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破家知府,滅門縣令
倒不是他想通了什麼，純粹是一種非常樸素的思想。
劉汝諤是縣令，那麼自然比陳書戶的官大。
所以，劉縣令說陳老爺勾結王霸強造反，那麼他就是勾結王霸強造反。
在搞定了王二並打發他走後，劉汝諤長吁了一口氣。
這龍泉縣當真不是什麼好去處。
本縣縣政，縣衙六房，主簿控一房，縣丞控一房，剩下四房全被那個陳書戶給操控着。
糧馬、稅徵、戶籍、巡捕諸務，他竟不能插手絲毫！
也就這個同樣新來被排擠的典吏能夠聽自己的命令，還能有幾個衙役使喚一下。
想當初和自己一同中舉的同年，早就給東林黨使錢分到肥缺了。
而自己這個好不容易纔補官補的知縣，顯然不會給自己分到什麼好去處。
當地胥吏世家把持縣政，上一任知縣就是個庸官，搞不定這些人，就只能跟在他們後面撿點湯湯水水喫。
就這沒幹幾年就被這些胥吏給整走了。
劉汝諤不想步入上一任的老路，更不想跟着這幫人一起魚肉百姓。
龍泉這些年民不聊生，百姓窮的都沒褲子可以當了。
王霸強的造反給了他一個機會，那麼他自然要好好抓住這次機會。
當天傍晚，陳書戶正在他的大宅子裏邊喝茶邊聽伶人唱戲。
這是個新來龍泉的戲班子，有個叫小桃紅的角備受他的喜愛，於是就花了大價錢買下用來侍奉自己。
而就在他悠哉悠哉的聽戲時，門外的家奴跑了過來，口中大呼小叫：
“不好了，老爺，外面，外面……”
“你這狗才，慌什麼？外面是有土匪怎的！”
被人打斷了興致的陳書戶很不爽。
那家奴上氣不接下氣的說着：“老爺，外面來了一堆人，帶隊的好像是本縣尤典吏，已經把前後門都給堵住了，威脅說不給開門就放火把宅子給燒了！”
“什麼？”
陳書戶大驚失色，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只聽“哐當”一聲。
竟是那大門被尤典吏指揮衙役用撞木給撞開。
一幫如狼似虎的三班衙役在尤典吏的帶領下瞬間衝了進去。
進去就不管不顧的開始見到好東西就搶。
氣的尤典吏大罵：“別他孃的搶了，你拿人家那些碗幹什麼？先給本官抓人！”
呵斥了半天，連打帶罵的這才把那些衙役給再一次聚攏。
尤典吏帶着人殺奔後院，正撞上前來查看的陳書戶。
二話不說，尤典吏就命人將陳書戶給綁了，送到衙門裏去。
陳書戶一邊掙扎，一邊大罵道：
“姓尤的，你想幹嘛，敢綁我，想造反啊！”
尤典吏義正言辭的說道：
“姓陳的，你少在這給我狐假虎威的，這次你犯得事足夠你喝一壺的了。”
“哼，那姓劉的抓着我什麼把柄了，他敢動我？這座縣衙裏那個人沒參與過那些事，那個人沒收過我的好處，他還敢犯衆怒嗎？”
陳書戶得意洋洋的說道。
尤典吏則冷笑着看着他，幽幽地說道：
“哦，原來不止你陳老爺，王主簿和盧縣丞他們也都參與過造反這個事啊。”
“對，他們都參與……什麼？什麼造反！”
陳書戶一臉懵逼。
然而尤典吏不想再和他多廢話了。
在逮到陳書戶後，他就立刻帶着陳書戶來到縣衙內。
衙門內，知縣劉汝諤早就坐在明鏡高懸的牌匾之下。
而他的身旁分別坐着主簿和縣丞。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一陣苦笑。
“稟縣尊，犯人陳書戶帶到。”
“將他帶上來。”
劉汝諤一拍驚堂木，這邊如狼似虎的幾個衙役就按着陳書戶將他按倒在地上。
陳書戶掙扎着直起身，擡頭看向劉汝諤：
“敢問縣尊大人是幾個意思。”
“放肆！”
