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解縉,你對我淮西郡國什麼看法
馮永逸擺了擺手:“這錢我不可收。”
他的語氣堅定,沒有半點猶豫。
就算劉遠今日已經顯露了爲三爺招兵買馬的意思,但在他沒想明白之前,這錢就不能收。
這是原則問題。
不料,劉遠抓起沉甸甸的錢袋,直接放在了馮永逸的掌心。
隨後,他神色凝重地說:“聽說馮兄的老母親已過花甲之年,仍在街頭爲人縫補度日。嫂夫人在家拉扯着五個孩子,儘管如此,還擠出時間幫別人洗衣。”
“更別提馮兄的父親長期病臥在牀,每天都需要藥物維持。”
說着說着,劉遠的聲音竟帶上了幾分哽咽,低聲說:“咱們都是一家人,在東宮效力,就是太子的人。”
“馮兄家中如此艱難,做兄弟的怎能坐視不理?”
馮永逸猛地一怔,沒想到劉遠對自己家中的狀況瞭解得如此透徹。
再看看手中那沉甸甸的金幣,他的決心開始動搖了。
沒錯。
不論是爲三爺辦事,還是爲二爺跑腿,不都是效忠太子爺嗎?
正當馮永逸心裏天平晃悠,難以抉擇之際,劉遠又從袖中巧妙地抽出一張紙來,輕輕鋪展在馮永逸眼前。
那是一份地契。
僅僅一眼,馮永逸便辨認出這份非同小可的物件。
但隨即,他的目光裏充滿了疑惑望向劉遠,心想三爺怎會慷慨到把土地都賞給了劉遠,更不用說劉遠會轉手贈予自己這樣的重禮。
劉遠咧嘴一笑,輕輕搖頭解釋道:“這地契其實不屬於我,是三爺特意吩咐我轉交給你,馮兄。”
“三爺?”馮永逸的眼中閃過一絲遲疑。
劉遠語重心長地道:“馮兄家中的困境,三爺也是心知肚明的。一家老少十口人,擠在區區三間小屋裏。孩子們日漸長大,男孩女孩總得有個各自的房間。”
“地方雖非上佳,位於西城淮寧大巷第5戶,兩進的小院,算下來也有6間屋子,足夠馮兄一家安頓了。”
話音剛落,他又想把那地契硬塞給馮永逸,但這次馮永逸說什麼也不願接下。
他連連推辭:“劉兄,這萬萬使不得。屬下如何敢當……實在是承受不起啊。”
就在這一刻,飄雪閣外忽然響起了一陣輕咳聲。
聲音清脆,年輕,且讓馮永逸無比熟悉。
他全身一顫,滿身酒意瞬間蒸發,眼睛裏閃爍着難以置信的光芒,求助般地看向劉遠。
劉遠輕輕頷首。
馮永逸當即對着門外深鞠一躬,“見過三爺。”
三爺並未露面,顯然沒有相見之意,但禮數不可廢。
行禮完畢,馮永逸微微仰首望向門外之
只見兩道身影靜立於門扉之外,領頭的那位低聲應了一句,隨後帶着身後的人默默離開。
良久,馮永逸才恍惚回神,眼神複雜地望向劉遠,
“這如何能行……如何能行呢……”
劉遠朗聲大笑,不由分說將地契與沉甸甸的錢袋一股腦兒塞進馮永逸手裏。
“那位爺可說了,馮小旗這些年勤勤懇懇,清廉如水,忠孝兩全。朝廷有朝廷的規矩,可人總講個情面,他看不得這份苦楚,尤其不忍心見到自己人受難。”
馮永逸緊攥着錢袋和地契,牙關緊咬,神色凝重,雙腳用力在地上跺了兩下。
“三爺此番以骨肉深情爲引,馮永逸已徹底落入三爺的盤算之中,微臣恭賀三爺計謀得逞。”
天空零星飄灑着細雨,解縉持傘緊跟在朱允熥身後半步,壓低聲音說道。
朱允熥輕輕擺手:“馮家是軍籍出身,馮老先生現今的境遇,也與我朱家建國時遺留的問題脫不了干係。”
“無論從情還是理上講,身爲大明皇室一員,我都不能坐視不管。”
解縉由衷讚歎:“三爺宅心仁厚。”
“我只盼着他,若真有事,能提前告知我,好歹能避免皇族內部因誤會而傷了和氣……”
朱允熥語帶幽長,踏着積水的石板路徐行,忽地停下腳步,持傘轉身面向解縉。
解縉疑惑問道:“三爺有何吩咐?”
朱允熥笑而不語:“過幾天宮裏擺宴唱戲,你也一起來,陪我瞧瞧會鬧出什麼花樣。”
解縉會心一笑。
不遠處,幾個百姓見這少年衣飾華貴,不由自主地退避三舍,遠遠繞開。
解縉輕聲問:“三爺對淮西郡國之事,有何高見?”
皇孫朱允熥治理淮西,這可是開國以來的頭一遭。
淮西之地,對於大明而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朱元璋也以平民出身自居,畢竟他是從平民崛起,親手建立的國家。
朱允熥輕輕一笑,問道:“縉紳兄如何看待此事呢?”
解縉望向朱允熥,見他目光清澈,一臉真誠無僞。
他先是一陣苦笑,接着壓低聲音,坦率直言:“陛下似乎對三爺有所青睞。”
“嗯?”
朱允熥輕輕驚歎,沒想到解縉紳竟會如此直接點破。
解縉接着說:“還請三爺寬恕微臣的冒昧。”
“縉紳兄何錯之有,請說。”
解縉深吸一口氣:“若非大明遭遇洪武15年的那場變故,大明三代穩固,國運綿長。長此以往,三爺或許能成爲一個權勢顯赫的親王。”
洪武15年,皇長孫雄英不幸早逝,皇后馬氏隨之而去。
從那時起,大明朝彷彿失了魂魄。
作爲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大明嫡長孫離世,對整個國家而言,是沉重的打擊。
解縉的意思很清楚。
如果一切照舊,朱允熥的未來只能是做一個無權無責的富貴親王。
見朱允熥一時沉默不語,解縉壓低聲音續道:“按皇室祖訓,宮廷中的地位更迭,二……”
最後一個字,他戛然而止。
改口道:“子因母貴,母也因子顯。誰也沒料到,三爺如今已非吳下阿蒙,彷彿文曲星武曲星轉世,奠定了中宮之位。”
“三爺在皇族孫輩中的地位更是無人可及,依陛下之意,三爺的地位猶如泰山穩固。”
朱允熥笑笑,他對解縉話中的暗示心知肚明。
卻故意裝糊塗:“縉紳兄還未談及,對於我那淮西郡國的看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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