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魔鬼
房間裏迴盪着魔鬼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底層，沙啞而冰冷。
“做什麼交易？”月圓表面平靜地問道。
以不變應萬變，先看看這鬼東西想幹什麼。
“把你的身體給我，讓我成爲你的武魂。我可以幫你超越鬼魅，獲得媲美封號鬥羅的至高無上的力量。”魔鬼自認爲給出的條件很誘人，畢竟，現在的宿主鬼魅，當初也是這麼答應自己的。
月圓很好奇爲什麼魔鬼的骷髏面臉上沒有肌肉，她卻能看見它做出類似奸笑的表情。
“至高無上？”她嘲笑道，“鬼魅現在都還在給教皇打工呢，放狗屁的至高無上。”
魔鬼沒想過月圓會這樣迴應，它怔了怔，繼續說道：“他只不過沒辦法讓我和他身體裏原本的武魂相融罷了……哼，我從來沒附身過這麼弱小的宿主。”
……宿主嗎？
月圓心中暗道：鬼魅竟然會自願成爲魔鬼的容器？
“你想要的不是我的身體，而是我識海里那團黑漆漆的東西吧。”月圓也不繞彎子，一語道破。
魔鬼承認道：“沒錯，你能讓自己的武魂和鬼火共存，必定也能接受我。桀桀，只要你我攜手，肯定能成爲這片大陸最厲害的存在。”
“哦，那時候的我可能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了。”月圓吐槽。
“你不答應？”骷髏面話裏隱含着憤怒。
月圓雙手環在胸前，平淡地說道：“嗯，我不願意。”
“不識好歹！”魔鬼尖銳地怪叫一聲，便鑽回鬼魅的身體裏。但它並不是實體，因此月圓嘗試去抓它，卻只能撈到一片虛無。
月圓的眼眸完全被黑色浸染，眼前的世界黑白變換，又浮現出一些景象……
那些景象，好像是鬼魅的童年。
……
鬼魅似乎陷入一個又一個輪迴的夢境，他兒時被母親拋棄，被村民殘害的經歷一幕幕重演。
這一切都是源於他的武魂，鬼火。
起初，他還不知道自己的武魂是什麼，只知道是一團黑氣，非常新奇。武魂覺醒的那天，他興高采烈地展示給母親看，只換來一句：“好惡心，這黑氣是什麼沒用東西，還不如斧頭能砍樹呢！”
激動的心情一下子被澆滅。
從此以後，“沒用的東西”就一直縈繞在耳邊。
黑氣甚至還被視爲不詳的徵兆，村民將他打得半死，在他腳腕上綁了大石頭，活活丟進海里，沉屍海底。
直到遇到海底的骷髏面，鬼魅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武魂——這團“無用的黑氣”，是鬼火。
骷髏面自稱是強大魔鬼，沉睡多年，而鬼魅的出現喚醒了它。
在窒息而死的前一秒，魔鬼問他：“想活命嗎？”
它給鬼魅看到了岸上的畫面——母親過來討回公道，十句話裏面九句離不開“賠錢”。他這個兒子的賤命，在她心裏，一文不值。
“想活命，就把你的身體給我，讓我成爲你的武魂！”
陰暗中傳來桀桀的笑聲。
魔鬼眼看鬼魅陷進去了，心情大好。
它很不容易纔在宿主最虛弱的時候迷惑了他的心智，只要現在他說好，自己就可以奪得這幅身體的主導權——它已經不甘於僅當宿主的武魂了。
然後再抓住那個女孩，慢慢折磨她，直到她答應成爲下一個宿主爲止……
眼前的一切實在太真實了，而且鬼魅正處於神智虛弱的時候。實驗場已毀，實驗體已死，相當於自己命脈的鬼火還被奪走，他也很久沒有吸食人的精氣了，根本壓制不住這魔鬼。
鬼魅嘴脣顫動着，“想”字幾乎要脫口而出。
“別答應他！”
鬼魅的腦袋猛然被什麼堅硬物品爆打。
他痛得驚醒！看到月圓拎着個大鐵錘站在牀邊，錘子上標註：100t。月圓的姿勢還保持着方纔掄錘子的樣子。
魔鬼低咒一聲，銷聲匿跡。
鬼魅纔剛清醒過來，上一刻還對他重錘出擊的人忽然抱了過來。只聽女孩嗚咽道：“鬼魅你終於清醒了！嚇死我了剛剛，那隻骷髏頭太可怕了。”
月圓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儘可能楚楚可憐一些，這樣鬼魅應該就發覺不了，其實她那一錘裏面刻意報復的成分更多一點。誰讓自己就是眥睚必報的性格呢。
鬼魅雖然被困在夢魘中，但有時候他還是保留了自我意識的，有些內容他斷斷續續聽見，大概知道事情的經過。想不到她的心智會那麼堅定，居然沒有被魔鬼引誘。
“你怎麼出現在我牀上的？”月圓把100t大錘放回儲物戒指內，問道。
“不知道，身體不受控制了。”鬼魅回答。
他用手指碰了碰額頭，那裏鼓鼓的，起了個大包。
好傢伙，下手還挺重的。
月圓見鬼魅臉色不對，立刻佯裝內疚，解釋道：“我明明打的是那骷髏的頭，怎麼會錘到你頭上了……”
實際上心理想着：錘的就是你！報你差點掐死我的仇。
很意外，這次鬼魅竟然沒有發作，反而還好言好語地認同道：“打得好……”
否則被一個不是人的東西鳩佔鵲巢，那才真是鬧笑話。
“我想聽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月圓難得看到他沒發脾氣。
鬼魅臉色暗沉了幾分，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早年爲了活命，我把自己的身體和魔鬼做了交易。我名字本來不叫鬼魅。鬼魅…就是我遇到的那隻魔鬼。他給了我新生和力量，也成爲了我的武魂。但是，我原本體內的武魂是鬼火，與它並不能相容。歷史上雙生武魂修煉成功的只有武魂殿教皇，於是我爲比比東賣命，想獲取修煉方法。可惜最後還是沒有辦法相融，我只好將鬼火逼出體外，也就是，你奪走的那樣東西……”
“我聽月關說你的修煉方式是吸食人的精氣？”
“準確來說，是通過吸食體內養着鬼火的人的精氣，來壓制我體內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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