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關於他劉喪篇
這些光照在這黑暗的天空,好似是另一個太陽。
我把車子停在了樓下,用鑰匙鎖了車子後才進了樓,只是今天的電梯剛好在修理,也只能靠雙腿走樓梯了。
我用手揉着腰,另一隻手扶在樓梯的牆壁上往上面爬。樓梯的燈是聲控的,只要我不發出聲音就會滅掉。只能通過不斷得跺腳來讓燈光持續得發亮。
只是我也有失誤的時候,掌握不好節奏的話只能像現在這樣,燈又滅掉了。眼前是一片漆黑,我又是個慣會胡思亂想的人,所以沒有安全感後身體會止不住得發慌。
只是我好像真得感覺到身後有人,我屏住呼吸猛地踹了向了地面,只是那隻腳卻被人給抓住了。
一時間嚇得我冷汗都從背後暈溼了衣裳,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腿就這麼僵硬着一動不敢動。
那隻手也沒有動作,就這麼抓着我的鞋子,有一瞬間我都想脫了鞋子就逃。但無奈今天穿的是繫帶的高幫帆布鞋,穿過這鞋子的人都知道,要是不鬆鞋帶就別指望腳會很輕易得出來。
我們僵持了差不多有十幾分鍾,握住我的手能感覺到了力量正在減弱,我趕緊掙脫開來往旁邊跑。許是我過於用力,跑的過程中聲控的燈亮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當時的我什麼心理,我竟回頭去看了一下那人。
他在樓梯的拐角處使勁兒得捂着耳朵,手掌用力到耳朵已經發紅,我都懷疑下一刻快要掉下來了。
他的頭髮前面很長,把他的大半張臉都擋住了看不清他的容貌,看得清的是他的身材消瘦,像是沒喫過飽飯的乞丐。
我慢慢得在儘量不發出聲音的情況下走到他的身邊兒,但就算這樣也惹得他更加得捂緊了耳朵。
聲控燈因爲沒有再次觸發已經滅掉了,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不過幸好我已經到了他的面前,我從包裏翻出來我平時中午睡覺時會用的耳塞放在他的耳朵裏。他漸漸得在我的懷裏也平靜了下來。
我攙扶着他慢慢得走上了樓梯,然後放在了我家裏的沙發上。
光很突然得被我打開,他的眼球滾動了一下隨即睜開了眼睛。
他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瞳孔相較於大多數人來說更淺了些,剛好是我喜歡的顏色。
在我的感覺裏這種顏色通常都是憂鬱的代名詞。
我迎着他的目光,指了指他的耳朵。他可能沒能從這個新的環境中緩過來,許久太聽到他嘴裏哆哆嗦嗦得吐出兩個半字“謝…謝謝。”
我衝他做出了個“沒事”的口型,然後轉身去廚房燒了壺熱水,鍋裏也燒着熱水。
我坐在他身邊的沙發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他可能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只是滯愣得看着我沒有任何動作。
索性自己把他的頭放在我的腿上,然後小心翼翼得拔出耳塞來。我能看到耳朵外面裏面都是通紅一片,看着就叫人揪心。
因爲我是喜靜的人,所以家裏都裝着隔音棉。此時我倆都沒有說話,只有廚房裏的鍋燒着水的聲音。
這種聲音很很安逸令我很放鬆,所以每次下班回家後我總會先去燒水然後聽着這個聲音在沙發上閉着眼睛躺着。
只不過今天躺着的人換成了他。
他躺在我的腿上,剛開始還睜着眼睛看我,後面也就閉上隨着我的動作了。
我用酒精把他的耳朵外面擦拭了一下,能看到紅腫正在慢慢得消退下去,裏面我是萬萬不敢輕易碰的。
處理好了後正好鍋裏的水開了,我把壺裏的倒入暖瓶裏,鍋裏放下去了麪條,還順手打了兩個雞蛋。
很幸運得是兩個都是雙黃蛋,兩個黃色的心在同一個蛋白中顯得格外好看。
我把碗放在了他的面前,另一個在我的面前。我吃了幾口發現他還是沒有動作,只是眼睛盯着面前這碗冒着熱氣的麪條。
“不餓嗎?”我輕生問他。
他沒有回答,只是手沈向了桌子上拿了筷子夾了麪條往嘴裏塞。他喫得很快,嘴裏的還沒嚥下筷子就伸了進來,不多時就因爲塞不下嗆到了。
我把溫水遞給他,拍了拍他的背好叫他好受些。
他年齡不大,看模樣也就才十七八歲。只是身材比着那些學生更加得瘦,瘦到剛纔硌得我手都疼。
喫完飯後我也沒問關於他的任何事,只是給他拿了被子到客房裏邊兒。期間他就站在門口靜靜得看着我,眼睛直愣愣得看得我在經過他時忍不住揉了一下他的腦袋。
我去廚房洗碗,他也站在門框旁邊兒陪着我。我沒回頭,很輕得問了一句:“有地方去嗎?”
