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三零
不是沒有人想要趁着解九爺去世,在葬禮上欺壓解家孤兒寡母。不過有二月紅爲他出面撐腰,幾乎沒有人敢不長眼地在此時發難。
就算是有,小小的男孩也能用凌厲的口吻將對方說得啞口無言。
然而這還不夠。
沒有實力的時候逞口舌之利,不過只能讓他們在明面上略有收斂,這些人還要臉所以不敢鬧得太僵,但私底下小動作依舊不斷。
這讓我想起了同是九門後人的吳邪,明明跟解雨臣年紀差的不大,吳邪在家裏煩惱的僅僅是學校的作業,但解雨臣卻要面對明裏暗裏不知多少的針對。
而偌大一個解家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也讓人不由唏噓虎落平陽被犬欺。更何況,這還只是一隻未成長起來的小虎崽。
葬禮結束之後,我和張起靈以解連環舊時友人的名義多留了一段時間,想着能幫就幫他一下。雖然並不想牽扯進這種家族鬥爭之中,但,那畢竟是解九爺的後代。
結果還真的留對了,因爲第三天,就得到消息說解雨臣被人綁架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我還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綁架?解雨臣?”
這裏可是四九城,全國治安最好的地方,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而且解家不是吳家這種只在道上有名的家族。在整個九門中,他們解家是洗白最早,產業範圍最廣,同時也是財富積累最多的,換句話說,他們家的大事小情,都在民衆的關注中,一個不小心就會登報上電視。
在這種情況下,發生解當家被綁架的事情,是很不可思議的。
然而事實就是這樣不講道理,我們趕到解家時,只看到解雨臣的生母坐在客廳,哭得眼睛都快腫掉,幾乎要背過氣去。
看樣子她也給不出有效的信息,我只能把目光投向解家的管家。
管家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家,據說他祖祖輩輩都在解家工作,解放以前都是在他家簽了死契的,忠心方面沒有問題,也知道很多解家的祕辛。
見我詢問,他沒有隱瞞,直接告訴了我們調查的結果。
“動手的是琉璃廠的翡翠趙。”
在北京地界,玩古董的都知道,琉璃廠、潘家園都算是比較有名的地方,這翡翠趙就是在琉璃廠開了一家翡翠鋪子。
與其他玩古董的人不同,他是靠一雙慧眼在緬甸那邊開了不少原石大發了一筆,然後突然轉性做起了古董生意,而且只做古玉。
按理來說他與解家應該是沒有仇怨的,但壞就壞在解家洗白的過程中,也插手了古玉這塊。早年他老爹看上了一塊玉,但是沒想到最後這塊玉到了解家的手裏,他老爹想從解家買了去卻被拒絕,原因是有位貴人看上了,解家早就將玉轉手送了上去。
恰逢他爹得了絕症,迷信這塊古玉能救他的命,聞言一口氣上不來,臨死之前都睜着一雙渾濁的眼喊着“不甘心”。
翡翠趙是個出了名的大孝子,自此就跟解家開始別苗頭。解家自然不是喫素的,一來二去,兩方鬥出了火氣,都恨不能在生意上撕下對方一塊肉來。
解家家大業大,哪怕是走下坡路,也幾度將翡翠趙逼迫至破產,他那妻子見他被人打壓地擡不起頭,魔怔了一樣非跟解家過不去,就捲款跑了。
說罷,管家嘆了口氣。
“他估計是走投無路了,所以纔想了這個昏招。”
可不就是昏招。
說到底不過是生意場上的正常爭鬥,可偏偏因爲意外牽扯進了人命,就變成了不死不休,連解雨臣這八歲的孩童都被捲了進去。
我問,“那他綁架的訴求是什麼?要回那塊玉給他父親陪葬嗎?”