尤典吏大吼道：“公堂之上，豈容你這廝先開口，來人，先打他二十大棍！”
尤典吏話音剛落，就見兩旁衙役舉起水火棍就打。
棍子重重落下，幾棍下來，陳書戶那養尊處優的屁股就開了花。
堂下的傳來殺豬般的叫聲，震懾的王主簿和盧縣丞更是心中一驚，悄悄的擦拭着冷汗。
而劉汝諤漠然看着這一切，顯然是他特意授意的。
目的就是爲了殺殺陳書戶的威風。
二十板子下來，陳書戶只感覺半條命都被打沒了。
心中的恐懼早已戰勝了傲意，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傲氣，跪在堂下大喊饒命。
劉汝諤面無表情的問道：“陳才生（陳書戶名字）你可知罪。”
“下官，下官不知何罪……還請，還請縣尊大人明示。”
陳書戶有氣無力的說道。
“還裝蒜，本縣問你勾結王霸溝反賊王霸強，意圖謀反之事！”
劉汝諤一拍驚堂木說道。
“啊，王霸溝，他們謀反，關下官何事啊，下官從未和那幫人見過啊！”
“哼，死到臨頭還嘴硬，帶證人！”
劉汝諤一聲令下，尤典吏便吩咐衙役從門外帶進來幾個人。
爲首的正是王二，而後面幾個則是被俘虜的大梁官軍。
他們幾個擡着大梁初代目皇帝王霸強的屍體。
劉汝諤承諾事成之後饒恕他們的罪行，並好好安葬王霸強，他們這才願意陪同出首的。
“草民拜見大人。”
王二等人一同跪下。
“起身吧。”
“謝大人。”
劉汝諤指着陳書戶說道：
“王二，本縣問你，這堂下之人可是與你主勾結謀反的陳書戶。”
王二看了一眼被打的半死不活的陳書戶，他其實是第一次見對方。
但這不影響他睜着眼說瞎話：
“回稟大人，他正是與我主商議起事的陳大人，當時他們就商議由我主負責起兵，他負責糧草，事成之後，我主爲帝，陳大人爲宰相。”
“胡說八道！我在縣城錦衣玉食，用得着跟你們這幫苦哈哈造反！”
陳書戶氣的渾身直髮抖，這擺明了是栽贓陷害自己。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就只見又是一個衙役跑進來，跪在地上對劉汝諤說道：
“啓稟大人，在陳書戶家裏搜到三千石糧食，還有與王霸強的書信若干。”
“這這這……”
陳書戶剛想說話，卻又被尤典吏一巴掌扇腫了臉，說不出話來。
而王主簿和盧縣丞互相對視一眼。
沒辦法，這事牽扯了造反，就算是他們想保也保不了。
況且，這陳書戶確實招人恨，因爲他拿了縣衙大多的權力了。
既然縣尊不追究他們，那麼他們也沒必要爲了這傢伙就丟了自己的烏紗帽。
劉汝諤翻看着書信，嘴角邊掛着冷笑，對陳書戶說道：
“勾結匪寇，囤積軍糧，你不是意圖謀反是什麼！”
隨後不等陳書戶有所反應，便“嗙”的一聲把驚堂木一拍：
“來人，帶去大牢，秋後問斬！”
陳書戶眼睛瞪得渾圓，被帶走時空中嘶啞着喊道：
“我不去，冤枉啊，冤枉啊！”
帶走了陳書戶後，劉汝諤又對尤典吏說道：
“陳書戶家眷也一併抓了，男的抓去服刑，女的打入教坊司，另外準備抄家，徹查陳書戶一系的所有胥吏，發現涉及謀反一併論處，將查抄的糧食和銀兩全部充公。
本縣明日就要在縣城門口開設粥棚賑濟災民，另外在擇選精壯入伍，本縣要操辦八百鄉勇，剿滅那龍泉所有的賊寇！”
“是，大人！”
很快，龍泉縣城外就搭建起了粥棚和張貼了募集鄉勇的告示。
這些被黑風寨下山買鹽的小嘍囉瞧見了，不敢耽擱，立馬返回黑風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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