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沙漠魔蠍
“喫飯吧。”車廂的門被打開，黑瞎子手上拿着一桶泡麪有些重地放到了黎簇面前，黎簇本是盤腿坐在下鋪，探個頭出來，嘟嚷道：“又喫方便麪……”
“不，這是你喫。我喫青椒肉絲喫飯。”黑瞎子從揹包裏拿出了一盒密封包裝的炒飯，上面還印了加工廠的地址四川平縣。
齊羽慢慢地從牀上下來，選擇上鋪是他有意爲之，想加速手臂的恢復。其實他有些佩服黑瞎子的，不知道從哪裏搞到的黃牛票和假身份證，能在火車站矇混過關。而且在路上他還聯絡上了一隊考古系的教授，約定內蒙碰頭後一起進入巴丹吉林沙漠勘察古遺蹟。
黎簇挑了挑散發着香氣的泡麪，用塑料叉子叉起數根麪條舉到齊羽身前，齊羽擺了擺手，道：“估計，我要得厭食症了。”
“失眠加厭食，你這樣頂多去內蒙旅遊一圈。”黑瞎子的炒飯已經進入了他嘴裏，他搖了搖頭，道：“想喫什麼？我看能不能叫個外賣，送到火車站停靠的地方。”
齊羽不由笑了，道：“不用那麼誇張，我想喫水果。這車上好像有果農，我去買幾個橙子。”
黎簇吸溜喫下幾口方便麪，看着齊羽離開房間，對黑瞎子道：“聽他說，你是旗人？滿蒙貴族？”
黑瞎子看了黎簇一眼，道：“醒醒，大清已經亡了。”
“咳……不是，我是想說，這次你們要去的地方那麼危險，你在蒙古好像有點關係，我們應該不會被抓吧？”黎簇看着桶裏的日山魚板，撇嘴道：“還有，下了火車，應該不用再喫方便麪了吧。”
黑瞎子只是笑了笑，道：“相信我，到時候你會覺得方便麪是世上難得的美味。”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黎簇皺起了眉，他看了眼手臂上已經蔓延到了肘窩處的黑線，道：“他真的是有個好爸爸。”
“哦？”黑瞎子對於黎簇的話似不認可，黎簇道：“這蠱蟲，杜絕了我投靠解雨臣的可能。”
“哈。”黑瞎子笑了出來，黎簇道：“你笑什麼？”
“即便陳皮沒給你下蠱，你去找解雨臣，他也不會理你的。”黑瞎子單手上了黎簇的上鋪，也就是齊羽的牀位，黎簇忍不住道：“你們兩個……可不可以顧慮一下下面人的感受，昨晚你翻到他牀上，我真怕這牀板垮了，你們把我壓死！”
“你可以睡我那張牀。”黑瞎子輕輕揚了揚下巴，昨晚他到齊羽牀上並沒做什麼，只是因爲發現齊羽一直沒有入睡，纔想過去安慰下他罷了。
黎簇翻了個白眼，沒有離開，等齊羽提着一袋橙子、草莓回來，才重新開始說起話來。黎簇拿着齊羽削好一瓣的橙子，道：“當時吳邪綁架我在遊艇上，也給我削了水果。”
齊羽削水果的動作微微一頓，道：“吳邪已經死了。”他的語氣很是低沉，其中更浸染了幾分悲哀。
黎簇心中感覺有些不對，他忽然想起當時吳邪要綁他去古潼京，但齊羽在警局裏卻是讓他回家呆着……爲什麼現在齊羽又要帶他去古潼京了？
黑瞎子忽然跳下牀，將黎簇擠開到一旁，接過齊羽手裏的水果刀替他劃開了橙子，道：“明天就到內蒙了，進了巴丹吉林沙漠可沒水果吃了。”
“我知道。”齊羽展顏一笑，將一顆草莓放入了自己嘴裏，道：“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黑瞎子輕輕轉動着手上的一枚戒指，道：“如果那個通道沒有關閉，你想喫什麼水果都成……”
齊羽奇道：“什麼通道？”
黑瞎子只是搖頭笑了笑，沒有回答他。而後，一路無話，等第二天火車停靠後，黑瞎子就帶着兩人和那位教授的小隊匯合了。離開火車站後，一行人坐上了越野車，直接駛入了巴丹吉林沙漠腹地，到了晚上便下車搭帳篷，睡睡袋。
齊羽和黎簇睡的一個帳篷，黑瞎子和那個教授似乎有話要說，便住在了一間帳篷裏。因爲是夏天，沙漠裏蚊蟲也多，黎簇將那位教授給的驅蟲香料點燃後，便開了條小縫，沙漠的夜晚倒是星朗璀璨。
“我會死在這片沙漠裏嗎？”黎簇的眼眸裏可以看見星辰的投影，少年身上的活力，似乎對一切事物都有着美好的希望，“我想活着回去見我爸爸。”
齊羽翻轉了身，看着黎簇那張稍顯稚嫩的少年面容，道：“你不是說你爸爸對你不好麼？”
“雖然不好，但也想見。”黎簇撇了撇嘴，道：“沙漠的星星那麼亮，我心情好，你要是失眠，我可以給你唱首小夜曲。”