靜默了幾秒後,身後傳來他屬於少年略帶着沙啞的聲音“沒有。”
“那就在我這兒吧,明天我還要去上班兒,你自己在家的話可以煮麪喫。”我把洗淨了的碗放在廚子裏又涮了下手跟他說。
“煮麪會嗎?”我轉頭去找毛巾,他從架子上抽出來遞給我。
“會。”他看着我擦完了手又把毛巾放在了架子上,試圖把毛巾的每一處都恢復到原樣。
“這個是我備用的耳塞,你可以暫時先用着。等過幾天我帶你去醫院看看。”我把耳塞放回了他的手中。
他握緊了手,低着頭悶悶得說了句“不”
“嗯?”我下意識得疑問。
“不去醫院。”他的話很堅決,像是他的逆鱗一般。
“不去便不去,太晚了先睡覺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揉了一下他洗完澡的頭髮,軟軟得髮絲摸着很舒服。
第二天醒來後我害怕會吵醒他只能小心翼翼得開了門,不過他竟然站在我的門口。小小的身軀蜷縮着靠在門上。因爲我開門的動作使得他的身體失去了倚靠將要摔在地上。
我連忙到旁邊兒托住了他,我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問:“在這兒多久了?”
他沒回答,我想要抱起他來卻發現他是很瘦,但男子的體重的確也不是我能抱得起來的,只好暫且放棄叫他自己起來。
“沒多久。”這是我臨出門時他的回答。
就這樣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三四天。他很乖,會在我回家很晚的時候幫我煮好麪條,他的技術也從剛開始的半生不熟到最後與我相差無幾。
今天下班得早了許多,本想着去市場買點肉沒成想在公司樓下看到了戴着耳塞的他。他眉頭緊皺,看起來就不太好受的樣子。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昨天其實已經看出來了他的耳朵有些問題,聽不了太高的聲音。公司樓下這麼吵也不知道他怎麼忍受的。
我走到他的面前氣得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沒說話只是拉着他的胳膊就往旁邊兒人少的地方走。只是我察覺到他的手臂往回縮了一下,直到手掌與我的交接才完。
這是我第一次與一個男性握手這麼長時間,其實我這時也沒把他當做一個男人來看待,原因也是他長得太小了,太過瘦弱總能顯得比實際年齡小很多。
“怎麼不在家裏等我?”到了一個寂靜的地方我問他。
“我要走了。”他看着我說,眼睛裏好像有不捨。
“那你下次離家出走是什麼時候?”他這麼小的年紀除了離家出走實在想不到別的原因叫他一個人在外面。
他回答得很鄭重,有種不符合他年齡的老成“我之前沒有家,現在有了。”
“那你父母?”
