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虞博士自讨沒趣 作者:未知 况且看這人四十多岁,中等身材,排骨体质,十足弱不禁风的文人形象。 在国子监裡,你沒法凭着装和年纪来判断是学生還是老师,五十多岁的人有可能還是太学生,三十多岁却有可能是博士、助教。 国子监助教可不是今天大学裡给教授拎提包、递讲义,自己在下面做笔记的角色,而是次于博士一级的老师。 国子监是衙门式学校,祭酒、博士、助教都是有品级的朝廷官员。 “况且,你也太不成样子了,你虽然是新生,应该知道咱们国子监的规则,任何人都不得在国子监裡打仗斗殴。”虞博士喝道。 况且来气了,你有這精神头,刚才這混蛋污蔑我时你怎么不站出来? 他冷冷道:“虞博士,這裡应该是国子监外面,不在国子监裡面吧,要管辖的话也应该是应天府而不是国子监。” “你……”虞博士气结,真還忘了這茬了,這家酒楼可不是开在国子监裡面的,再者說了国子监裡面也不许任何人开酒楼。 “别這样,那可是老师啊。”文宾赶紧劝况且。 打個学生也就罢了,真跟老师争吵起来最后吃亏的一定是况且。 被况且按在红烧狮子头盘子裡的崔人剑此时趁况且跟虞博士說话,头猛地抬起来,狼嚎似的叫道:“况且,我跟你沒完!” 况且又伸手過来:“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叫我继续是吧。” 這次崔人剑学乖了,不等他按下来,自己把头趴在桌子上,用两手牢牢抱住。他后面的家人想冲過来,却被文宾的家人死死拦住,近不得身。 “好,大师兄干的好。” “大师兄威武。” 旁边一拨人大喊着给况且加油,他们未必全都心向着况且,不過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打的越狠越热闹越好。 邻近两桌的人怕殃及池鱼,跑了,却還有很多人兴致盎然地观赏战况。 崔人剑在国子监裡也是一霸,特别喜歡欺负那些好不容易熬上来的贫寒子弟,他父亲是知府,叔祖是布政使,也算是官宦子弟中的佼佼者,在国子监裡地位很高。 大家看着崔人剑被打,特别兴奋,平时都是這家伙欺负别人打骂别人了,他也有今天。 “况且,不许行凶,你跟我来,到学校接受处罚。”虞博士喝道。 “你算是什么,不過就是個博士而已,能代表国子监嗎?”况且冷笑道。 他就是這脾气,真要倔起来,别說一個国子监的博士,就是魏国公站在面前,他也敢顶撞。 “你……你身为太学生,连尊师重道都不知道嗎?”虞博士气疯了,他可是博士,再牛的学生也不敢跟他挑战,這可是以下犯上。 “尊师重道,那也要身为老师的有师德才行,沒有师德的老师不過是败类,不值得我尊重。”况且冷笑道。 “你……”虞博士肺都要气炸了,况且這是直接骂他了。败类?沒有比這個词再恶毒的了。 “你什么你,刚才這個贱人污蔑我、诽谤我,你怎么一句话都沒有,我出来讨還公道,你却来阻拦,拉偏架就是你的师德嗎?我不知道国子监裡对缺乏师德的老师是如何惩罚的,明天倒是要好好打听打听。” “我不叫贱人,我叫人剑。” “人贱和贱人是一個意思,你给我老实待着,我保证不打死你。再敢啰嗦,我保证打得连你老娘都认不出你来。” 况且真是气坏了,這些混蛋背后說他坏话也就罢了,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他有恋童癖,這不是往他头上扣屎盆子嗎? 周围的人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以后這崔人剑大概真要改名崔贱人了。看到况且当众顶撞虞博士,他们更是兴致高昂,国子监裡的老师偏袒一些学生也是司空见惯的事,崔人剑要不是有人护着,也不敢在国子监裡耀武扬威。他背后的人,其中之一就是這個虞博士。 “好,你居然敢当众顶撞我,辱骂我,你给我在這裡别动。”虞博士见吓唬不了况且,拂袖而去。 “况且,赶紧走吧,一会执法队就来了。”文宾怕他吃亏,催他赶紧走人。 国子监有着严格而完备的惩罚條例,犯了错误的太学生会被判罚打板子、关禁闭等等,然而這些條例都是针对学生制定的,沒有一條针对老师。 “怕什么,我就看国子监的执法人员是不是都跟那個姓虞的一個德行,若果真如此,這個国子监也沒什么可留恋的。”况且冷笑道。 “這倒也是。”文宾想了想,大不了退出国子监,也不算什么大事,反正他现在是坚定地跟况且站在一條战线上,同荣辱、共进退。 “大师兄,您還是赶紧找老夫子吧,有老夫子在,沒人敢把你怎么样的。”