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你不否認，便意味着……
徐達不解的看着老朱問道，
“皇上，這，這是什麼？”
老朱眼眸滿是暖意看着頭髮，小心翼翼地將其包好。
而後神色凝重地看着徐達。
“這根頭髮，是十年前，咱在你府上見到的，就是咱妹子沒了的那天晚上！”
一瞬間，徐達腦海中‘轟隆’一聲恍若驚雷炸響。
當年那晚的一幕幕，瞬間浮現在臉上腦海中。
難怪那天晚上喝酒之時，老朱一直有意無意的問自己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沒想到卻是竟真的被他發現了什麼。
徐達裝作酒醉，微微一愣。
而後連連搖頭。
“不，不，皇上，您說什麼呢？”
“咱是一個大老粗，聽不明白。”
老朱直接一把揪住徐達的衣領。
已是六十來歲的老朱，此刻卻依然是剛猛有力，手腕青筋暴起。
彷彿老鷹捉小雞一般，一把就把徐達拎了起來。
“天德！你他孃的聽咱跟你說！”
“皇，皇上，有話慢慢說！有啥話咱弟兄不能好好說啊！”徐達打了個冷顫，渾身的酒也彷彿瞬間清醒了一大半。
老朱一把扔下徐達，冷哼一聲，坐回椅子上。
而後直接從徐達一旁端過酒罈子抱着‘咕嘟嘟’喝了起來。
徐達伸手就想阻止，可是此刻的老朱渾身散發着懾人的氣勢，讓他不敢靠近。
好一會兒，老朱重重放下酒罈子，絲毫不顧及形象地用龍袍袖子擦了擦嘴。
重重嘆息了一聲。
“天德，咱現在已經六十來歲，沒有幾年活頭了！”
徐達沉聲道：“皇上，您說的哪兒的話，您是真龍天子，一定能……”
老朱猛地一揮手，
“放他孃的狗屁！什麼萬歲萬萬歲的，都他孃的放屁的話！”
罵完之後，老朱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徐達。
“天德，你知道嗎？”
“咱現在最大的想法，就想在死之前，見一見咱的妹子，跟她好好說說話，讓她好好罵罵咱！”
“你給咱說跟咱說實話，當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跟咱說實話！”
後面一句話，老朱幾乎是憤怒的咆哮出來。
徐達微微一怔，愣愣地看着老朱，神色也是有些觸動。
如今的老朱，也是與自己一般。
頭髮花白，額頭滿是皺紋。
徐達心中重重嘆息了一聲。
也是爲自己這個老大哥心疼起來。
皇上雖然高高在上，但也是孤家寡人。
老朱察覺到此，連忙按着徐達，攬住他的肩膀焦急道，
“天德，你知道咱的！”
“在咱心裏，咱是太陽，你嫂子就是天上的月亮，日月同在！”
見徐達依舊一副猶豫的模樣，老朱鬆開徐達，一擺衣袖坐好。
“實話跟你說吧，在那次事情之後，咱後邊還單獨去了一趟孝陵見了你嫂子。”
“你猜，咱發現了什麼？”
徐達瞳孔一縮，心中猛的咯噔一下。
因爲他是知道一些情況的，一旦老朱進入孝陵，若是開棺，必然會發現什麼。
當年的事，他雖未參與其中，但後來也是知道一些的。
皇后入殯所有棺槨規格皆是非同一般，那樣規格的棺槨，即便是擡着的人也不會感覺到什麼的。
只是萬萬沒想到，皇上，後面竟然還……
老朱一直在關注着徐達的眼神，見到他有反應。
便是立即說道，
“當年的事兒，咱可以既往不咎！”
“這些年，咱爲了能夠推行攤丁入畝等策，爲了咱大明江山長遠考慮，強忍着這些話在心裏。”
“楊鳴那狗東西也他孃的不是個好人！把咱們兩個糟老頭子的女兒都拐跑了！”
“咱恨不得把他揪出來打個半死！”
老朱越說越是咬牙切齒！
徐達臉皮一抽。
“皇上，您喝醉了，運國公當年，在娘娘薨了的當天，便墜馬而亡，哪會……”
老朱猛地扭頭看向徐達，兩道目光彷彿利刃一般。
攝人的寒芒直接看得徐達後面的話說不下去了，額頭上也是冷汗直冒。
直到把徐達盯得快支撐不住了，老朱才慢悠悠開口。
“天德，當年的事，咱不想說對錯了。”
“但是，你嫂子她走了！”
“她把咱一個糟老頭子，扔在冰冷的皇宮裏，一扔就是十年。”
“十年吶！”
老朱晃了晃雙手。
“整整十年啊！”
說着，老朱竟是哽咽了起來。
這個大明手段狠辣心硬如鐵的開國皇帝，便是當年直接下令屠戮江南十萬人，也絲毫不眨一下眼的洪武大帝。
在這一刻，卻是在自己的老兄弟徐達的面前，哽咽着訴說着自己無盡的悲憤。
聽着老朱的聲音，便是徐達這位軍中老將，
此刻微皺着眉頭，眼眸低垂着，心中無奈嘆息。
當年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原因。
爲了配合老朱的政策，所以他獻上了所有的土地，隨即主動告老，緩緩消失在朝堂之中。
可是看着老大哥，一個剛強如鐵一般的漢子，竟是這般，心中也是莫名的難受。
老朱擦了一把眼淚，對徐達說道，
“天德，你聽咱跟你說！”
“咱們兩個老東西，都是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將來這些事情都還是以年輕人來做的。”
“咱撐了這麼多年，早已經撐不下去了。”
“對了，你家大丫頭，不是也跟着楊鳴跑了嗎？”
“這樣，等他們都回來，咱爲你家大丫頭昭告天下證明身份，與安慶一起，都是運國夫人！”
“咱已經有十年年沒有見過咱的妹子跟咱的女兒了，你呢？”
“你也十年沒有見過了你家丫頭了吧？”
“難道你就不想再看看他們一眼？看看他們是不是給你抱着外孫回來了？”
一番話，說的勾起了徐達思念女兒的心情。
也讓徐達有些心動了。
可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他想，就可以的。
見徐達還仍是一副猶豫樣子，老朱頓時皺眉的問道，
“你不否認，便意味着咱說的是真的，對嗎？”
徐達回過神來，神色一驚，連連搖頭。
“不，不！皇上，臣沒有這麼說過。”
老朱一擺手。
“你有沒有這麼說無所謂，但咱從你的態度言辭裏看出來，咱說的也是大差不差八九不離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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