誰知管家嘆了口氣,“如果能知道就好了。”
卻原來,這麼長時間了,他們竟只查到動手的人是誰,而對方是如何動手的、將解雨臣綁去了哪裏卻是一概不知。
這非常不合理。
我猜測,動手的人雖然查到,但幕後主使應該另有其人。然而此時時間緊迫。首要的是找到解雨臣的下落。
經過一番仔細探查,所有痕跡指向城外的一片荒地。我們驅車前往,很快到了那裏。
沒想到這裏竟然是一家廢棄的糖廠,看圍牆圍起來的地方並不小,只是不知爲何對方會來這裏。
車子動靜太大,怕驚擾對方,遠遠的就停了下來,我們帶好武器直接下車迅速逼近。
我手摸了摸刀柄,三兩步上了圍牆,趴在那裏眼神凌厲地掃過破敗的院落,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那棟平房建築上。
張起靈緊跟在我後面,像一隻黑貓一樣,靈巧地躍上來,輕聲道,“下手不要太狠。”
我點頭表示明白,這裏是北京,不是杭州也不是長沙,不是我們的地盤,沒有人兜底,不能鬧太大。
門口有兩個人看守,我和張起靈貓過去,一人一邊,一手一個把倆人捏暈過去,用手扶着輕輕放下,然後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走了進去。解家的人則是把房子圍了個水泄不通,防止對方逃脫。
這棟平房建築面積很廣,裏面沒有分太多房間,只有很多粗大的柱子,看上去應該是個倉庫。
我們藏在柱子後面,悄無聲息地移動,很快看到了綁架他的人的身影。我數了數,一共十個人,和門口的人一樣,都穿了黑色皮衣蒙着臉,就一個人穿着普通的唐裝,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轉,不知道在焦急什麼。
解雨臣小小一隻,被繩子捆在了一張椅子上,嘴上貼了膠帶,安安靜靜,沒有掙扎。
我和張起靈對視一眼,一點頭,立刻衝了過去。這些人很弱,雖然拿着電擊棍,但殺傷力不大。不過不能保證對方沒有殺傷性武器,所以還是速戰速決比較好。
第一個發現我們的人還沒來得及發出示警信號,就被張起靈飛起一腳踢飛出去,我沒管這些打手,直接撲過去,一刀劃過,解雨臣身上的繩子就落了下來。
有個人立刻揮舞棍子,卻沒想到只一個瞬間就被我削斷。其他人一擁而上,我不太敢傷人,只用刀背應敵。
解雨臣扯掉蒙着眼睛的黑布,撕掉嘴上的膠帶,站到我的身後。我看了下週圍的環境,乾脆把解雨臣背了起來,一腳踹開一個人,然後打了個呼哨,招呼張起靈一起撤退。
我們剛跑出門,解家的人就衝了進去,很快就把對方所有人都拿下了。解雨臣拍了拍我的肩,我把他放下來,道,“事情應該沒有這麼簡單。”
他擡頭,對我笑了笑,“對,老趙綁我來是打算跟人做交易的,你們來的有點早,再晚一點,就能把兩方都拿下了。”
我愣了一下,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我只乾巴巴誇了句,“你膽子很大。”
他輕聲哼笑,“膽子大了沒什麼用。”解雨臣擡頭,看了周圍人一眼,目光在那一臉頹唐的翡翠趙身上停了一瞬,最後還是問我,“能不能幫我個忙?”
我點頭,“你想做個局?”
“對。”
我想了想,與其就此收手,倒不如直接把覬覦解雨臣的人一網打盡,還能殺雞儆猴,讓別人以後想動手也得掂量一下。
於是,我們重新回到了倉庫,解家人把翡翠趙的手下都抓回了車上,扒了他們衣服蒙上他們的面罩,假扮成綁架犯。
張起靈則是直接扮成了翡翠趙,把解雨臣綁回了椅子上,他模仿地很像,連摸拇指扳指的小動作都學了來,走來走去,焦急的氛圍就瀰漫開。
我沒有改扮,綁架犯裏沒有女人。所以我踩着柱子上了房頂,藏在樑上。
很快,外面有聲音傳來,我凝神看去,就見一批穿着幹練的人,跟在一個人身後走了進來。那人一身勁裝,頭髮有些斑白,向後梳起,帶了一副墨鏡。
不知爲何,看着他,我心底冒出一絲難以壓制的厭惡感,甚至想要直接砍掉他的四肢和腦袋。
不過,解雨臣的目的是直接破壞掉對方的打算,至少讓他們幾年內不能繼續自己的計劃,而不是把對方打一頓,讓他們回去蟄伏起來伺機再咬他一口。所以我忍耐住了拔刀的衝動。
——而且我用的是管制刀具,如果做的太過分,有人報警的話,可能我也得進去。
看到張起靈,對方露出一個笑容,“趙老闆。”
“翡翠趙”見狀,鬆了口氣,卻又緊張起來,“我、我已經把人帶來了,你答應我的事……”
對方順着他的手看向被綁起來的解雨臣,滿意地點點頭,“趙老闆做事敞亮,我老李也不是那種婆婆媽媽的人。約定好給你的錢已經存進了你瑞士銀行的賬戶,趙老闆現在就可以查驗一下。”
“翡翠趙”着急忙慌地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小靈通,播出一個電話去講了兩句之後趕緊掛掉,然……後面色肉眼可見的緩和起來,道,“謝謝李老闆。人我交給你了,接下來就沒有我的事兒了吧。”
老李揮了揮手,他身後的人讓開一條道路人“翡翠趙”的人手離開。然後揹着手走到解雨臣面前,扯掉了矇住他眼睛的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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