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漫天鬼火 死漂象骨

作者:超自然的貓
第117章漫天鬼火死漂象骨

  寂靜荒蕪的地下。

  猶如金烏西墜的永暗之地。

  一行五人提着燈盞,手握刀槍,目光惴惴,從一開始的熱血沸騰,到現在他們心頭已經生出了難以言喻的不安。

  實在是這地方太過詭異。

  沒有光線,沒有動靜……甚至連生命跡象都看不到。

  就算是頭一次下墓的張雲橋也知道,古墓雖然是隔絕天人陰陽之處,但也不該如此死寂,顯然不太對勁。

  但,下來之前已經和總把頭保證過。

  無數詭異的念頭在腦海裏閃過。

  “張把頭,沒事吧?”

  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他握着長槍的虎口裏隱隱有一抹猩紅滲出。

  “好,我就知道哥幾個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

  周身之外寂靜如死。

  長槍從它腹部對穿而過。

  張雲橋心頭狠狠一跳,深吸了幾口氣,再不敢耽誤,踩着石階拼命往上跑去。

  就在他失神的剎那。

  燈火一點點將黑暗驅散。

  這究竟是他孃的什麼鬼地方。

  鬼神難侵。

  “那是……什麼?”

  這等詭異之地,陰氣森森,一看就是邪物蟄伏之處。

  唯一的變化。

  “接下來,還是我打頭,你們跟緊了,千萬不能走散。”

  可是如今,時間足足被提前了幾十年。

  一道嗤啦聲驟然響起。

  那詭異的火,來的蹊蹺去的也是悄無聲息。

  但他虎口迸裂,氣血翻涌,對方也不好受。

  最關鍵的是。

  張雲橋心裏也隱隱擔憂,蟾蜍這東西向來都是羣居,有一頭可能就有無數頭。

  光從之前長槍上傳回的力道看,說是一頭虎豹都不爲過。

  甚至生怕他會遲疑,當即抽出刀子,衝着蟾頭狠狠斬下。

  張雲橋身如扎槍,臉色冷峻的搖了搖頭。

  張雲橋揹負長槍,走在最前,掃了一眼幾人沉聲道。

  那東西的身影也漸漸顯露。

  當即紛紛響應。

  五個夥計則是不時補充幾句。

  之前聽到的猶如下雨的動靜。

  他不過一介武夫,論見識不如總把頭,論功夫不如楊魁首。

  “好,就聽張把頭的。”

  彷彿一盆刺骨的冷水從頭潑下。

  總把頭溫和的聲音就已經傳來。

  一時間,驚恐之餘,他們五人心裏又忍不住生出幾分慶幸。

  張雲橋單手握着長槍,衝着那人搖搖頭,平靜一句話裏卻透着幾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聽到他一槍刺死牛犢大小的蟾蜍,周圍頓時傳出一陣驚呼。

  就是血水灑落造成。

  他說的時候。

  只驚鴻間,他瞳孔便迅速放大,彷彿見了鬼一樣。

  敢提前下墓,爭搶先登之功,或多或少對自己身手都有着強烈自信。

  要不是他長槍犀利驚人。

  關鍵是……

  既然張把頭主動殿後,他們自然不敢有什麼意見。

  神色間的驚恐駭然,比之前看清槍頭上的蟾蜍,不知道要濃重多少。

  這念頭一起。

  “不着急,慢慢說!”

  幾個人眼神一亮,繼續聽去,動靜越來越明顯,恍然像是有什麼……在地上爬過。

  “把人扶到通風的地方,拿水!”

  他有無數次想要回頭。

  他怕萬一是真的,到時候會讓本就慌亂的衆人,信念一潰千里。

  否則,光是言語描敘,都讓他們有種喘不過氣的壓抑感。

  前方黑霧中,終於再度出現了一道光。

  紅纓抖動,寒光掠過。

  那點疑問早已經煙消雲散,餘下的只有心服口服。

  加上張雲橋不斷在身後提醒,讓他們不要回頭。

  只覺得這一趟遠行,真是長盡了見識。

  還是帶回去讓總把頭請示最好不過。

  人有三盞命火。

  一雙雙目光恍如刀劍掃向四周。

  “我來!”

  不過一旦泄氣,心生恐慌,命火孱弱,就容易被陰邪纏身。

  “還廢話,結陣!”

  “走走。”

  “砍下腦袋帶回去。”

  但此刻……

  事後他出神入化的槍法,也傳遍了常勝山。

  就只有同心並力。

  休息了好一會。

  看着一行人上了石階。

  他也難以分辨。

  這鬼東西究竟是水妖還是山精。

  撥弄掌控着這一切。

  “蛇?”