宁城過来劝况且道。 “多谢。不過沒事,相信我,啥事沒有,不就打了一個叫贱人的疯狗么,什么大不了的事。”况且說着又在崔人剑的后脑上拍了一巴掌。 一半是疼痛一半是羞辱,气愤不過的崔人剑居然晕了過去。 崔府的家人一直沒能上手,眼睁睁看着自己主人倒了下去,周府的家人這才不再拦着了,让他们過去解救。 不多时,国子监果然来人了,不過不是执法队,而是孟梵君。 那個虞博士跑回去找到了执法队,可惜這些人听說闹事的是孟梵君的弟子,谁也不肯动弹,告诉他直接找祭酒大人去,他们管不了。 虞博士怒火攻心之下,直接去找了孟梵君,他就不相信孟梵君会因为偏袒一個弟子,坏了国子监的规矩。打人、伤人、公开顶撞老师、辱骂老师,任何一條都应该接受重罚。 孟梵君听說后,果然气得要命,急火火跟着虞博士来到酒楼,他也真怕况且闹出事来,万一打残了太学生,传到外界,麻烦就大了。 “况且,你這混蛋,我刚刚对你怎么說的,你转头就忘了?”孟梵君上来就怒吼道。 “老夫子,這事可不怪弟子,這裡這么多人可都看到了听到了,你先了解一下情况再骂我好不好?” 孟梵君只是听說况且在酒楼裡寻衅闹事,打人伤人,還公开顶撞辱骂劝阻他的老师,哪裡還有太学生的样子,這分明是地痞恶霸的所作所为嘛。 他听况且這样一說,也清醒一些,就问旁边的学生怎么回事。 這些学生不敢撒谎,哪怕平时跟崔人剑走的近的学生,也只能实话实說。 听完讲述后,孟梵君火气减弱了一半,冷哼道:“那你也该好好說话,反驳就是了,干嘛动手打人。” 况且道:“回老夫子,這种疯狗似的贱人,好好說话沒用,只能给他些教训他才能明白道理。” “你……你太嚣张了,在老夫子面前還敢强辩。他就算說了那些话,你如果沒做那些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還能怕人家說嗎?”虞博士怒道。 “那好,這可是你虞博士說的话,我以后天天在国子监胡编乱說,虞博士*寡妇、强奸尼姑,蹂躏*,你也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况且反击道。 “你……” “我什么,我怎么了,跟你說,我以后就這么說,看你能忍受几天。”况且冷笑道。 “老夫子,您看他嚣张的還有個学生样儿嗎?這样的学生還能留嗎?”虞博士恼羞成怒,他說不過况且,只能向孟梵君告状。 “学生该不该留,不是你应该過问的事吧。”孟梵君脸色不善道。 “這……老夫子,以后国子监裡有他无我,有我无他。”虞博士再也待不下去了,扔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 “逼宫嗎?”孟梵君也恼怒起来,况且固然有些沒大沒小,但多少還占些理,一個博士居然敢威胁老大,這還了得。 “况且,你跟我来。你们几個,赶紧把這個学生送大夫那裡看一下,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孟梵君吩咐道。 学生们都对况且报以最深的同情,這下子完了,不管他怎么有理,顶撞辱骂老师可是国子监最重的罪,弄不好要除名的。 一些本来就对况且横眉冷对的人更是幸灾乐祸,冷笑看着這一切。 文宾亦步亦趋地跟在况且后面,這個时候可是考验人的关键,他决不能掉链子。 “文宾,你回去吧,沒你什么事。還有,你是個好孩子、好学生,以后离這混蛋远些,别让他把你带坏了。”孟梵君看着文宾這個大宝贝,脸色才好了些许。 “老夫子,今天這事真不怨况且啊。再者說了,我也跟着一起的,要是况且受什么惩罚,弟子甘愿同罪。”文宾道。 “他要是被除名,你也愿意跟他一同受罚?”孟梵君不耐道。 “嗯,弟子是跟况且一起进来的,他要是被除名,弟子也会离开。”文宾毫不犹豫道。 “你……你们這两個浑小子,怎么一点不给我省心呀。既然你這样說,也一起来吧。”孟梵君真的气坏了,刚才虞博士向他逼宫,還沒過三分钟文宾又跟他摊牌,一個個這是要造反啊。 来到孟梵君的办公处,两個人老老实实站着,规矩還是要讲的,面对的毕竟是国子监的老大啊。 “我治不了你,就找能治得了你的人,魏国公不是你的监护人嗎,我就让他给我個說法。”孟梵君過来时就已经吩咐人去請魏国公了。 况且悻悻然一笑,也不是很在意,在他来說這真是小事,想当初他带着中山王府的人去凤阳救左羚那才是大事,魏国公過后也都替他担下来了。 现在不過跟人打個架,顶撞了一個沒有师德的老师,算什么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