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恨意
按照如今不利的形式，桐風必須要採取一些不得已的措施了。
“孤親自上陣！”
“什麼！”“不可啊王帝！”“國不可一日無君！”
“早朝不必，有要事找阿照處理即可。”
“什麼？！後宮可是不得干政啊王帝！！”
桐風冷冷掃了一眼那位大臣：“可她也是千主！”
是了，這位奚貴妃要說干政可是早干政了，朝中如今左輔右輔丞相皆不在了，可不就是輪到奚千主代爲處理朝政嗎？
但是……那奚千主……當真能扛起大任嗎？
這時，朝中突然有一批大臣立刻站了出來，明確地支持了桐風的主意。
然而桐風看到這些人卻皺了皺眉，心下的擔憂又增添幾分。
那些人，當初可是與江柏緬有私下來往的……
怕是想給江柏緬一個鑽空子的機會吧！
“莫以爲都城只有阿照坐鎮便可以胡作非爲了，有些手下敗將終究是手下敗將。”桐風對着無人之處緩緩說道，卻是說給在場所有人聽的。
——
“你……你御駕親征？？！”奚晚照聽到這個消息頓時語無倫次了，“我我……我坐鎮都城？？！”
“怎麼？對自己沒自信？”桐風嬉笑道，“怕了？”
奚晚照可不想逞強，完全沒有被桐風激到，她將頭點的飛快：“嗯，沒自信。”
廢話，讓她處理處理九城就可以了，還要處理乘風大小事宜？這要是和平時期就算了，可這江柏緬虎視眈眈的，只要桐風一走江柏緬還不樂死，下一刻就發兵攻打王宮？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桐風捏了捏奚晚照的臉蛋說道，“迷清會暗中輔佐你的，實在不行，我給你留了這個。”
隨後桐風掏出了一個小盒子，交到了奚晚照的手中：“情況不妙就打開來看，雖然你現在也可以看，但是總要保留點神祕感，這可是下下策。”
“下下策？”
“下下策就是保住你自己啊。”桐風深情地說道，“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你不在了。”
“我知道了。”說罷，奚晚照默默地攥緊了小木盒，心下一片複雜。
若真有一天，她真的能做到一人離去嗎？
不，她又怎麼能讓這一天發生！
——
王帝御駕親征的消息一出，的確將之前不利的消息壓了下去，倒不至於士氣低落。
出征之日定在兩日後，在這之前，桐風想想還是把該做的事都做了。
除卻爲了都城的未來做打算，還有一些未見卻該見的人。
冷宮。
那整個王宮最偏僻的角落，在這開春的季節裏顯得灰暗冷瑟。
這裏佈滿灰塵，除了一處屋子門口有幾個隱約的腳印，剩下的地方荒涼無比，一看便是經久未住人。
桐風順着那個腳印踏入了一間房內，吱嘎的木門被緩緩推開，他從未來過這個地方，不想這個地方會如此簡陋。屋內雖然灰塵被打掃乾淨，但是那股黴味還是未散去。
陰暗的房內只燃起一根蠟燭，隨着門被打開，蠟燭的火光開始搖曳跳躍，直至桐風關上了門，它才安分了下來。
桐風透過那道燭光，依稀辨認出房間的中央正坐着一個女子。
“琪蘭？”桐風輕聲呼喚，有些懷疑。
女子緩緩擡起頭，雖然看不太清，但是女子臉上精緻的妝容和華貴的衣裳還是讓桐風確定了她的身份。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江琪蘭望眼欲穿，“你是來帶我走的嗎？可是有點遲，我在這破敗不堪的地方待了幾天，快受不了了。”
桐風有些訝異，他沒想到女子見到他的第一眼居然沒有憤怒沒有質問，只是靜靜地問道。
然而帶她出去是不可能的。
“琪蘭，你可知錯？”桐風抿脣，艱難地說出了口。
江琪蘭眼神微變，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你的第一句是這個嗎？我知錯了桐風哥哥，你帶我走好不好，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傷害奚晚照了。”
“我……”桐風遲疑了片刻，無奈地說道，“我要出征了。”
“你不是來帶我走的？”江琪蘭這才明白過來桐風的來意，“難道你真要看着我在這冷宮獨自孤苦過完一生？”
“我給過你機會。”桐風眼神暗淡，“是你自己一步步走到這的。你若不貪戀那王后之位，你若不動歪心思，也不至於會成如今這樣。你應該知道的，阿照是我萬般護着的至寶，我斷不許旁人動她分毫的。”
此話一出，江琪蘭徹底不再冷靜：“旁人？桐風哥哥，何時，我竟成了多餘的那個？爲什麼我陪你渡過每個艱難的歲月，你卻未曾對我動過心，爲什麼你與她僅僅見過幾次面，便對她徹底淪陷？
難道我曾經幫你的還不夠多嗎？還打動不了你嗎？那奚晚照爲你做了什麼讓你要對我如此絕情？！
明明——我纔是先遇見你的啊！”
桐風啞然，他沒辦法道清感情的是非對錯，但是他分得清感情的濃淡與性質。
“琪蘭，感情不分先來後到的。”桐風最終只能說出這句話，“如果，如果你一如當初，我也可以像曾經那樣對你很好，除了愛和王后之位，我什麼都能給你，金錢權力衣裳首飾都可以。”
江琪蘭冷笑：“那些東西，我江家不缺。我只要你。”
“可是江家現在缺了。”
對，江家沒了。
一時無聲，讓桐風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當我發現你是馮峂棣的那刻，你知道我內心有多煎熬嗎？”江琪蘭死死地看着桐風，那道聲音彷彿魔音般穿透過桐風的心臟，“桐風哥哥是我流年歲月裏的夢，而馮峂棣卻是害死我爹的仇人。”
桐風突然覺得一切說辭都那麼蒼白無力：“江畢行，罪有應得。江柏緬更是。”
說完他便開始後悔了。
也許對他來說，他只是殺了該殺的人，抓了該抓的人，將一個想要害阿照的女人打入冷宮。
但是站在江琪蘭的角度來說，她自小護着他愛着他，期盼着有朝一日能與他並肩俯瞰江山，可是這個自己用最美好的年紀去珍惜的男人，殺了自己的爹爹，抓捕了自己的伯父，將自己生生打入冷宮，讓整個江家萬劫不復。
“你會不會覺得，你太殘忍了一點？”
會。
桐風無法理直氣壯地說自己對得起所有人，尤其是在江琪蘭面前。
“世人都說伯父殘酷無情，爲何我覺得……你有過之而無不及呢？”江琪蘭的聲音越說越發顫抖了起來。
“桐風啊我……輩子，最恨的人，是你！”她突然瞪着眼，手指桐風聲嘶力竭的喊道，“你記住——
害我下地獄的——是你！！！”
是你，是你，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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