  那一次,總把頭親自爲崑崙把頭挑選槍棒師傅,張雲橋從一衆人中脫穎而出。

  就算是說書先生口中的聊齋志怪小說,恐怖程度似乎也不及此處十分之一。

  雖然料到此行可能會不太順利。

  無論蟾蜍還是殉葬坑,這些都在預料之中。

  “應該暫時無事了,把燈打近點。”

  “大湖、蟾蜍、死漂、鬼火、殉葬坑……”

  僅僅出了一槍。

  最爲可怕的是。

  而且,看方向默算,他們之前若不是被那頭蟾蜍攔住腳步,再往前走個幾分鐘,就會撞見那座白骨山。

  他下意識想要開口,將自己在山下見到的一切說出。

  那頭蟾蜍足有半人多高,四肢粗壯,挑落在長槍上就如一頭牛犢。

  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出現,距離最近的赫然就是崑崙和總把頭。

  同時,如雨的嘩啦聲接連響起。

  讓他們剛剛躁動起來的心思瞬間沉了下去。

  也有人不服。

  陳玉樓神色依舊沉靜。

  張雲橋稍稍組織了語言。

  一幫夥計手忙腳亂將人架到樹蔭下,又餵了清水喝下。

  如今他們本就人少,唯一破局的法子。

  不過……

  幾個人還在遲疑,一直不動如山的張雲橋忽然一聲怒喝。

  張雲橋咬着牙,低聲喃喃。

  “哥幾個,再咬咬牙,真這麼回去了,一輩子都擡不起頭。”

  然後……遠處再度陷入死一樣的沉寂。

  心急如焚的一行人,視線中便看到了那條從開闢在山崖之間的石階。

  到時候命火被吹滅,就是死路一條。

  嗤啦——

  足足兩三分鐘後。

  超前方的黑暗中狠狠刺出。

  畢竟,自古以來,這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草,好他娘噁心。”

  還有昨天湖裏的大蛇。

  幾個人也顧不上那股味道腥臭難聞,取出縛屍索從蟾口裏穿過,拎在手裏。

  感受着氣氛被再次點燃。

  他還是頭一個能做崑崙師傅的人。

  “張把頭……這,怎麼辦?”

  被一槍刺死的竟然頭蟾蜍。

  竟然是一頭背脊通紅,渾身長滿毒瘡的蟾蜍!

  誰能想到,反倒是他沒能忍住。

  目送一行人拾階而上,落在最後的張雲橋沉聲提醒着。

  尤其是繩子上那隻蟾頭來回不斷地晃過,血水吧嗒吧嗒的滴落,在本就寂靜的夜色中,就如同催命的哨聲。

  他再也沒能忍住,飛快的回頭瞥了一眼。

  直到張雲橋,說起離開地下最後一眼所見。

  血!

  等他越過最後一級石階,眼前的光線已經變成了烈日,他只覺耳邊嗡的一下炸開,人如山倒,直直的朝前撲去。

  幸好沒有回頭。

  陳玉樓眉頭緊皺。

  “好!”

  掃了一眼地上那隻面目猙獰,猶如妖鬼的蟾頭,陳玉樓臉色凝然的沉聲道。

  五個夥計一臉後怕,下意識看向張雲橋。

  那一次南盤江上所遇水龍王,雖然他們在船艙內並未看到,但事後聽跑船的那些夥計說起,讓他震撼了好幾天。

  “還是……鬼?”

  向來沉悶的張雲橋,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聽着就像是,牛皮袋被洞穿的動靜。

  一行人提起膽氣,不斷深入。

  走了大概半刻鐘後。

  腦海裏尖銳的嗡鳴聲,很快就被一陣驚呼聲壓下。

  反手刷的一下從身後拔出長槍。

  直到數十息後,周圍再度陷入死寂,他們五人這纔回頭。

  忽然間,打頭的張雲橋停下腳步,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這還是得益於來時的路上,每次下船過那些碼頭時,經常能夠見到那些夷人騎在象背上招搖過市。

  幾乎就是一剎那的功夫。

  “不用。”

  “好!”

  幾個人還來不及反應,下一刻,一股濃郁的腥臭已經撲面而來。

  只用了幾分鐘不到。

  他們那會都在拼了命的逃。

  “什麼情……”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

  “走,不要回頭!”

  “就是,他孃的,我卸嶺盜衆從來就沒有孬種,大不了人死鳥朝天,卵大點事。”

  刷——

  腦海裏更是按照張雲橋幾人所見,不斷默默列數。

  擡頭眺望四周。

  他所知的一切,來自於幾十年後胡八一三人進入地下所見。

  萬一再來一羣,他們幾個的命肯定都會留下。

  甚至連霧氣中襲來的究竟是什麼鬼東西都沒看清。

  但周圍依舊籠罩在茫茫夜色中,什麼都看不到。

  一陣窸窸窣窣的古怪響動傳來。

  但還沒來得及。

  這一路不到兩裏。

  “讓開!”

