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死亡
黎簇看了幾頁就覺得有些頭暈,揉了揉自己的眉毛,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見蘇萬看書看得津津有味,不由暗歎一聲果然是學霸,道:“蘇萬。”
“嗯?”蘇萬擡起頭,橘色的檯燈照在他清秀白淨的臉上,十分的溫和清靈,有一種想讓人保護的感覺。黎簇算是有幾分明白楊好爲什麼會願意押上身家性命跟着蘇萬了,他輕輕拍着蘇萬的手,道:“蘇萬,去古潼京之前,我們得先把你的事情解決了。”
蘇萬一怔,眼中露出了幾分苦澀和恨意並存的情緒,道:“你要幫我報仇嗎?”
“是。”黎簇想了想,這對蘇萬來說怎麼也都是好事,道:“齊先生已經說了,珍妮在長沙可以大開殺戒,那說明害死你父母的厲鬼再如何厲害,也比不過珍妮。我想處理一些長沙的厲鬼,爲珍妮增強實力……”說到這裏,黎簇的手握住了脖頸上的人骨項鍊,低聲道:“你說好嗎,珍妮?”
骨鏈的溫度有了變化,但並不燙手,珍妮是同意了。
黎簇微微一笑,道:“蘇萬,我們今晚就回你家吧。”
蘇萬有些驚訝,但並沒有反對,他比任何人都想要處理掉那隻害死他父母的鬼,他立刻跳下了牀,道:“好,我們現在就走。”
兩人也沒帶什麼符咒木劍,畢竟現在兩個人對道法一竅不通,帶在身上反倒是累贅。說白了,兩人就是靠黎簇項鍊裏的珍妮去硬莽,黎簇要是幾年後再回憶今天的事情也一定會感嘆一句‘初生牛犢不怕虎’。
夏天的夜晚本該悶熱,但兩人走在街上卻是感覺涼颼颼的,現在的長沙夜晚遠不及從前熱鬧,才十點街上就看不見人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風一吹,蘇萬冷靜了很多,他看向了黎簇,黎簇只是對他點頭,便用手機叫了車。
“呀,現在晚上十點後,叫車的價格都翻了三倍。”蘇萬有些不可思議,但想想也正常,一個是晚上出行的人本來就少了,再個是鬧鬼鬧得厲害,還想讓人出來做事,只有“富貴險中求”了。
叫來的專車五分鐘後到了,兩人進車後看了眼駕座上掛的八卦鏡和符咒,忍不住道:“大哥,你學過道術?”
“咳,我媽給我求的。”司機在開車的路上也和兩人閒聊起了最近的靈異事件,道:“我是順道回家,才接的你們。前兩天,有出租車司機晚上接到送人去殯儀館的單子,結果收的還是冥幣,回去立刻就病了,現在還在醫院裏呢。這事兒在業界都鬧開了,再玩一會兒,你們再把價格翻幾倍,怕也接不到單子了。”
“這麼邪……”黎簇嘀咕一聲,等車到了蘇萬家的別墅區後,那司機似乎是顧慮這裏最近死了人,就道:“五星好評不敢求了,就幾步路,你們能自己進去嗎?”
“沒關係,確實只有幾步路。”蘇萬點點頭,並沒有爲難司機,司機塞了張符在他手裏,道:“這是雲麓宮的道長給的,你們兩個以後別那麼晚回家了。”
“謝謝。”蘇萬真心謝過那位司機,便和黎簇下了車,看向自己曾經無數次回家的路,邁開了沉重而堅定的步伐。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珍妮的原因,黎簇越是深入這別墅區,就越覺得不舒服,當在蘇萬家門口停下的時候,他胸前的骨鏈變燙了。
果然那東西還在裏頭麼?
黎簇拿過了蘇萬手裏的鑰匙,道:“你跟在我身後。”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蘇萬點了點頭,黎簇打開鐵門,穿過名堂後開了入屋的門。
“吱呀。”明明是很新的門,卻發出了讓人牙酸的老舊木門被推開的聲音,而屋內的溫度更是低。
蘇萬家裏,黎簇是來過幾次的,他想直接開燈,卻發現按了開關,燈竟然無法亮。便拿出了手機,開了電筒模式照亮,結果手機的光亮照在身旁蘇萬的臉上,整張臉慘白慘白的,黎簇被嚇了一跳,道:“哇,蘇萬,你也快把手機的電筒模式打開。”
蘇萬沒有動,反而用一種死氣沉沉的目光看着黎簇,黎簇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他正想叫珍妮出來,就看見蘇萬忽然笑了起來,在手機光線的照射下鬼氣森森,他用一種十分陌生的聲音,緩緩說道:“誰告訴你,我是蘇萬?”