“累了你就睡吧。”齊羽不由笑出了聲，道：“再過兩天你不會有這麼好的精力了。”
“哼，不識好人心。”黎簇把頭側向一旁，他的眼皮確實很重了，如果不是因爲陳皮種的蠱蟲，不是因爲他對齊羽有那麼幾分同病相憐，他才懶得理這個失眠患者呢……而且這也是綁他來的綁匪之一。黎簇這麼想着，呼吸卻很快變得綿長了起來，他睡着了。
齊羽輕輕一嘆，怔怔地看着帳篷外的星斗，一顆一顆的數着。就在他數到快不記得數，要睡着的時候，他聽見了“沙沙”的聲響。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齊羽一下就清醒了過來，正當他懊惱不知是沙漠裏的蜥蜴還是什麼爬蟲擾了他安眠的時候，屬於人類的慘叫聲讓他立刻驚覺了起來。
“黎簇。”齊羽推醒了睡覺的黎簇，黎簇才醒似乎有些沒搞清楚狀況，他跟在齊羽身後，一出帳篷就看見幾個人哀嚎着從眼前跑過，而在遠一些的地方，倒着兩具血肉潰爛的，那傷口潰爛的地方有兩隻拳頭大小的墨綠蠍子從他們背上爬下。
“什麼東西？”黎簇驚詫間，發覺他們的帳篷附近也有幾隻蠍子爬了過來，他下意識地擡腳一踩，便聽見一陣“滋滋”的腐蝕聲，那蠍子被他踩死的瞬間，竟然將他厚厚的鞋底給腐蝕了！
“快脫了那隻鞋。”齊羽見狀立刻抓起了篝火堆裏的火把，向着那幾只蠍子甩去。黎簇也立刻甩飛了那隻運動鞋，卻驚覺四周爬來了許多這樣的蠍子。
“砰砰！”槍聲響起，也伴隨着嚎叫聲，“快上車！”
帳篷裏跑出來的人也顧不得收拾行裝，紛紛往越野車上跑去，只不過四周的蠍子實在是多了些，很多人奔跑的時候被蠍子尾巴扎中，接着整個腿部血肉就被腐蝕了，然後慘叫着倒下，更多的蠍子爬來，瞬間就變作了死屍。
“臥槽！”黎簇拉着齊羽就往空地跑，他現在丟了只鞋，跑起來一瘸一拐的，尤其沒有安全感。
“閃開！”黑暗裏，傳來了黑瞎子的喊聲，隨着他的呼喊，一罐燃着火焰的壓縮汽油就被甩了出來。
“轟隆！”在汽油砸進前方黑壓壓的蠍羣瞬間，便產生了一場小型的爆炸，驚起的火焰伴隨着墨綠的汁液飛濺，沙漠上出現了一個坑，蠍羣中也出現了短暫的空隙，倖存者趁機紛紛跑上了幾輛越野車。
“快！”黑瞎子在逃跑的時候，手上還抓着那個教授，齊羽和黎簇自然和他上的一輛車，在車上又跑進兩個青年人後，越野車就飛馳了起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黎簇看了眼那七老八十的老教授一眼，不禁在心裏吐槽：這黑眼鏡居然還敬老？還是這老頭知道古潼京的一些信息？
只不過現在車上人多，黎簇並沒詢問，越野在沙漠裏疾馳着，夜間行路雖然看得不甚分明，但黎簇能夠聽見車輪碾壓過甲殼類動物發出的聲響，忍不住道：“這些蠍子瘋了？那麼多跑出來幹什麼？”
他話音剛落，後方就傳來了急剎車的聲音，齊羽打開手電筒正要往後車窗一照，卻驚恐的發現，越野車後座的玻璃，在此刻竟然已經爬滿了許多的毒蠍，而且在那些蠍子不斷噴射的毒液下，車窗都已經被明顯腐蝕了。
“小心！”齊羽的話幾乎是剛喊出口，“譁”的一聲，車窗便被一直巨大的蠍子給擊碎，而第一個遭殃就是坐在那後窗下的青年，那飛濺的毒液瞬間就將他的臉部腐蝕。
“啊！！”他的慘叫聲一起，幾隻蠍子就率先爬進了車窗，他身旁的青年急忙用手槍狠砸在一隻蠍子身上，齊羽見狀也立從放在車裏的揹包內抽出了鐵鏟去打那些蠍子。其他人也立刻尋找可以攻擊的武器，而那個最先中招的青年就沒那麼好運了，在那些蠍子爬進來的瞬間，他的後背、肩膀都被腐蝕出了幾個大洞，很快就成了屍體。
“我的媽！！”黎簇見身旁的車窗快碎了，索性當先用鏟子拍碎了窗戶，幾隻貼在窗上的蠍子被他甩飛了出去，但他看見最爲絕望的一幕就是那高速飛轉，不知道碾壓了多少蠍子屍體的輪胎，在此時癟了。大量的強烈腐蝕液腐蝕了輪胎，整個輪子都好似要飛出去了一般，而且另外三個輪子的情況也在向着這邊惡化。
“怎麼會這樣？”齊羽也注意到了車子的漂浮狀態，他們後面已經有幾輛車子被迫停了下來，隱約可以聽見那邊傳來的慘叫聲，結果會怎麼樣不言而喻。
“這些，都是當年古潼京留下的產物啊。”黑瞎子的語氣此時似乎仍舊輕鬆，他狠狠地踩踏上了油門，道：“都做好跳車的準備。”