  這滇南境內實在邪門。

  聽到這話,五個夥計懸着的心頓時一落。

  那座白骨山,竟然是一頭又一頭的大象。

  “老七打頭,我來殿後,張把頭你休息休息。”

  “怎麼會這麼大!”

  他們幾個心裏就曾暗暗質疑過。

  但張雲橋幾人的反應,還是有些超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但此刻見到那頭被長槍洞穿的蟾蜍。

  將它釘死在地上。

  原本還有些惶惶不安的幾人,瞬間就跟被打了雞血似的。

  四肢還在半空無意識的動着,腹部那道洞口裏,黑色血水汩汩往外滲出。

  似乎是被擡不起頭那四個字所激。

  但自小練武的他深知一點。

  與衆人驚恐複雜的反應不同。

  總覺得身後有什麼緊緊跟着,猶如附骨之蛆。、

  在他們之前離開的方向,矗立着一道道高如山嶽的黑影,保持着一種詭異的姿勢。

  那夥計怔了下。

  他這些年,大都在山上待着,對下墓倒鬥之事並不算精通。

  總不能就這麼空手而歸。

  但這好歹還能見到。

  挑去了燈盞中的火芯。

  斬殺一頭都已經僥倖。

  只見身後極遠處。

  張雲橋暗暗吸了口氣。

  早就沒命的蟾蜍當即身首異處。

  剛纔那一槍,已經將他們盡數折服。

  見他們動作如此凌厲。

  因爲這地方昏暗無邊,擔心會迷失方向,他們下來時特留了不少記號。

  “草,這他孃的癩蛤蟆成精了?”

  終於……

  就像昨天從那條地下河中穿過時見到的一幕。

  “走!”

  “到了……”

  他們都不敢想象,如今他們幾個是否還有活命的機會。

  畢竟這麼多年來。

  很快……

  他就已經受傷。

  “是,總把頭……”

  原本只是察覺到那股窸窣的爬行聲由遠及近,那一槍也是全靠本能。

  一道道白色的影子,漂浮在水面上。

  “張師傅?”

  唯一的動靜,似乎就只有幾人壓抑的呼吸聲。

  “是什麼?”

  張雲橋他們六人這才漸漸恢復過來。

  今日被親手刺殺的蟾蜍。

  幾人立刻跟着停下。

  那是一面遼闊無際的水域。

  “蟲?”

  凌厲的刀光閃過。

  出現在那鬼火上。

  一行人沿着來時的路迅速返回。

  不知道什麼時候浮現出了無數的星星點點,形如漫天鬼火,將粘稠如墨的黑霧終於驅散了一絲。

  此刻,那蟾蜍不知道是沒死透還是怎麼回事。

  他看了好一會。

  真正的恐懼,存在於未知以及想象中。

  五個夥計手中長刀已經橫起,盒子炮也紛紛上膛,提着燈籠大步踏出,結成五行鴛鴦陣,將張雲橋護在其中。

  那有多少大象?

  不僅是那五個夥計,連張雲橋也是一臉駭然。

  但看張雲橋凝重的臉色,他們也不敢質疑,只能拼命壓下心中雜念。

  遠遠看着。

  就算是他也猜不到,其中有哪些變化。

  這下,不僅是留在外面的衆人,連和他一起下去的五個夥計,都是滿臉驚駭。

  “噓,仔細聽!”

  可是一句話還沒出口,就被張雲橋如刀的眸光打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請總把頭定奪!”

  就像是逢年過節時,提着的豬頭。

  張雲橋不由暗暗鬆了口氣。

  但他卻有種兩百年那麼難熬。

  隨後纔在衆人複雜難掩的神色裏,將他們一路所見盡數敘述了一遍。

  張雲橋掙扎着睜開眼。

  只求早一步離開。

  才勉強認了出來。

  但此刻,大湖邊的石灘上,竟然有一座象骨形成的山林。

  “草……”

  也沒爭執。

  嘩啦——

  “張把頭!”

  張雲橋也不多言,將長槍抽出,衝着幾人低聲喝道。

  彷彿暗中有一雙無形的手。

  “老天,那是蟾頭?”

  “先別說話,你這是脫力過度,好好休息下。”

  有人忍不住張口詢問。

  聽他這麼說,五人哪還有遲疑,當即提過風燈,強忍着那股撲鼻的腥臭,迅速靠近過去。

  見狀,幾個人面面相覷,卻不敢耽誤,紛紛豎着耳朵聽去。

  但張雲橋又不敢。

  所以,張雲橋見到的鬼火究竟是什麼?

  它會成爲既定中的變數麼?

  “伱們幾個先行休息。”

  “齊虎,這附近有竹林,你儘可能多扎一些孔明燈出來,這次不需要負重,唯一的要求,在空中飄得時間越久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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