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四七
當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拖其他人下水——畢竟幻境中那支登山的隊伍,幾乎算是全軍覆沒,其中甚至包括一位張家人。
還有一小部分原因,我覺得,隊伍裏的人在精不在多。
雖然說這樣說很對不起幻境中那幾位各行各業的佼佼者,但是,在已經知道雲頂天宮大體位置的情況下,他們、或者說有類似才能的人,已經沒有了加入隊伍的必要性。
這次只有我和張起靈、黑瞎子,以及編外的齊羽,相信只要我不跟之前廣西那次一樣掉鏈子,這隻精英隊伍就算是龍潭虎穴也能闖得。
事實也正是如此。
在找到、或者說文錦送來鬼璽之後,我們便着手準備進山的東西,當然,出錢的是我。
好在這次出發是盛夏,冬衣以及取暖的東西價格都不是很高,只是我們去採買的時候總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看。
不過令我感到開心的是,因爲時代發展,其他的設備比之前幻境裏我所見過的,真的不是先進了一點半點。
就單拿洛陽鏟來說,市面上已經出現了雙頭螺紋鋼管用作鏟柄的類型。
這種鏟柄的鋼管拆散也就一米長,平時不用的時候可以裝到包裏,非常方便攜帶。
等到下地的時候,只需要把鋼管一節一節擰起來就能用。而且打進地裏後,也可以不斷的加長,比笨重的臘木杆要方便多了。
除此之外,我們還買了一些防水礦燈、短柄錘、多用軍刀、摺疊鏟、醫護用品等,甚至還備了兩頂帳篷,總之把能想到的可能會用到的東西都買上,幾乎把我宅邸的客廳堆滿,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
我覺得自己好像有幾分敗家子的潛質。
東西準備全面是很好,但人手有限,不可能全部帶去長白。
做了一番取捨,我們最後整整打了五個大包,扔到了車上。
我想起了雪地裏那一片無垠的白,特地囑託黑瞎子多帶兩副墨鏡。我記得,人在看雪看太久的情況下是會出現雪盲症的。
聞言,黑瞎子得意洋洋地撩起他的黑色皮衣,衣襟裏側像流動小攤一樣整整齊齊排列着幾十副墨鏡,各種款式都有。
“放心吧小老闆,別的我可能沒有,但墨鏡絕不可能缺。”
我一時無言,最後只能默默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道上有名的“黑眼鏡”,這墨鏡的儲備量,帶出去說他是墨鏡販子也有人信啊。
不過,這三伏天的穿個大外套,他也不嫌熱。
要知道,張起靈可是隻穿了黑背心。
大概是我眼神太過明顯,他默默脫掉了皮衣,低聲嘟噥,“這不是選了個最流行的款式嘛當然要上身試試。反正有人付錢……”
我:“……”你是小孩子嗎買來新衣服就等不及要穿!
至於張起靈,黑瞎子託人給他也弄了一把刀。出鞘後的刀身烏黑,低調卻鋒芒畢露,看上去比我那把還要貴。
張起靈情緒肉眼可見的高漲,摸着刀身,頗有些愛不釋手的意思。
黑瞎子潑他冷水,“啞巴,差不多得了啊。這把刀我可沒有處理權,是我上個老闆搞到的東西,只能借給你用幾天。”
張起靈看了他一眼,掂了掂刀,走到一旁去,轉動手腕尋找手感。
我湊過頭去低聲問黑瞎子,“你上個老闆是誰?方便引薦一下嗎?”
黑瞎子輕咳一聲,聲音也低了下來,“怎麼,小老闆相中了?”
我點點頭,“張起靈很喜歡,我想買下來。”他一直缺一把趁手的兵器,我的苗刀太長,他不太習慣。
我想的是,現在我好歹算得上小有資產,這麼一把刀,我還是買得起的。卻不料黑瞎子摸着下巴搖搖頭。
“哎呀,這可就難住我了。”黑瞎子嘆了口氣,“要是我早點認識小老闆,或許還能給你倒一下手,低價轉賣給你也未嘗不可,大不了就當做任務失敗嘛。可惜晚嘍,這把刀早就是那位老闆的了。”
我略帶可惜地咂咂嘴,還有些不死心。“真的不能說嗎?”
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弱點。我還指望知道對方來歷,好對症下藥呢。
黑瞎子攤攤手,一副無能爲力的樣子。“我可是很有職業操守的。”
行叭。
已經行雲流水耍完一套刀法的張起靈,正站在院子裏對着光查看刀刃。他的眼睛很亮,看得出是真的喜歡。
不過刀的分量應該確實不輕,試完刀,雖然沒有出汗,他肩膀上的紋身卻已經開始顯現了。
我默默下決心,一定得想辦法把這把刀搞到手。
一切準備就緒,我們便帶着齊羽上了車。
路上擔任司機的還是黑瞎子,他有沒有駕照我已經不想問了。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反正車翻不到溝裏,擔心什麼?再說了,問我之前先想想,你倆有駕照嗎?”
