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對決
被岑偈放開手後,李槿沐傻眼站在原地,她沒想到,他連爭吵都不屑。
岑偈丟下李槿沐,邁着長腿走遠了。被丟下的人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背影,一時沒反應過來。
岑偈回到宿舍時,很煩躁,他一腳踢開門,白熾燈光下,背對着門的人似乎受到了驚嚇,他回過頭,只見那人踢門而入,臭着臉,在自己的牀上坐下。
“怎麼了?心情不好?”白豈淵保持着回頭的姿勢問道。
“女人都他媽的煩人。”岑偈悶聲道。
白豈淵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點點頭,表示贊同,然後就轉過頭,繼續看書了。
整個宿舍一時靜得落針可聞,岑偈躺在牀上,看着白豈淵的背影發呆,他略微低頭,脖頸修長白皙,肩胛骨因爲略彎的動作清晰可見,寬鬆的衣服勾勒着纖細的腰線。
跳Jazz的人身體比一般人要柔軟,岑偈知道觸上去是什麼感覺,他想着想着,當即心尖發顫,但很快,他強迫自己別開目光收回心思,就很疑惑,最近自己是怎麼了?總對着白豈淵一個男人發什麼癔症,是練舞太過無聊還是李槿沐太過無趣?
別開目光沒多久,又不自覺地移回白豈淵身上,他放縱自己的行爲,不細思自己的想法,反正現在煩悶如此,看就看吧。
進宿舍之前,李槿沐醞釀良久。她哭了好幾次,此刻眼眶發紅,有人等着看自己的笑話,她自不能讓別人看了去,拿着鏡子照了許久,確定眼眶沒那麼紅之後,纔打開門走進去。
李容果然在,她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回頭看了李槿沐一眼,沒有說話。
李槿沐低着頭,匆匆進了浴室,不知道李容有沒有看出來什麼,她對着鏡子左看右看,妝已經補過,沒有什麼問題,就是眼眶紅了些,定定看了許久,才脫了衣服,開始洗澡。
之後的幾天,李槿沐一直沒有主動找岑偈,對方更不可能主動找自己,於是就這麼冷戰着。
臨近比賽,岑偈的心思早就全然在練舞上,恐怕有李槿沐這樣一個人存在都忘了。
白豈淵沒有問岑偈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總之從那天之後,他不每天膩歪着煲電話粥了,練舞比自己還積極,總是收拾得清清爽爽在等着自己。
練舞室。
岑偈躺在地上,屈膝,舉着雙手,而白豈淵站在他面前,彎下腰,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兩個人雙手緊握十指交扣。躺在地上的人用雙手撐着上面的人的重量。
白豈淵倒立翻身,腳落到岑偈的膝蓋上,而岑偈在撐着一個人重量的情況下緩慢起身。
這個動作是白豈淵之後才加進去的開場動作,難度很大,兩個人就着重練習。
下面的人撐不住或者倒立翻身的人動作不規範都會摔跤,但就是這麼高難度的動作,一次都沒有摔過。
連續兩天高強度的練習,到了上戰場之時。
岑偈換好衣服出來時,白豈淵看直了眼神。一件款式極簡單的白色漢服,被他穿得朗月清風,猶如山水畫裏走出的翩翩公子。
“怎麼樣?”岑偈轉了個身,一甩袖,將手背在身後。
“好看,太好看了。”白豈淵目不轉睛,用略爲誇張的語氣道。
岑偈嘴角露出藏不住的笑意,背挺得筆直,緩步走到白豈淵面前,道:“我記得有一個女評委來着,就我這一身,站在那裏不動,咱們就有一票了。”
“對對對,你最帥了,咱們能不能贏就靠你了。”白豈淵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岑偈繼續笑着,點點頭:“嗯,你也進去換吧。”
白豈淵就拿着衣服進去了,他的衣服款式與岑偈的一樣,顏色由青色到白色漸變。
出來時,等在外面的人亦看直了眼。
“好看。”岑偈發自內心的讚美。
白豈淵將腰帶收緊,白色絲質的布料勾勒出纖細的腰線,寬大的袖口輕盈垂着。
岑偈將目光筆直地落在白豈淵的腰間,那目光太炙熱,白豈淵不自覺地將袖子擋在腰間,道:“走吧。”
場上舞者僅剩下六十人,留下來的多是有些實力的,大家都沒那麼浮躁,於是賽場上就冷清了些,但往往這樣才最是暗流涌動,所有人都是有備而來。
三十個組隨機上臺抽籤,抽到相同序號的兩組對決。
白豈淵上臺,抽到的號數是十一。
舞者抽完籤,主持人一一叫號數,列出對決的兩組。
到十一號時,白豈淵與岑偈站起身,而另一組,是王毅與趙晨。
LionDance僅剩四個舞者,碰到一起對決,就意味着必定會淘汰一組,這是白豈淵與王毅都不希望的,但對在一起了,也只能拼盡全力。