“我沒有父母。”他的眼神中閃過了什麼,隨即又被平靜替代。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有些歉意得表示。
他搖了搖頭,表示沒關係。“我要走了。”他又重複了一遍,不等我再說便腳步飛快得隨着人潮遠去了。
他走後我經常想起他,雖說我一個人生活了二十多年也不會覺得孤獨,但有個人陪伴總是不一樣的。而他又是那樣的懂事聽話,沒人會不喜歡他的。
因爲下着雨,同事見我一個人騎着車子有些辛苦便說要送我回來。我拒絕了後他又說也要送我們共同的同事阿娟正好順路一起把我捎回家。
我想了想後便點頭同意了,他的車子停在了小區樓下,我下車衝他道謝,一起把車子的油錢轉給了他。雖說是順路但我也是得了好處的,總得叫人家也開心。
剛想要上樓的我就在小區門口看到了他,他沒帶傘被雨淋了個徹底,衣服溼溼得貼在身上,頭髮也貼着臉。他就這麼看着我。
我趕緊走上去給他遮上了傘帶到了屋裏。讓他洗個澡換上乾淨衣服後喝了剛熬出來的那碗薑湯。
“那是你的男朋友嗎?”他手裏捧着碗沒喝,低着頭問我。
“不是,就是一個同事,怎麼了?”我把換下來的衣服塞進洗衣機裏問他。
他仰頭把薑湯灌了進去,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回答說:“沒事兒。”
衣服放進洗衣機中才發現竟染了很多的血,因爲浸在了黑色的衣服中,所以看不太出來。
我拿了藥箱到他的身邊扯着他的身體仔細看到底是哪兒受了傷,他也不掙扎,任由我的動作,只是問了一句:“那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不知道,在沒遇見之前誰知道會喜歡什麼樣的呢。”我手裏的動作沒停,終於在他後背的肩胛骨下面發現了傷口。
傷口很深,現在還在往外滲着血。也不知道他是因爲什麼才受傷的,但我知道問了他也總不會說的。
“你有喜歡的人了?”我邊給他上藥邊問。
“嗯”他低低得應了一聲,我也來了興致問他喜歡的人是什麼樣的。
“她會在我餓的時候給我煮麪,出門的時候叫我添衣,還會在我受傷的時候給我上藥的。”
我聽了後漫不經心得回了句:“那你是找了個媽啊。”說完我也意識到了不妥來,他的母親已經過世,我這樣說可能會傷着他。
但這個念頭過去後,一種難言的恐慌瞬間圍繞住了我,這個想法太過於叫我驚訝以至於給他塗着藥的手竟突然使了力,疼得他冷汗都出來了。
我剛想要給他道歉,他卻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掌心,堅定且不容抗拒得說:“我喜歡的是你。”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此刻的內心,大概總是慌亂得罷。一直以來我總是把他當做弟弟,以至於下意識得忽略掉了每次他的不對勁。
之前我曾讓他叫我姐姐,只是一向很聽我話的他無論我怎麼要求都不開口,只是叫着我的名字。我還曾調侃他沒大沒小,但現在想來似乎他早對我有想法。
“你還太小,等你長大了就明白現在的喜歡只是你把對母親的愛轉移到了我的身上。也許我也有做的很出格的地方,惹得你誤會了。”我掙脫開他的手,往後撤了一下。
“不,你很好。我…”他很激動得跟我解釋着什麼,手胡亂得想要捉住我的手。
“先睡吧,等明天再說。”我不等他的再一次動作就急着往臥室門走去,然後“哐”把門關上了。
坐在牀上的我心亂如麻,其實我也知道他現在就在我的門後。但我狠心就是一整晚沒開門。
第二天醒來後屋裏沒有了他的影子,桌子上留着他的一張字條: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我是不喜歡他的,但對於他的離開心裏也忍不住得難受。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就要離開我了,但我沒有任何辦法。
他確實信守了諾言,一連過了幾年他都沒有再來找我。
不知什麼原因,明明有更好更適合我的房子,直到現在我還住在這兒。但是我租的這片區域馬上要拆遷了,所以我們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屬於我倆的回憶也同樣隨着煙消雲散了。
後來的我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的那頭說劉喪住院了,是很嚴重的病,不知道能活到什麼時候了。
我第一時間就覺得他是個騙子,後天仔細一想知道我跟劉喪認識的也沒有,所以劉喪肯定在他手裏,說不定會有危險。
我總不願意相信他是真的活不長了。
明明比我還要小的怎麼能比我先走呢。
我按照那個地址馬不停蹄得趕去了,急救室外面的人跟我說裏面劉喪正在動手術。
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發生了,以至於忽略了早上沒喫飯就趕了出來,引起來眼前振振發黑,終於倒在了地上。
醒來的時候眼前竟然出現了他的影子,我還以爲是幻覺,擡手想要把它撲滅。但是手真的打在了他的臉上。
“你沒事兒?”一下子我就清醒了過來,不可置信得看着他。
“只是耳朵出了點問題,不是什麼大毛病,就…”他剛要跟我解釋,剛纔急救室外面的人就插嘴:“還不是什麼大毛病,一隻耳朵都廢了。”
我急得立刻想要去看他的耳朵,他把我抱住,湊仔我的耳邊對我說:“我還是很喜歡你,我只喜歡你。”
然後有些忐忑得看着我問:“那你要不要試着喜歡我?”
“我現在有男朋友了。”
“怎麼會,出發前我還去看你,那時你還…”
他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止住了。
“也就是說你知道我現在住哪兒,也去看我,就是不出現是吧。”
“我錯了。”他低下頭認錯態度良好。
“喪背兒認錯咋那麼快了呢?”一個稍胖一點的人進來了,正好聽到他的這句話。
“死胖子,離我遠點。”
“那,那你要不要我?”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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