北平·軍區私立醫院
已經年滿八十的解家家主,解縉拄着手杖,進入瞭解雨臣所在的病房。他和老九門裏其他幾個容易幾十年不變的老妖怪不同,他會老也會死。
解縉的頭髮已經全部花白了,臉上也有了皺紋,身體也有些佝僂,即使保養得再好,終究難掩身體的衰敗之象。解雨臣躺在病牀上已經過了危險期,但是點滴和血漿的輸送卻未停,他看着解雨臣緩緩睜開的眼睛,低聲道:“你的內丹呢?”
解雨臣的脣角微微揚起,道:“自然是給人了。”
解縉點了點頭,他的妖丹不在體內,也無怪乎陳皮那麼輕易就能將他重創到了要殺死他的地步,解縉沒有發表意見,只是道:“你知道張日山會出現?”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解雨臣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紅狐。”解縉輕聲一嘆,解雨臣並非他解家血親,解雨臣是妖,當年暫借了他解家子孫名頭的狐妖,爲了更好的守護吳邪。這其中緣由,和老九門當年的往事牽扯極深,解縉知曉也沒閒心在此刻回憶。
“七蟲七屍花的種子並沒有少。”解縉看着解雨臣,道:“你種在齊羽體內的,是你的妖丹。”
“是。”解雨臣沒有否認,只是看着窗外寂靜的黑夜,道:“我要他活着。”
“你就不怕張日山不出現或者晚出現一會兒時,陳皮真的殺了你麼?”解縉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句話,“他是齊羽,不是吳邪。”
“我知道。”解雨臣沉默了,他爲吳邪換過兩次身份。第一次,是他找到解縉,做了解縉的兒子解連環和吳二白一起守護吳邪,可是後來看着吳邪慢慢長大,而他按照常人的身份一定會先一步老去,更無法陪伴吳邪成長,所以解連環死了,他做了解縉的孫子,解雨臣。
“我要保護吳邪的心,從來沒有變過。只是,暫時多了一個人。”解雨臣目光沉沉,他想起他親手烙在齊羽胸前的羽毛,道:“我敢那麼做,便不怕後果會如何。”
解縉沒有說話,他很清楚紅狐骨子裏的惡與狂,如果他真的會計較後果,便不會在吳家引入吳邪魂魄降世之前,將事情做到那樣一個狠絕的地步,也免去了後面幾十年的執念困苦。只是妖到底是妖,骨子裏的東西不會變。
“你便不擔心,齊羽成爲第二個吳邪?”解縉的話,令解雨臣冷笑,他淡然道:“我是在意齊羽,但於他,絕不到吳邪那般的地步。我的內丹只是暫借給他,不代表我會爲他放棄千萬年的道行。陳皮的那一刀,我遲早,會還回來。”
“果然是你啊。”解縉不在此事上多做糾結,只是道:“張日山引陳皮去了南疆,只是他自己卻去了古潼京。”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解雨臣不置可否,解縉便起身道:“許氏姐弟還在外面候着,弟弟似乎很關心你。”
“那就讓弟弟進來。”解雨臣頓了一下,道:“你替我將香山的那套別墅給許一弦,然後送走她。如果她不願意走,就算了。”
解縉輕輕笑了一聲,道:“你會去古潼京嗎?”
“去,不過不是現在,爺爺。”解雨臣面無表情的說出爺爺兩個字,解縉的目光閃爍着幾分厲芒,道:“解家的子孫是你,幸又不幸。”
“過獎。”解雨臣涼涼地掃了一眼解縉的背影,病房的門已經打開,他看見了在外間的姐弟兩人。許一弦枕着許一燭的肩膀,閉眼淺眠,而許一燭則一直看着這扇門,目光沒有離開。
偷聽,還是真的擔心呢?
解雨臣摸着自己的臉,忽然想着他要是被陳皮捅死了,這世上會爲他傷心的人怕是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解雨臣拔掉了自己手上的針頭,也停止了呼吸,連在他心口的心跳儀開始變得平緩,在許一燭的驚呼聲中,解雨臣倒了下去。
解雨臣聽見了護士醫生匆忙趕來的腳步聲,他的心跳儀也變成了一條平線,今晚解雨臣“死亡”的消息,會傳遍整個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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