“什麼？你跑得能比車快？”黎簇的聲音尖銳到變形，在他用鏟子打死一隻蠍子後，那鏟子上也有了腐蝕的痕跡。
“難道……難道是那個東西。”已經被巔得臉色發青，似乎隨時要暈倒過去的老教授，忽然一把抓住了車座，道：“齊步樵，棄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好啊。”黑瞎子的車窗在破裂的瞬間，一罐子被點燃的汽油扔了出去，同時一個急剎，衆人都隨着那慣性狠狠地撞在了車門、車座上，幾乎是同時，齊羽發現他的身體向車座撞去的瞬間，他身邊幾隻本來可以弄死他的蠍子竟然從他身旁爬過，全都往後車座爬去。
“下車。”黑瞎子跳車的時候，就順手把那老頭子給拎下了車，另外一個青年也跑下了車。齊羽身體有些踉蹌，先前生死關頭他還不覺得雙臂如何難受，此時稍得喘息，便感覺雙手痠痛得厲害，還是黎簇拽了他一把，他才從車裏勉強避開那些蠍子跑了出來。
黑瞎子先前扔的汽油罐附近並沒有多少蠍子聚集，齊羽和黎簇便往那個地方跑，跑到了黑瞎子身旁，環視了四周一圈，黎簇忍不住道：“其他人呢？都死了？”
“留在車上肯定是死了。”黑瞎子搖了搖頭，道：“而且即使能下車，也未必就安全了。”
“你們說的那個東西，是什麼東西？”齊羽皺起了眉，那老教授咳喘了兩聲，道：“是誘餌。你們要找到古潼京，還得靠那些怪物……只不過，那東西密封得好好的，怎麼會現在就會吸引這些雜兵出來……”
“雜兵？”黎簇看着身上被擦破的衣物和皮肉，不說身邊幾個人都狼狽不堪，加上死在這些蠍子尾巴上的人，都快全軍覆沒了，忍不住重複道：“這還是雜兵？”
“沒錯，就是雜兵。”老教授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黑瞎子看着那堆快要熄滅的燃料，道：“我們先退到安全的地方，等天亮了，再去找找看有沒有幸存者。”
“好。”齊羽幾人跟着黑瞎子在夜裏接近零下溫度的沙漠裏奔行了許久，黎簇都有些喫不消了，見那老頭還跑得精神奕奕的，忍不住道：“我看你也是個怪物。”
“行了，停下吧。”黑瞎子駐足後，齊羽不住地大口喘氣，道：“你們，你們之前，說那個東西密封好了，怎麼會，會把那些蠍子引出來。”
“那就是有人破壞了密封唄。”那個陌生的青年冷笑了一聲，道：“有人不想我們活着進入古潼京。”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教授的臉色不太好看，呵斥了青年，道：“現在不是猜忌的時候。我們帶來的誘餌，現在全部被這些雜兵吞了，古潼京的入口怕是難找到了。”
“那就重新再弄個誘餌唄。”黑瞎子似乎笑了，他看着黎簇，道：“小朋友，你覺得呢？”
“爲什麼，要我覺得……？”黎簇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安，道：“那誘餌是什麼？”
“屍鬽。”齊羽忽然開口道：“是海底極陰處的老蚌，所蘊藏的屍體少則十年多則千百年所化爲鬽。”
“不錯，古潼京的怪物近乎爲魔，魔物便不可能擋住對鬽的誘惑。”老教授點了點頭，看齊羽的目光有幾分讚賞。
“可是……你們爲什麼要看着我……”黎簇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那青年冷哼一聲，道：“動物也分肉食草食和雜食，那些魔物也有喜至陰屍鬽和童子血的。”
黎簇臉色變得煞白，他似乎拔腿想跑，卻被黑瞎子一把提住了他的後領，道：“古潼京確實有一種怪物喜食童子精血，我們這兒就只有你是童子了。你就安心做這誘餌，我們會保護你的。”
“！！我信你個鬼呀！”大沙漠裏響徹着黎簇的哀嚎，遠處隱約有紅色的亮光閃現，不知道是倖存者舉着熒光棒在靠攏，還是其他怪物的眼睛。
黑瞎子對他比了噤聲的手勢，道：“別逼我，現在就把你扔出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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