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封妃
冬夜裏寒風透進屋內，連燭火都退避三舍。
迷清起身，將窗戶關了上。只一刻，屋內便暖和了許多。
“廣良。”
簾後一個人影走近，廣良掀開簾子向內探道：“師兄，何事？”
迷清盯着快燃盡的燭火呆呆地發愣着。
半晌，他說道：“快些準備繼任事宜吧。”
“師兄，你終於願意接任閣主了？”
“她一定也是這麼希望的。”
——
千主府。
“小姐，這以後千主府可就寂寥無比了。一應的文書信件都要移交至後宮處理，可是前所未有啊。”
“的確前所未有，王帝不收回千主一職也是想我有個最後的倚仗罷。”奚晚照逗弄着那素琅的粉紅小肚皮說道。
在這天氣，連素琅都有些睏倦提不起精神。
“明日一早就要入宮了，小姐要不早些備好要帶入宮的東西？”
“也好。”
小蔓領了命，就開始一件件地問過奚晚照：“小姐，這件衣裳色澤不錯，繡藝也好，可要帶入宮去？”
“帶吧。”
“這件袖口做的別出心裁，可要……”
“帶。”
“這件……”
“小蔓，一切你做主。”奚晚照扯出一抹勉強且無奈的笑容看向小蔓，“它可得帶上。”
她指着籠中的素琅說道。府里人一空，雖有下人投喂不至餓死，但這鳥兒待得也會寂寞。
何況這本就是王帝所贈呢。
小蔓聽從奚晚照的意思很長時間沒再過問，直至……
“小姐，這些……帶上嗎？”小蔓打開一道櫃門，指着最上層放置的東西問道。
小蔓的語氣小心翼翼，讓奚晚照還未瞧去心裏就有了些猜測。
她緩緩轉過身子，朝着櫃內看去。
果然……
那白玉盒子裏裝的天香、那天錦、那天簪……都是他一點點用心的結果。
她站起身走至前，輕輕地捧起那罐天香，嗅了嗅，香味依舊那麼怡人。
“爲何送我天香？”
“因爲天香——配國色。”
曾幾何時她還覺着那些話輕浮的。
“把天昔拿來。”奚晚照攤開手說道。
小蔓立刻將那把鎖遞給奚晚照，又問道：“小姐，那天同呢？”
奚晚照沒有立刻作答，而是整理好白玉盒子裏的一應東西，隨後蓋上白玉盒子，用天昔將它鎖好。
“這個箱子留在這，把天同帶進宮就好。”
——
“他都昏了好幾日了，怎還不醒？”梔畫轉過身子對大夫問道，“真是久未進食才昏的？”
“這只是直接原因。”大夫回道，“主要還是大人常年勞累，近期又鬱結於心，那日定是受了極大的打擊才一時承受不住暈厥的。”
極大的打擊……
她當真對他來說如此重要麼？“大人，大人醒了！”大夫一臉驚喜地看向牀上緩緩睜開眼的江柏緬說道。
梔畫忙轉回身向江柏緬瞧去，此時後者一睜開眼便對上了她的目光。
她立時有些不知所措，眼神向旁處瞄去。
這一幕落在江柏緬眼裏，讓他不禁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梔畫佯裝惱羞成怒的模樣問道。
“笑你可愛啊。”江柏緬拉起梔畫的手，見她並未反抗，笑容更加燦爛了起來，“你還想離開我嗎？”
梔畫抿了抿脣，回道：“想走，但……”
“但我會死的。”江柏緬握住梔畫的手緊了半分，“沒有你在的日子，我會發瘋，會鬱結，會死。如此，你還捨得離開我嗎？”
梔畫面色變得慘白，愣了片刻，猶豫地說道：“我……會不捨，但……”
話還未說完，江柏緬就坐了起身，伸手擋在她的嘴前：“這就夠了，別的我也不想聽。”
說完他便擁她入懷，勾起的脣久久未消去。
他知道梔畫不會那麼快原諒他，但經過這次，至少他知道梔畫心裏一直有他，這就夠了。
——
夜色降臨，本就寒冷的夜又下起了雨，讓所有的路都變得冷清了起來。
鋪子都早早關了，門口的燈也滅了，一片漆黑。
徐佩欣持着一壺酒，邊走邊灌自己一口，也不知入口的事雨還是酒，毫不知味。
她的渾身早已溼透，寒風徹骨，連壺酒都暖不了自己。
“爹，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是。”
“爹，我是你女兒啊！”
“你若不是我女兒，你還進不了宮呢！”
“我寧願不入宮爲妃！”
一道耳光扇得聲響，讓徐佩欣的腦子變得一片空白。
“你這意思，是不想做我女兒了！”
“那你可曾真心把我當過你的女兒麼？自小你就對我不管不顧的，卻總是譏諷我無用，唯一的勸誡也只是讓我爲家族着想，要爭權爭利！我學劍也只是想讓你對我刮目相看，想從你的眼裏得到一點肯定，可是你卻愈發地看不起我這個女兒。
後來我還是沒放下學劍，因爲我喜歡！我覺得這纔是將軍女兒該有的樣子！
但沒想，將軍自己，已經不再熱愛將軍一職了！”
一道耳光再次扇來，徐佩欣卻無比清醒。
“爹，我想問你，你可曾看重過親情？”
這條大姐，暗的徐佩欣都瞧不見自己的影子了。
她跌跌撞撞，最後還是來到了千主府門口。
那日她和爹的爭吵，最後也沒有善終。
她沒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最終帶着失望背上了行囊，隨意找了間客棧住了下來。
明早就要入宮，她不敢抗旨，這是牽連無數的一件事，她徐佩欣，還沒這狠心。
在客棧裏要了好些酒，卻越喝越悶得慌，便不顧雨夜跑了出來。
——
“將軍，你那日說的話做的事都有些過分了。”將軍夫人說道，“佩欣都要進宮了你還說這些。”
“實話實說罷了，她別以爲她進了宮我就得什麼都聽她的了。”將軍冷哼一聲說道。
“可是如今這孩子都跑出去住了，成什麼樣子啊！你也不管管！”
“她要出去住就出去住，我諒她也不敢不進宮！”
將軍夫人嘆了口氣，說道：“那你們就這樣僵下去？”
“不會，等進了宮，我再想辦法緩和一下，不能白白把她送進去什麼也不讓她做。”將軍抿了口茶說道。
將軍夫人搖了搖頭，連她都覺着，他真是越來越薄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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