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懟公主
家家戶戶都是要拜年的。
皇宮裏,朝臣給皇帝拜年,拜完了年皇帝還要賜宴,京中的外地的官員全部聚集在皇宮,新年第一天的喜慶熱鬧也終於拉開序幕。
昨夜遇刺的奶孃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皇帝沒事兒人一般宴請羣臣,甚至都沒留下睿親王商量,好似一切都沒發生。
而城中百姓家裏現在也十分熱鬧。
除了家家戶戶要拜年之外,像大戶人家鋪子裏的管事,莊子上的莊頭也都要過來拜年的,主人家還要提供點心喫食,大家熱熱鬧鬧的拜個年,初一這一天才算過去。
皇宮裏喫席,永安侯自然也要去,顧昭沒帶親兒子,只帶了顧子陸一個人去,席面上,大長公主趙盈巧打碎了酒杯,自此,大長公主開始心神不寧,她總覺得眼皮狂跳,心裏也十分不踏實。
想着她頻頻望向西北那方向,心裏的擔憂越來越重。
而待在自己家裏接受莊頭以及管事們道賀的蘇瑾,此時也覺得心神不寧。
這種感覺很奇怪,也特別的強烈,強烈到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身在西北的顧子軒。
不是說開春再打仗嗎,這是出了什麼事兒?
一天的熱鬧過去,蘇瑾還是覺得心神不寧,她獨自一人走回祠堂,摘下牌位上的套子,盯着原身的牌位喃喃:“顧子軒在西北,我照顧不到,不過好在你可以,你可得好好護着你的好兒子。”
說完,插了香,又換了新的貢品,這才退了出來。
纔出來,她便聽到門婆子來報,說大長公主來了。
蘇瑾趕忙去迎接,趙盈巧一看到她便咬着嘴脣把她狠狠扯進屋子,轟走所有丫鬟僕人,關緊房門,而後趙盈巧紅着眼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道:“蘇瑾,你就沒有什麼感覺?”
蘇瑾的心更沉了。
她看着一直高高在上,風輕雲淡的大長公主,現在慌亂無措,眼眸通紅,這才緩緩開口:“有。”
“我覺得心神不寧,呼吸不暢,覺得整個身體都不是我的一般,輕飄飄的,寢食難安。”
“我也一樣!”
趙盈巧急的起身在屋子裏轉圈:“一定是楠哥兒出事了,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就爲了你們家顧隨玉,就非得上戰場,蘇瑾,你是當母親的,我現在誰都不找,就找你!”
趙盈巧這是賴上蘇瑾了。
她這也是急瘋了。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皇親國戚,是大長公主,是貴女,現在卻失了一切的風度和高貴,完完全全變成一位普通的母親,普通到一着急便失去了理智,六親不認的跑到她這裏來質問自己。
“找我?”
“對,就找你!”
趙盈巧的聲音都帶着哽咽的哭腔:“你到底是怎麼教育子女的?難道你也覺得你們能配得上我們?我可是大長公主,你們是不是都想攀關係想瘋了?簡直無恥!!”
趙盈巧崩潰了,蘇瑾卻更加平靜了。
她甚至平靜的坐下,喝了一口熱茶暖了暖身子,這才繼續道:“大長公主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追着我們四姑娘不放的,難道不是尹正楠?在外頭說什麼非顧隨玉不娶,毀我們名聲的,難道不是尹正楠?非得要來下聘,不惜欺騙父母的,難道不是尹正楠?到底無恥的人,是誰,嗯?”
“我……”
“大長公主!”
蘇瑾重重放下茶杯,冷哼一聲:“至於尹正楠非要去從軍,這可賴不到我們隨玉,若不是公主一直用權利強行壓制,他也不會想要掙脫,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尹正楠,反抗的可不是我,更不是隨玉,而是大長公主你!”
真相被赤果果的揭露出來那一刻,大長公主終於崩潰。
其實她什麼都知道,但今天是真的慌了,所以才跑上門來發泄。
換了旁人一定恭恭敬敬,小心逢迎,但蘇瑾從來不是那樣的人。
趙盈巧明白的,她知道蘇瑾是什麼脾氣,她這是自找的。
“那可是我的兒,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顧子軒也是我的兒,一樣十月懷胎才生下來的,我記得尹正楠說過,會死死跟着我兒,就算軒哥兒出事兒,他都不會有事兒,是有這麼句話吧?”
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大長公主:……
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趙盈巧心虛的移開視線:“啊這,有這句話嗎?”
蘇瑾不搭理她,只淡漠的看向遠處:“若是我兒出事,尹正楠卻活着回來,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你敢!”趙盈巧倏地起身,咬牙:“我可是大長公主!”
蘇瑾淡定喝茶:“哦,我是他丈母孃。”
“……”
嗷!氣死她了啊啊啊啊!
趙盈巧快氣瘋了,這個蘇瑾,真是不讓人討到半分便宜啊!
“蘇瑾,你現在什麼身份都不是了,別在我面前拿喬!!”
面對着風度盡失的大長公主,蘇瑾依舊淡定開口:“哦,我是你兒子的丈母孃。”
趙盈巧:……
!!!
真的快要被逼瘋!!
“你,你最好是期待我兒無事!”
“嗯,你也一樣。”
趙盈巧再也待不下去,扭頭怒氣衝衝的離開。
她雖然高貴傲慢,但也不是全然不講理,蘇瑾說的那些話,每一句,每一個字她都無法反駁,本是想來求安慰,卻被懟到懷疑人生,大長公主只能黯然離去。
只是她不知道,纔出了府,蘇瑾便開始寫信,想了想,便一式兩份,一份給河西蘇氏送去,一份寄給顧子軒。
然而初三一大早,噩耗還是傳到了京城。
八百里加急的信件一路從西北送到京城,大雪最厚的地方,馬整隻陷進去出不來,是送信的士兵自己爬出來,跌跌撞撞繼續前行。
這信函沾了西北的戰火和鮮血,趟過了奔涌壯闊的黃河,最終穿過京城喜慶祥和的街道,落在趙景程的手中。
睿親王急道:“皇兄,西北戰事難道出了問題?”
趙景煜還有話想問,但卻沒能問出口,其實他最想問的只有一件事。
顧子軒,是死是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