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桃花運
白豈淵是知道的,岑偈不太能喫辣,於是擺着他們面前的是鴛鴦鍋。
蒸騰的熱氣縈繞着各自低頭看手機的兩個人。
微信裏彈出一條好友申請,白豈淵點進去,對方給的標註:“我是周珈。”
白豈淵點了同意。
周珈立馬說話:“白老師,我挺喜歡你的創意的,也同意你的想法。”
過了許久,白豈淵纔回道:“謝謝你能喜歡我的創意。”他低頭看了手機許久,打完字,再擡頭時,發現自己的碗裏多了幾塊牛肉,被辣湯涮得鮮紅,正冒着熱氣。
周珈又回:“真希望下次有機會可以和你單獨合作一次。”
白豈淵看了看對面坐着的已經纏上了自己的人,就想,恐怕很難有這樣的機會了,至少這個賽季是不會有的。只能禮貌回道:“嗯,有機會一起合作。”
對方回道:“那說好了啊。”
白豈淵道:“嗯,說好了。”
岑偈收了手機,看向白豈淵,問道:“在和誰聊天?”
白豈淵依然低着頭:“周珈,就今天一起練舞的那個女生。”
“哦。”岑偈拖長了尾音:“看來白老師的桃花運要來了啊?”
白豈淵放下了手機,看向莫名有些酸溜溜的人:“聊個天而已,怎麼就桃花運了?”
“你以前從來沒有和女生聊過天的。”
“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和女生聊過天?”白豈淵有幾分匪夷所思,難道我和別人聊天還需要跟你報備一聲?
“至少沒有在和別人聊天的時候露出過這種笑容。”
自己剛纔笑了?
白豈淵道:“哪種笑容?”
“滿臉的,心花怒放?”岑偈不知道自己用詞恰不恰當,最後的四個字語氣轉爲疑問。
白豈淵嗤笑一聲:“什麼心花怒放,我和女生聊個天怎麼了?還不允許啊?”
“誰說不允許,我就是好奇”岑偈用筷子戳着碗裏的一顆牛肉丸,戳得頗爲用力,似要將它刺穿,“白老師會對什麼樣的女生感興趣,原來是周珈這樣的。”
“誰說我對她感興趣了?”
“不感興趣你笑成那樣?”
“我沒有笑。”
“笑了。”
白豈淵懶得搭理岑偈,誰知他小嘴還在喋喋不休:“明明就笑了,還不承認。”
第二天,王毅沒有聯繫白豈淵去練舞室,昨天的不歡而散後,舞蹈的編排竟停滯不前了。
但白豈淵還是很早就去練舞室,以往這個點只有他一個人,今天卻多了個睡眼惺忪站在自己旁邊的岑偈。
今天早上起牀時,岑偈也猛地從牀上坐起來,他道:“白老師要去練舞嗎?等等我,我也一起。”
“你還是再睡一會吧,我中午回來叫你。”
“不,我現在就起。”岑偈猛然翻身下牀,“等我五分鐘。馬上就好。”說着衝進了浴室。
岑偈出來時,見白豈淵果然還在等自己,嘴角的笑意藏不住:“走吧,白老師。”
於是兩個人就一起站在了練舞室。
白豈淵道:“想學我跳的那一段嗎?”
岑偈打着哈欠,點點頭:“好啊,你教我。”
白豈淵與周珈大約有半分鐘的Jazz雙人齊舞。他放慢了動作教了一遍,然後兩個人就一起又跳了一遍。
很多男爵呈現出的風格很魅,有的甚至帶着騷氣,但白豈淵卻是一派清冽之姿,同樣的扭腰動作,除了腰部的線條與別的男爵一樣柔軟之外,好似跳的不是同一舞種。
要說岑偈呈現出來的Jazz風格,就更是不一樣,B-Boy很難像Jazz舞者一樣柔美地呈現一個舞蹈,更何況他是力量型與爆發型的,是以呈現出的風格就極其剛硬,但招式與技巧卻掌握得很好,看着別有美感。
“你跳舞很有天賦。”在與岑偈一起跳完後,白豈淵感慨道。
“白老師想學我的嗎?”岑偈睡意散去,今天的笑容格外多。
“你覺得我是能學大回環還是托馬斯?”白豈淵無語道。Breaking的動作靠的都是基本功,不是跳其他舞種的人想學就學的。
“那練大齊舞的部分吧。”岑偈笑嘻嘻道。
白豈淵看見他嘴角處上揚的小括弧,整個人的心情都瞬間好了不少:“好。”
兩個人不好練隊形走位,就只練了幾遍動作。
岑偈說:“白老師跳舞也很有天賦啊,剛纔的那一段有好幾個舞種都是你之前沒有跳過的吧?”
白豈淵說:“是跟着王老闆學的。”
“白老師跳得很好,很有天賦。”岑偈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彷彿是在豎着大拇指表揚一個幼兒園表現優異的小朋友。
白豈淵幽靜地看了表揚自己的人一眼:“快練吧,你。”
岑偈又是嘻嘻一笑:“好,託舉部分本來你是想怎麼編的,我們繼續把它編完。”
“嗯。”白豈淵點點頭。
白豈淵縱身一躍,岑偈立馬配合接住人。
“換一隻手,我等一下出去的時候拉住我,別給我甩出去了。”白豈淵撐着岑偈的另一隻手,轉換了方向。
“轉圈。跟音樂。”白豈淵說,岑偈照做。
岑偈轉圈的同時,白豈淵雙腿放開了他的腰,用雙腿在空中劃了一個完美的弧線。
這個動作極容易被甩出去,岑偈緊拉住白豈淵的手,以保證他在空中的平衡。
落回的瞬間,那雙筆直修長的雙腿又纏繞回自己的腰間,岑偈先前不覺得有什麼,猛然間低頭一看,才注意到,這姿勢如果換成一男一女,如果不是在練舞,而是在別的什麼地方,比如在牀上......
