨的感覺,這讓她莫名其妙喜歡卻又感到害怕。
然而今天她什麼都沒想,反正都是將來的事,將來再說罷,今天不願意去想。
參觀滕王閣層層而上時,三個人居然一言未發,也不象其他遊客那般找尋各種角度拍照,只是將所見所聞默默印在心中。
登上第五層,在閣外迴廊中憑欄遠眺贛江,那江流盡處的浩淼煙波在可見與不可見之間,趙芃凡只覺置身的樓閣與身邊的唐成一體,隨江流前行,宛然已在水中央。
恰在這時,唐成突然身形一晃伸手去扶欄杆,彷彿是在高處感到暈眩沒有站穩。這回是趙芃凡伸手扶穩了他,很關切的問:“唐成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唐成笑了笑說:“可能是有些累了,歇一會兒就沒事,我們進去吧。”
他剛纔是真的暈眩,想當初剛剛掌握靈覺之時,平常所沒有的感覺變得那麼清晰,一時也有些不適應,需要漸漸涵養淬鍊。
如今甫化神識爲神念,清晰的不僅是常人所沒有的感覺,而且感受到周圍地形靈樞中充滿了無形的力量,可以隨念運轉化虛爲實,但是,神魂沉浸其中一樣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所包圍,在滕王閣上登高遠眺不自覺神念舒張,以至於一陣暈眩。
唐成很有些不適應,本能想起初習祕法時在成都青羊宮等地的經歷,神念也需要學會收攝不隨意擾動周圍的地氣,但是,想掌握純熟又不能不延展淬鍊,因此總是有些恍惚,在騰王閣這種地氣雄渾的靈樞匯聚之處自然受不了。
下了滕王閣,趙芃凡又問:“去喫飯嗎?唐成哥哥既然累了,今天要不要早點回去休息?”
唐成搖了搖頭說:“我不是累,就是見風景雄渾一時震撼,因此有些恍然。先去喫飯吧,下午找個鬧市中環境輕靈的所在散散心,感受紛擾中之安然,不知哪裏合適?”
秦剛插話說:“百花洲,那裏挺合適的,我昨天去過。”
趙芃凡點頭附和說:“好呀,好呀,百花洲,好美的名字,我喜歡!”
中午喫的是南昌特色瓦罐與拌粉,口味實在一般。唐成的嘴一向很刁,滋味好壞甚至未沾舌尖就能嚐出來,但他並不挑,否則行走江湖就得經常捱餓了。有美味就享受,平時填飽肚子就行,更何況這時候正是神念恍惚,什麼美食也吃不出滋味來。
趙芃凡嘴上不說,可是看她表情就知道,也覺得這裏的飯菜不好喫。秦剛看出來了,笑着說:“要想嚐嚐正宗的瓦罐,明天可以去繩金塔,不僅參觀古塔名勝,還能逛逛市場。”這小子昨天才在市內轉了一天,情況倒摸的挺清楚,哪裏有好喫的、好玩的都知道。
唐成愣愣的回答:“好,明天去繩金塔,順便喫個晚飯,然後我們就該回去了。”
繩金塔建於唐代,經過歷代修葺如今已屹立千年,塔記說得十分清楚:
鄰水滕閣,多帝王之氣,凌霄繩金,多黎庶之風。塔閣雖並古於唐,然閣因勃賦而名天下,塔則以廟會而蔚人間。故曰:昔之豫章,今之南昌,若論人文名片,滕閣之宏,遜於寶塔之樸。
撫古思今,漢唐氣象,明清風物,潛化而綿延。贛鄱洪都,七門猶在,九津何存!幸有西湖活水,平添一城生動。湖蘊塔古,塔輝湖豔,四海雲集,十里繁華。更有塔下佛寺,塔興寺榮,塔廢寺荒,多少戲文說舊盛衰道理。
奇聞異事,自唐多有聞,繩金逸事,亦實亦虛。降蛟鎮河妖,不足爲怪。鎮火防災,何能?想由元及清,毀建復修多矣!偶因天火雷擊,多因戰火人爲。驅風辟邪,又何能耳!後經劫難,人風猛於戰火。塔興於盛世,衰於國弱,原在人爲也。
今之墨角淨牆,朱欄青瓦,飛檐銅鈴,遵古標新。直視碧湖,下窺新城,皆賴政通人和,重振而恆昌。繩金如是,滕閣亦然。滕斷葫蘆剪,塔圮豫章殘,昔之動盪,民謠亦不安。滕壯葫蘆燦,塔矗南昌靚,今之氣象,出自民之心志。
千年古繩金,六屆新廟會,風情萬種,愈演愈烈,愈品愈濃。斯天斯地,斯城斯湖,有其形勝經之,人文緯之,留記於盛世,豈不快哉!
繩金塔與滕王閣一樣是此地標誌性的垣局建築,不過立此塔的用意是鎮豫章地氣,唐成既然來到南昌去了滕王閣,不可能不去繩金塔。但是,今日神念恍惚未定之時,這種鎮地氣的所在他可不敢立即就去,金城山銅牛鎮山吼前的經歷猶在眼前,有過教訓,至少要等到收攝神念自如之後再參觀。
趙芃凡好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提醒說:“我們後天就回去嗎?唐成哥哥,你是來畫騰王閣的,畫還沒畫呢,不用那麼着急去繩金塔。”
唐成笑着搖了搖頭:“不必在此地作畫,我要找尋的意境已經領略。”然後關切地問她:
“芃凡,你呢,還有什麼想看的沒有看到?”
趙芃凡低下頭喫東西,好像這菜又能對胃口了,一邊喫一邊回答說:“我跟唐成哥哥走,下午先去百花洲。”
所謂百花洲原指古時東湖上三個以拱橋相連的小島,如今水面尚有兩洲,從唐時起便是吟詠行遊的佳處。現在是初冬,雖賞不到“蘇圃春蔬”的景緻,但鬧市中一池清波盪漾,曲橋通往水中小洲,就像婷立千年的天然舫船。
唐成來到湖邊時微微皺了皺眉說:“難得塵囂之中有這一池清波,居然有人在湖邊亂丟垃圾,真是焚琴煮鶴、大煞風景。”
趙芃凡牽了牽他的袖子說:“世上什麼樣的人都有,別和他們生氣了,破壞了自己的好心情,走吧,我們過橋去那邊。”
唐成悠然地說:“我不是生氣,只是無奈之嘆。有你在身邊,心情怎麼會不好?我們走,去賞我們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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