我和張起靈對視一眼,默默低頭。
身份信息都沒有,哪來的駕照。
大哥別笑二哥,我們都一樣。
這輛車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搞來的,還帶着“京”字車牌,馬力很足,速度很快。三天後我們就到了長白山腳下。
齊羽被我裝進包裏,背在身上。
不知道爲什麼,在別人面前一副凶神惡煞樣子的齊羽,在我手裏就安靜得像只鵪鶉,別說逃跑,就連動都不太敢動。
所以也就不需要帶鐵籠子了。
我猜可能是在地下檔案室的時候捏脖子太用力,嚇到他了。
不過這也挺好,起碼不需要在惡劣環境下還要防備他。
如果他一直這麼乖,我倒是能理解汪藏海爲什麼會喜歡養那些詭異的寵物了。
出發前黑瞎子倒是對這隻鬼娃娃表示了好奇,非要我掏出來給他看。
不過在聽說他是齊羽之後,黑瞎子的神色變得有些奇怪。
問他也不說,只道以前曾經見過,印象中是個不錯的孩子,可惜遇到這種事情。
我深表同感,只以爲他與我一樣,曾與齊羽有過一面之緣。卻沒想過,其實這兩個人之間的羈絆遠比我想象的要深。
二道白河,營山村。
到達後,我們把車寄放在村長家裏,給了他兩條軟中華。
村長十分熱情地招待了我們,在知道我們想上山後,傾情力薦他的大兒子給我們帶路。
“大成從小就在山裏長大,那什麼狍子野雞的,我們家一年到頭不少喫。幾位老闆要進山,讓他帶你們進去。山裏頭亂,有他在,也省的迷路。”
我看了看他那兒子,的確看上去像是個打獵的好手。可惜的是我們此行志不在此,只能拒絕了村長的好意。
“謝謝村長了。不過我們進山,主要就是爲了拍風景照,準備給雜誌投稿的。”
我掏出單反,“有時候爲了一張照片我可能就在原地等幾天,就不耽誤大成哥的功夫了。要防止迷路也簡單,麻煩大叔給我們找個詳細點的地圖吧。”
村長想了想,也不勉強,畢竟看我們帶的包裹的大小,就不像是能往深山裏去的樣子,於是放心招呼,殺雞燉鵝好一番熱鬧。
第二日,我們就背上行囊出發了。
坐騎是村長幫我們租的村裏養的馬,一共三匹,馬鬃油光水滑,一看就被照顧的很好。馬鞍旁還掛着個布袋,裏邊裝的自己拌的料,可以說是非常好的待遇了。
我們騎出去時,村長再三叮囑一定要把馬騎回來。
“一匹馬可不便宜呢啊!這可都是我們的鎮村之寶!”
“知道啦您就放心吧。”
黑瞎子擺擺手,忍不住笑,“我這麼摳怎麼可能做賠錢的事。”
我:……
是啊,畢竟賠錢的是我。
有過幻境裏的經驗,我帶着他們直接進山,一路景色從鬱鬱蔥蔥的綠樹,到了乾枯的荒草,第二天中午前就到了雪線。
換上冬衣之後,我們行進的速度加快,很快,積雪已經能沒過馬的飛節。
等到再也沒辦法騎馬上山的時候,我們找了個避風的地方下馬,給它們好生布置了一番,確保它們不會餓死或者凍死後,就直接揹着包走了。
說實話,這次上山,地形跟我印象當中的不太一樣,我猜測可能是雪崩改變了地貌。
不過總的方向總是沒錯的。
仔細回憶了一番,對照着大成提供的地圖,我們成功摸到了三聖雪山。然後,我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黑瞎子四下看了看,轉頭問我,“小老闆,怎麼走?”
我很尷尬。
“不知道。”
我記得當時幻境中,隊伍已經登上三聖雪峯頂,四下望去一片連綿起伏,夕陽落在峯頂如同灑金。
再然後,就遇上了雪崩,等醒來的時候,“我”和小張起靈已經被埋在了雪層中。
若不是運氣好,恰巧身下就是雲頂天宮被雪埋葬的靈宮殿頂;又恰巧我不需要呼吸,可以持續作業,在小張起靈把空氣耗光前,硬生生挖通了屋頂厚厚的凍層,說不定我們兩個早在清末民初就葬身於此了。
所以說,我所知道的路,就到此爲止,剩下的,根本不可能做到“原路返回”,只能另想辦法。
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並不趕時間,所以決定先原地休息,等明天一早再繼續找路。
帳篷支好後,我們圍坐成一圈,對着篝火商討接下來該怎麼走。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張起靈卻在此時從口袋裏摸出來三枚銅錢,遞給了黑瞎子。
“瞎。試試。”
我一愣,看向他,有些好奇。
“你也會排盤?”
黑瞎子嘿嘿一笑,“略懂,略懂。”
他在雪地上掃出平整的一塊,然後拋了幾下,很快,神色變得奇怪起來。
“目標,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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