王毅對着白豈淵點頭致意了一下,臺下見情義,臺上見分曉。
白豈淵亦點頭致意。
每一組對決都精彩絕倫,臺上氣氛越來越緊張。贏了的可以暫時喘口氣,輸了的着手準備下一輪,還沒有比賽的舞者一邊興致勃勃地看比賽,一邊高度緊張。
白豈淵與岑偈是兩個鮮明的對比,一個專心致志略帶緊張,一個悠然自得毫不關心場上的比賽。
第十組表演時,四個人就去了備戰區候場。
王毅說:“這樣也挺好的,LionDance總會留一組。”
白豈淵一直想的是總會走一組,王毅這樣一說,就覺得是自己狹隘了。
隨後王毅又道:“但我們不會讓着你們的,你們也要全力以赴。”
“放心吧,不會讓的。你們可以準備下一輪了。”岑偈站在白豈淵身後,悠悠出聲。
白豈淵回過頭看了岑偈一眼,以往任他怎麼自信都是他自己的事,現在卻成了‘我們’的事,給了個眼神‘你收斂一點。’
王毅笑了笑:“嗯,好好加油。”
“請十一號,A組上臺。”主持人的聲音傳過來。
王毅和趙晨上臺了。
舞臺上燈光熄滅,兩個人在黑暗中站定,音樂聲起,燈光隨即亮起。
王毅編排的風格一直很純粹,從不加花裏胡哨的技巧與道具,這次演繹的是趙晨擅長的Log,兩個人的配合很好,每一個動作都齊得如出一轍。
走位時,趙晨步子大了些,站位偏了幾分,本來無傷大雅,但她分了心,有一個動作沒有跟上。
王毅正好看向趙晨,帶着她跟上了動作。
表演結束,舞臺上燈光再度熄滅,王毅輕輕拍着趙晨的肩,柔聲道:“沒事的,比賽有輸有贏是常事,好好準備下一輪。再說,我們輸不輸,還得看他們表演的效果。”
趙晨從音樂停止的那一刻眼眶就紅了,她不想自己的失誤連累到王毅,卻也不擔心,下一輪,王毅只要正常發揮都不會輸,下臺時,她就做好了被淘汰的準備。他們從左側下臺,岑偈與白豈淵從右側上了臺。
音樂前奏緩緩響起,白豈淵撐着岑偈的手,飄然一躍,在岑偈屈膝的膝蓋上站定,岑偈腳部不動,上半身緩慢立起,形成一個扎馬步的姿勢。
寬大的下襬與袖口飄飄然,白豈淵猶如一個俠客立於山間。
開場一出,臺下的舞者就開始躁動鼓掌。
兩個人一柔一剛,白豈淵每舞一下衣服所形成的弧度都很絕美,而岑偈站得筆直舞得剛硬來勢洶洶,呈現在眼前的,宛如一幅帶着顏色的山水畫。
結束時,臺下掌聲由淅瀝到熱烈,白豈淵總能將舞蹈編排得有着令人緩不過神的意境。
燈光熄滅前,白豈淵又拉着岑偈鞠躬。
王毅與趙晨也上了臺。
“請各位裁判投票。”主持人道。
一共五位裁判,投給A組的僅有一票,B組四票。
“OK,B組獲勝。”主持人的聲音響起,臺下響起掌聲。
四個人從舞臺左側下了舞臺,王毅走在最前面,他回過頭,拍拍趙晨的肩:“沒事。”
趙晨這會兒已經冷靜了,她點點頭:“嗯,你待會加油。”
王毅臉色有些嚴肅:“你可別想着爲了讓我晉級就讓着我。”
“不會的,我會盡全力的,你放心吧。”
王毅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面前的兩個人去了待定區,後面的兩個人去了晉級區。
坐下前,岑偈還特意替白豈淵拍了拍凳子上的灰,他道:“我說那女評委會投給我們吧。”
這個人怎麼還沒忘記這茬,白豈淵笑了笑,道:“是,這其中一大部分的功勞還得歸功於你。”
岑偈嘴角都要飛上天:“贏了,開心嗎?”要知道,他們這次可是贏了在舞社被視爲大神的王毅,這一戰績,可以在舞社立足封神了。
自是開心,但這次實屬特殊,就算贏了,也會有人說是因爲運氣好,趙晨的失誤才導致王毅輸。所以,這次不算,還得看之後的比賽。
“這次情況特殊,不過晉級了總是好的。”白豈淵亦笑着,擔心了近一個星期,現在心終於可以放下了,如果現在王毅與趙晨的情況落到他們身上,他應該會很爲難,知道自己勝不了岑偈,會遺憾自己還有許多作品沒有展示,而且,岑偈需要自己的編舞。
“嗯,下一輪看他的Battle,回來應該沒多大問題。”
“就是可惜了趙晨。”
“四十五個人,咱們舞社進三個已經夠可以了。”
“是可以了,但看着王毅親自把趙晨淘汰,也挺難受的。”
“你之前是不是一直擔心我會把你淘汰?”
提到這個問題時,白豈淵呼吸一滯,他好像總能一眼識破自己的心,他誠懇點頭:“對啊,你Battle那麼強,第一輪輸了,走的人只能是我。”
“你就這麼篤定?說不定你比我強。”而且,我也不是不可以讓着你,後半句話,岑偈沒有說出來。
白豈淵看着岑偈半秒鐘,笑了出來:“這還是頭一次聽你說別人比你強。”
“至少你在編舞方面比我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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