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香粉樓
就聽李茂站在門口對着紫鵑說道:“紫娟,相識日久,我的心意你還不知道嗎?”
“我知道你喜歡寫詩,爲了你,我特意把中山先生請來作詩。你不也說東山先生的詩作遠超過你嗎?”
說完,他還不忘嘲諷徐增壽:“本公子可不像某些人,口口聲聲說喜歡你,卻從未爲你做過什麼。自稱武人,卻是個慫包,連帶走你的勇氣都沒有!”
“本公子就不一樣!紫鵑,只要你現在點一下頭,本公子立馬就用八擡大轎把你帶回去!”
朱壽奇怪的問朱允炆道:“這裏的女人還能被帶走嗎?”
沒想到,朱允炆更加奇怪反問道:“都是勾欄女子,又何不可?只不過以紫娟姑娘的身份,即便是被李茂帶走,也不可能做他的入室正妻,甚至連做妾都不可能,最多隻會把她養在外面,當個外室。”
朱壽驚訝的看了李茂一眼。
這麼大張旗鼓,原來只是把人家偷偷摸摸養在外面,你小子憑啥還這麼囂張?
這個時候,就聽到屋子裏面傳來徐增壽破口大罵的聲音。
“李茂!你小子不要給臉不要臉,紫鵑姑娘明明對你無意,你卻一直糾纏。我看,你就是觸出老子的黴頭!你想死,不用這麼費勁!”
李茂的輕笑道:“徐增壽,別人怕你,本公子可不怕你。”
“不要以爲,本公子不知道當初紫鵑姑娘定立的那個規矩,是誰出的主意!”
“誰拿出的詩作,能夠獲得紫鵑姑娘的認同,誰便能做她的入幕之賓,這是你們定的規矩。現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反倒是想反悔了嗎?”
說着,李茂指了指一直站在他身邊默不吭聲的一個白衣士子。
“東山先生系出名門,乃是我大明隱世不出的詩作大家。昨日他連做五首詩,紫娟姑娘都自愧不如。”
“按照規矩,紫娟姑娘是否已經是我的人了?”
聽到李茂這麼說,徐增壽勃然大怒。
“你找死!”
李茂冷笑着道:“徐增壽,你不過是一介武夫。文雅之事,跟你半點關係都沒有。”
“你貪慕紫鵑姑娘的美色,憑藉身份接近紫鵑姑娘,看似達到目的,實際呢?”
“你以爲紫娟姑娘真的是愛慕你嗎?拋去你魏國公小公爺的這身皮,你還有什麼值得紫鵑姑娘看重的?”
這話說的,讓朱壽歎爲觀止。
這李茂,深得“拋開事實不談”的精粹啊!
這時,李茂旁邊的那個白衣士子,也開口補刀。
“紫鵑姑娘詩才卓著,顯然浸淫此道多年。李公子同樣是此道的青年才俊。相比之下,徐小公爺……嘿嘿!”
這話彷彿什麼都沒說,但又彷彿什麼都說了。
頓時,圍觀的人議論紛紛。
紫娟是這香粉樓的頭牌。
這兩年以來,來香粉樓的客人大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比紫娟更出名的,是當兩年前她立下的那個規矩。
開門做生意,既然定下了規矩,就要言出必踐,這個是大明人最樸素的價值觀。
所以,在這些人的議論中,不佔理的居然是徐增壽。
能夠來這裏消費的人,大多非富即貴。
而李茂和徐增壽劍拔弩張之際,還敢湊過來看熱鬧的,多少都有點背景,不是那種怕事的人。
他們固然不敢當面指責徐增壽,但是,站在人羣之中陰陽怪氣兩句還是可以的。
“小公爺真是霸道!”
“如此也就算了,自己定的規矩,現在卻親手打破,有何信用可言啊?”
“香粉樓又非他魏國公府開的,憑什麼他獨佔紫鵑姑娘?”
“你也想一親芳澤?沒見小公爺連李公子的面子都不給嗎?”
面對這些非議,徐增壽氣的肝兒都疼。
但是他卻是有苦難言。
當初張胖子給他出了這個主意,並且信誓旦旦的保證,紫鵑姑娘有狀元之才。
她的詩才,當今還罕有人能敵。
正因爲如此,徐增壽才同意了所謂的鬥詩的主意。
沒想到,現在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另一邊,朱壽問朱允炆。
“你怎麼看?”
朱允炆嘆了口氣,說道:“徐大哥確實不妥。規矩是他定的,如今李茂按照規矩做事,確實挑不出半點理來。若非有你寫的那首木蘭詩,這次徐大哥的麻煩可能就大了!”
說完,朱允炆見朱壽的目光有些奇怪,不由得問道:“怎麼?我說的有問題嗎?”
朱壽冷笑道:“規矩規矩!你們這些讀書人總是把所謂的仁義禮智信掛在嘴邊,覺得自己說的總是對的!但你卻沒有意識到,剛纔你們議論這香粉樓的規矩。徐大哥如何議論,李茂如何。但是,你們何曾考慮過紫娟的感受?”
朱允炆好奇道:“紫娟姑娘雖然是香粉樓的頭牌。但是,她的身份終究有些上不得檯面……”
朱壽冷笑着打斷道:“所以,你們並沒有將她當做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當做一樣可以隨意爭來奪去的物品嗎?”
朱允炆奇怪地看了朱壽一眼。
“仔細想想,你說的,似乎也不無道理。”
朱壽指了指坐在徐增壽身邊,臉色已經變得慘白的紫娟,說道:“你看清楚了,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身爲皇長孫,以後很可能成爲大明的皇帝。如果連你都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把他們看作可以隨意交易的物品。那麼,下面的人只會做得更糟糕。”
“你想想看吧,如紫娟這樣的身在賤籍的人有多少,如果少部分人將大部分人不當做人看,國家最終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聞言,朱允炆渾身一震。
這個時候,就聽到那個中年文士得意的說道:“紫娟姑娘,既然我的詩作勝出。那麼李公子今日便是把你帶走,你也無話可說吧?”
“李公子不願唐突佳人,這才以禮相待。想不到,你當面搪塞李公子,轉臉卻與徐小公爺混到一起,是否有些欺人太甚?”
說着這人冷笑着一聲,然後接着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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