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眼角痣
大概半個小時後,岑偈終於擡頭看了李槿沐一眼,只見她已經將刀叉平行放置於餐盤上,用過的餐巾紙被疊放整齊,見他看向自己,就給了個微笑。
“喫好了?”岑偈關了手機,放回褲兜裏。
“嗯,見你在看視頻就沒有打擾你。”李槿沐說話時總是很溫潤,宛如江南春日裏的濛濛細雨,聽得人耳根子發軟。
“想去哪玩嗎?”岑偈與她說話時也會不自覺溫柔,但他問這話時卻少了幾分耐心,比賽當前,做什麼都是索然無味。
“去看電影吧。”李槿沐眼眸中閃爍着星光:“上了一部校園劇,我舍友去看了,說挺好看的。”
“行。”岑偈拿出手機,點開購買電影票的界面:“哪部?”
李槿沐湊過來,指尖在一部封面是少男少女背靠背的電影前停留:“這部。”
岑偈點進去買票:“座位靠後一點?”他的語氣帶着疑問,目光不移地看着對方。
“隨便。”李槿沐躲開他的目光,帶着害羞的情緒自顧自地向前走了。
岑偈買了靠後的位置。
看電影時,李槿沐紅了眼眶,岑偈卻幾乎要睡着。
李瑾沐偏過頭便見他羽扇般的睫毛輕輕扇動,雙眼將閉不閉。於是她也對電影失去了興趣,專心看旁邊的人了。
電影散場時,岑偈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李瑾沐擡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又用自己的食指扣住他的指節,輕聲道:“電影結束了。”
岑偈醒來後懵了兩秒鐘,以爲自己還在比賽場上,入眼的是李瑾沐白皙的小臉,又看了眼前方的屏幕,才意識到自己在哪。他的聲音帶着慵懶:“走吧。”
起身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指被她緊扣着,他輕皺眉頭,將手指抽出,並道:“好好走路。”
李槿沐的手在空中僵硬地擡了幾秒鐘,岑偈不太在乎自己的感受,這一點她是有感知的,但也許,他就是這樣的個性吧,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岑偈大步流星地走出影廳,回過頭,見女孩在離自己兩米開外的地方不徐不疾地跟着,等她來到自己跟前,他道:“回去吧,我最近要準備比賽,不能多陪你,等比完賽再補償回來。”
“比賽是不是挺累的?”李槿沐問道,“我看你都睡着了。”
“嗯,還挺有壓力的。”岑偈低頭看着自己的鞋,腳尖踢了踢地面:“原本我就是想過來隨便玩玩,能走到哪都無所謂,但玩着玩着就想認真了,現在每一場都很用心地去準備,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淘汰了。”
“好,那你等我打車吧。”李槿沐深知自己幫不上他什麼,但不造成困擾還是做得到的,何況他還說了賽後會補償。
“嗯。”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向路邊,車輛川流不息,霓虹燈映照在少男少女的臉龐,此刻的景象比電影裏還美,可抵不過景色中的人各懷心事,他們甚至沒有一個對視,岑偈只沉默地攔下了一輛車,然後打開車門,等女孩上去後,再將車門關上。
臨走前,李槿沐從車窗裏探出頭:“比賽加油!”
“會的。”岑偈將手隨意插進褲兜裏,對着坐在車裏的人挑了個眉:“走吧。”
李槿沐揮了揮手,車子開動,她回過頭看着身影頎長的少年離自己越來越遠,司機說:“男朋友?”
“嗯。”李槿沐看向司機,點了點頭,又道:“跳街舞,現在在參加全國賽。”
“挺厲害的。”司機笑道。
“嗯,很厲害。”李槿沐的一雙眼睛像兩汪會流動的清泉,是說起喜歡的人時特有的眼眸中星光波動。再回過頭去看,卻只見車水馬龍。
李槿沐走後,岑偈也打了車回去。
寢室裏還亮着燈,進去時,岑偈低頭看了眼時間,快十二點,通常來說這個點白豈淵該是睡了的。
推開門,岑偈輕聲道:“白老師,還沒睡嗎?”看向牀上,只見那人側躺着,半邊臉埋進枕頭裏,眼睛閉着,呼吸清淺而均勻。
岑偈關了門,不自覺地走近,他以前最多隻會坐在自己的牀上或者站在對方的牀邊看,今天卻神使鬼差地走到對方的牀邊坐下,極輕,沒有任何聲響。
白熾燈光下,白豈淵冷白的皮膚上不知從何處染上了紅暈,在眼角處。筆直的鼻樑下,水色的嘴脣微張。
他目光繼續下移,纖長白皙的脖頸延伸至白色的T恤領口裏,由於是側躺的姿勢,壓在下方的領口被拉扯開了許多,可以看見鎖骨及肩窩,岑偈花了很長時間纔將目光從那個位置剝離開。他將手緊握成拳,身體裏有一股慾望似要破土而出,他逼迫自己將其壓下。
可目光還是無法從白豈淵身上移開,又一次看向他的臉,在眼睫處停留許久。
直到這時岑偈才發現白豈淵的右邊眼角以下顴骨以上的位置有一顆痣,不大,卻也不需要非得仔細看才能發現,而他之前一直未曾注意到,難道是落了灰?
岑偈用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沒動,真是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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