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一曲相思瓶中獲，本我尋聖證道果！（三十九）
小虎妖‘死’在了鬼火領域。
他自人界西牛賀州而來。
他帶着滿懷的仇恨。
欲要探尋滅族之恨的根源。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在冥河廢墟的鬼火領域內。
他的肉身與靈魂，在地府高層一行，楊戩與烏巢大師的法術轟擊下，化作了虛無。
像是西牛賀州的那一塊缺失，像是當初冥虎妖窟的慘烈戰場。
他的心血流成河，他的魂屍橫遍野。
這是一個無比真實的世界，那道黑幕依舊籠罩在芸芸衆生的頭頂。
曾經的小虎妖，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踽踽獨行。
他的確湮滅了，但那來自於朱厚照的回贈，卻是讓他在迷失的虛無之中，慢慢地找回了自我。
……
沒人知道地獄深處的穢土，爲何會滋生出紫金色的花。
一名遊蕩的鬼差告訴了衆魂這般奇妙的現象。
但沒有一個鬼魂願搭理他。
這三界已是亂作一團，哪怕是地府的鬼也不得安生。
誰又會去關注一朵花的誕生？
它們喝罵：
“生前沒看過花嗎？閒的慌！”
但還真就有這樣的怪事。
如今地府亂成了一鍋粥，后土與一羣地府高層不知去向。
鬼魂們拉幫結派，欲要前往那十八層地獄，救出被放逐的鬼王們。
鬼差們四處遊蕩，失去了靠山的它們，成了‘鬼鬼喊打”的存在，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追殺。
那名遊蕩的鬼差杜飛南是個例外，，他秉性純良，生前死後都是個和善的樣。
共事的其他鬼差們，遵循着一套地獄通用的潛規則。
拘鬼管鬼時趾高氣昂，也不知是爲了彰顯威風，還是宣泄心中的不滿。
可他不一樣，對人對事對鬼，和善地像是個憨貨。
所以在地府禍亂後，鬼魂們會追殺那些平日裏作威作福的鬼差，卻獨獨放過了他，甚至還以禮相待。
到現在爲止，還沒有哪個鬼魂會喫飽了陰氣去招惹他。
他樂得清閒。
不用東躲西藏，不用擔驚受怕，更不用執行鬼差的職責，天天累的像條狗。
在三界衆生皆忙碌於自救時，他卻有閒心一致，在地府各處禁地內走走逛逛，似是遊山玩水般，自我陶醉。
當他來到曾經的冥海廢墟，即現在化作一片荒蕪的鬼火領域後，那朵紫金色的花，引起了他的興致。
他在此地駐足已有整整三個月了。
每天就看可愛的花苞舒展，看星星點點的花粉灑落。
它似是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讓人沉醉日日夜夜。
在某天同樣的沉醉時刻，花謝了。
紫金色的光芒照亮了這方荒蕪的大地。
連天幕之上的重重黑暗，也似要被這光芒驅散。
一股讓杜飛南爲之心驚的氣息，自那凋零枯萎的根莖處逸散。
他嚇得連連後退，這些日子裏來積累的興致，亦是被這股氣息所打亂。
但即便如此，好奇心還是戰勝了對未知的恐懼。
他沒有逃走，而是坐在地上，捧着下巴，呆呆地望着驚變發生。
光影交織間，虛無的界限也被轟得支離破碎。
花開花落所生長的一方淨土內，升起了絲絲縷縷的迷濛霧氣。
霧氣的顏色像是血一般的妖冶，又像是心魔一般的漆黑。
當霧氣輾轉翻騰到了極限，一個虎頭人身的妖怪凝聚成型。
他睜開眼，恍若怒佛,星辰緩緩流轉在瞳孔之中。
僅僅只是隨意地掃視到了杜飛南，後者當即便感覺到了一股攝人心魄的逼人威壓。
后土娘娘也給過他同樣的感覺，但卻從未有這般強烈。
“你是鬼差麼？”小虎妖忽的問道。
他木然地點了點頭。
“知道烏巢大師在哪嗎？”小虎妖走近追問。
他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些什麼呢？”
小虎妖隨手將他拎起，拽着他的頭顱向前緩步而行，像是握住一個雞蛋去炒菜那般簡單。
魂體拖地聲有些刺耳。
“我知道后土娘娘去了哪，我知道十殿閻王去了哪，這些人的下落，地府內只有我一人清楚。”
杜飛南怔怔自語道，他感受着頭皮傳來的刺痛感，腦海中卻冷不定地勾勒出了一副絨毛撫摸臉頰的畫面。
“我記得你，在你降臨到了地府的不久後，冥河廢墟就徹底化作了荒蕪，后土娘娘一行也就此失蹤。”
小虎妖停下了腳步，低下頭俯視着杜飛南，淡淡道：
“你知道的還挺多，一個堪比玄仙級別的鬼差，哪來這麼多的情報？”
“閒逛時就看到了，你潛入地府，我看的一清二楚，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杜飛南理所當然地說道。
小虎妖定定地望着杜飛南，久久不語，而嘴角在沉思的間隙，不斷地向上揚起。
他莫名地感覺搞笑。
這可比在虛無裏尋找自我好有趣的多，要知道，那種意識混沌的感覺並不好受。
詭異的氣氛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二人對視沉默，卻並不感到尷尬。
最後是小虎妖開的口。
他一改之前的粗暴態度，將杜飛南從地上拉了起來，爲他整理衣袍的褶皺，爲他拂去眼角不經意滑落的淚珠，隨即柔聲道：
“告訴我，后土娘娘他們在哪，好嗎？”
“你找他們幹嘛？”
“問一個人的下落，就像現在我問你一樣。”
“要是他們不肯說呢？”
“那就打到他們說爲止。”
小虎妖說完這句，面容猙獰了起來。
那股驚天的威壓，被他肆無忌憚地揮灑而出，於天宇內翩然起舞。
杜飛南神色如常，他在威壓自主形成的能量風暴中搖擺着。
若不是小虎妖按住了他的肩膀，他怕是要被那股極速掠過的妖風吹飛。
一旦融入狂亂的天宇，下場唯一死爾。
魂消，哪怕是虛幻狀態下的鬼差，也要就此含恨，泯滅於茫茫的空寂。
杜飛南不太想死。
這世上還有太多的好風景他沒看過，還有無數芬芳美麗的花朵他沒嗅過。
再說了，生前死後，連掛兩次，也未免太過於難堪。
所以他決定遂這妖怪的意，防止被殺‘鬼’滅口。
“我直接帶你去找，他們在人界，位置隨時都會變化。”杜飛南說道。
小虎妖聞言，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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