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天道祝勤若方定，祖淵斷崖逆海流！（四十四）
殉道者撕心裂肺的吶喊，將意識處於環境之中的烏巢大師驚醒。
體內的仙元神力依舊是被死死地壓制着，頭頂的九天神劍釋放出的無上威壓，依舊是那麼真切。
天地之間遊蕩的炫目金霧，混合着無可匹敵的天道之威，將這方空間壓迫到了極點。
冥冥之中，有一道強悍至極的威壓，將這方空間內的一切，強行鎮壓。
九天神劍停止了下落。
幻境結束，唯一有所不同的，是殉道者。
折磨他內心的，最主要並不是來自於燃燒靈魂之後的劇痛，而是那種，將曾經埋藏於他靈魂深處，塵封了無數萬年的糾葛記憶，狠狠地揪起，讓他再經歷，在回憶一次最深的痛楚。
烏巢大師的瞳孔已是恢復了原樣，絕望之色已是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駭然，以及劫後餘生的慶幸。
他那雙驚駭至極的眸子裏，倒映出來的殉道者的身影周邊，驀然出現了一圈璀璨的七色霞光，更有絲絲縷縷的混沌之氣，籠罩在他肉身之上。頭頂處，一道模糊的虛影上上下下地起伏着。
“大人！”烏巢大師嗓音顫抖道。
“大人？”殉道者目呲欲裂道。
朝上望去，那道模糊的虛影漸漸清晰。
那是一個人。
那是一個無法匹敵，將這三界六道玩弄於鼓掌之中的無上之人。
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道境分身，亦或是說，朱厚照本尊的意志降臨！
一道巨大古樸符文閃爍在道境分身的手心之中。
那是摘自殉道者眉心，象徵着天道之力的無上真言！
道境分身的嘴角，緩緩揚起了一抹詭異的微笑，他將那巨大古樸符文，放在眼前細細端詳，眸中億萬星辰閃爍的幽森光彩，照耀其上，襯出了一副絕美的光景。
“這般無上真言，落在你的靈魂之中，當真是暴殄天物。”
道境分身說着，身形驀然一動，所在空間開始扭曲了起來，天光目眩間，他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現之時，已是到了殉道者的身前，擡起手，一把扣住了他的脖子，陰森森地說道：
“呵，第一世代的餘孽。剛剛的那番回憶之景，不知你可滿意啊？”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殉道者狀若瘋魔地咆哮着，渾然已經忘記了自己的靈魂，已是在呼喚天道之力的同時，燃燒殆盡。此刻僅憑着無數年來積攢的一股魂息，勉強吊着命，卻還是不依不饒地叫囂。
“嘖。”道境分身砸了砸舌，嘴角揚起的笑意格外的詭異，“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幫你找回了被天道隱藏的記憶。你呢，非但不感謝我，居然還如此張狂，當真是不怕死？”
“大人……”
烏巢大師欲要說話，但道境分身卻是猛地轉頭，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無奈之下，烏巢大師只得乖乖地閉上嘴，呆在原地，雖然頭頂之上懸着的九天神劍，此刻在道境分身的威壓之下，已然停止了異動，但這兩股威壓交織的氣息，仍讓他感覺十分滲得慌。
“你到底使了什麼妖術？！對我做了什麼！”殉道者怒吼道，他只覺掐住自己的雙手，像是一對鐵鉗，無論他如何拼命掙扎，都無法逃脫。體內力量已然枯竭，脫困的希望無比渺茫。
“妖術？怎麼會是妖術呢？”道境分身湊近了殉道者的臉，眸中億萬星辰開始劇烈閃爍陰光，他直視着殉道者那血紅的眼，笑意更盛，“這可是足以改變時空的追溯之力啊，可遇不可求！”
殉道者面對着道境分身眸中，劇烈流轉的億萬星辰，只覺心神恍惚，僅存的一絲意識變得模糊，彷彿有無數只大手正瘋狂拉扯着他的身體，將他一點點地拖入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諸道皆隕，唯我朱厚照長存！”道境分身的聲音，好似有着魔力，釋放出奇特的威壓，一點一點地將殉道者的靈魂，由虛無重新凝聚，“魂歸兮，魂歸兮——入我無上道心，證得長生！”
這聲音初聽並不是很響，甚至是有些細不可聞。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道境分身說出的這番玄奧話語，以遞增漸進的速度，不斷地在這方空間內迴盪迴響，直到最後，空間內已是魔怔般，充斥着天雷滾滾的魔音。
就連被兩股威壓禁錮住了行動的烏巢大師，此刻心神亦是讓這回蕩天地之間的魔音所影響，眼神逐漸變得迷離，身後的佛陀漸漸轉換回了虛影的狀態，他眉心中間凸顯出一道蓮花印記。
在那蓮花印記成型之時，烏巢大師眼中的神采一變，又轉成了那個悲天憫人的佛者，他望着痛苦掙扎的殉道者，不由地嘆息道：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施主，你又何必要抱着這股執念不放呢？”
殉道者沒有迴應，道境分身亦是置若惘然，似乎發生在烏巢大師身上的異變，他早已知曉，並且從他的淡然表現上看，他對此並不是很感興趣，也沒有刻意去壓制烏巢大師的跡象。
伴隨天地之中，魔音越發的轟然作響。
驀然間，籠罩於這方空間之內的璀璨金光消散了，原本覆蓋在空間四周的白色閃光再度浮現。
冥冥之中的天道之力好似與此地斷開了聯繫，在這癲狂魔音的影響下，終究是敗退而去，順着天宇盡頭被破開的缺口，一路向上而去，直至徹底消失。
天道之力徹底消泯後，魔音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籠罩在殉道者周身，絲絲縷縷的混沌霧氣驀然回縮，順着他的七竅悄然鑽入，像極了打坐休息間，那種氣若游龍的凝息狀態。
殉道者的肉身表面，隱隱約約地泛起了七色光彩，一明一暗間，將他的意識感官通通屏蔽。
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道境分身將手覆在他的胸口，輕輕一推，他不受控制地漂浮而去，沒有使用任何能力，但卻像是無重力般在高空中游走，張開了雙手，似要擁抱這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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