他猛然地頭腦一熱,心跳加速,竟在這麼安全的姿勢下手失了力。
白豈淵只覺得扶住自己腰的力道一鬆,險些要後仰着倒下去,本能地往前掙,雙手勾住身下人的脖子。
“你幹什麼?剛纔沒把我摔出去,現在要把我摔出去?”說這句話時,白豈淵貼得極近,氣息噴在岑偈的耳邊。
岑偈回過神來,立馬將手緊環上白豈淵的腰,以保證人不會掉下去。太情急,以至於他沒有注意到,自己抱着對方的姿勢僅像一個擁抱,並不像託舉支撐。
白豈淵扭動了一下腰身:“你放我下來,我們重新來一遍。”
岑偈鬆了手,目光筆直地看着從自己身上下來的人。
白豈淵極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看我做什麼?”
此時的二人皆是心跳如雷,白豈淵避開了眼神,岑偈卻是尋着他的目光,緩聲道:“再來一遍吧。”
這次每一個動作都極其規範,乾淨利落,和白豈淵成爲搭檔之前,岑偈沒有做過託舉,但他做得很好,力道與技巧皆具,輕而易舉地就將人以各種姿勢託舉起來。
白豈淵很喜歡岑偈這樣的搭檔,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同時也有些懼怕,他看自己的目光太過筆直炙熱,躲都躲不掉。
又一遍結束後,白豈淵終於忍不住:“你一直看着我做什麼?動作在我臉上?”
兩個人本就離得近,岑偈還悄悄上前一步:“白老師是不允許別人看嗎?”
“不是,但你......”但你的眼神總與別人不一樣。
岑偈終於別開了目光:“好吧,不準看就不準看吧。”說得委屈的像是自己一樣。
“還練嗎?”岑偈轉移了話題。
白豈淵看了一眼時間:“今天就先到這裏吧,光我們兩練沒有多大意義。”
“誰說沒有意義的,我覺得挺有意義的。”
“別貧了,走吧,回去。”
“嗯,今天還挺累的。打道回府咯。”
“你是會比較累,還挺費勁的。”說這話時,白豈淵才意識到,兩個人大部分的時間都拿來練託舉了。
“不,白老師這麼輕,怎麼會費勁呢,我收回剛纔的話。”
白豈淵只道這人又是貧嘴,沒有再繼續回話,走了出去。
出了門才驚覺,此時已近暮色。
練舞室距宿舍大概有五百米的路程,兩個人一前一後走着,身上的溼汗被徐徐晚風吹了個半乾。
岑偈看着面前那人單薄的背影,他身着一件白色略寬的T恤,下襬被風溫柔地掀起,在腰線的位置打轉徘徊。
岑偈步子越來越慢,逐漸拉遠了兩個人的距離。
他開始覺得自己不對勁了,所有該對女生感興趣的部位,對白豈淵自己一樣都沒落下,甚至,腦海裏出現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就在今天他用腿夾住自己腰的時候,直到現在,餘熱尚在。
“你走快一點啊。”白豈淵回過頭,對岑偈道。
他在等自己,岑偈永遠都是頭腦發熱不計後果的人,他邁大步子向白豈淵走去。
等到人後,白豈淵就轉過身,兩個人並排走向宿舍。
回去後,白豈淵先去洗澡了,岑偈坐在牀上,低着頭點外賣,兩個人就早上出門時吃了早點,到現在已是餓得前胸貼後背。
因爲第一次一起喫飯時白豈淵喫得最多的是牛肉,所以岑偈覺得他最愛喫的就是牛肉,又因他嗜辣,所以點了川味菜。
下了單後,岑偈將手機擺在一邊。微信彈出了一條消息,他撇過頭看了一眼。
來自李槿沐:“你打算和我吵到什麼時候?”
一時間,岑偈對李槿沐這個名字竟沒有多大印象,楞了一兩秒,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還有個女朋友。
他們之間吵架。一個慪氣,拉不下臉聯繫對方,就一直冷戰。一個不甚在意,女朋友換得太勤太多,甚至忘了對方的存在。
剛拿起手機準備回消息,浴室裏傳來聲音:“岑偈。”白豈淵的嗓音如同崑山玉雪的冷泉般清冽好聽。
“怎麼了?”岑偈放下手機,走近浴室門口。
“我忘記拿衣服了,就在我的牀上,你遞給我一下。”
岑偈看向牀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又看了一眼浴室的門,仔細聽,這會已經沒有水聲了。他走近牀邊,將衣服拿起,又走近浴室門口,敲了敲門:“白老師,衣服。”
裏面的人將門打開一道縫隙,探出一隻手來,素白纖細的手指上還有細小的水珠,他道:“謝謝!”
岑偈將衣服遞過去,指尖不經意擦過帶着溼氣的指尖,觸手微涼,心尖如有羽毛劃過,奇癢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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