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肉嘟嘟的日常。
合縱看似強大無比，但百曉生嗤之以鼻，縱觀戰國曆史，五國合縱，六國合縱，乃至七國合縱，有無數次差點覆滅秦國，可最後都失敗了。
爲什麼？
因爲人心各異，見異就會思遷。合縱諸國之間，宿怨百年，難以消除，聚兵合將，便生紛爭。合縱無一例外，都是自我潰敗。
而……這一次，之所以有這般聲勢和戰力，李牧、項燕等諸國名將和睦共行，皆是因爲……有一個名頭。一旦，這個名頭沒了……
當今大勢，合縱必敗呀。
“夫君，你在想什麼呢？”雪女看着自家夫君愣愣出神，晶晶藍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滿是好奇。
“哦？沒什麼，只是想到一羣矮個子疊起來，想打一個高個子，明明比人家高了，可卻打不過人家。”百曉生笑呵呵比喻着什麼。
雪女歪着腦袋，想象着幾個小矮人疊起來和高個子比劃的情形，就覺得滑稽，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忙以手掩嘴，說道：“矮個子疊在一起，哪有不摔跤的道理？”
雪女這話說的簡單，可卻一語道破了合縱失敗的原因。人心不齊，不信盟友，就像矮個子疊在一起那樣，只要一個人出錯，其餘幾人不摔個鼻青臉腫纔怪。
此時的百曉生和雪女，沒去管世道大亂，只窩在一方小天地內，烤着火爐喫着小食，享受着難得的寧靜。
百曉生拒絕了呂不韋安排的住處，在咸陽城西街盤了個小宅子，不大，但勝在清淨。在遠離秦廷的同時，以旁觀者角度去冷眼旁觀，隨機應變。
他們面前擺放着一小婁蒸籠，約莫兩個巴掌大小，正好三格蒸屜。百曉生掀開一個，只見蒸屜裏放着獨一包子，這個包子白皮大餡，充滿整個蒸屜，個頭真是不小。白生生的麪皮裏透着將溢未溢的鮮美味道，光聞着就讓人嘴饞。
百曉生輕輕吹散包子上的熱氣，將包子褶捏成的龍眼撥開，露出裏面新鮮可口的肉湯汁。拿過一管中空麥秸，吸了一口，偏頭問道：“喝不喝湯？味道不錯。”
“太油，太燙。”雪女那管什麼湯汁呀，直勾勾盯着湯裏的肉餡，那模樣像只了一隻饞嘴的小貓咪。
百曉生笑了笑，用筷子夾着已然入味的肉餡兒，放到小饞貓的碗碟裏，哄着說道：“小心燙。”
雪女點點頭，鼓起腮幫子，對着碗碟裏的肉吹了吹，再等了小會兒，就饞不可耐地大快朵頤起來。
自從喫過這種百曉生親手做的蒸包後，雪女就愛上了這種味道，隔三差五就纏着百曉生做幾籠喫喫。
看着眼前小饞貓喫得歡樂，滿嘴油膩，嘴脣左右油光發光，好不可愛。再觀她氣色，較之邯鄲初見時，不僅滿臉紅潤，臉蛋兒圓嘟嘟的，簡直判若兩人。
雪女天生體質偏弱，經幾月細心調理，整個人精氣神才慢慢好轉。娘子身子好了，百曉生自然高興，可看她喫完一籠，還要一籠的樣，心樂之餘開起玩笑來：“瞧瞧你的臉，現在都圓成什麼樣了，少喫點，不然胖的沒法見人了。”
雪女忽的擡起頭來，苦着嘴說道：“昨天夜裏，你才說喜歡我胖些的~”
百曉生差點笑出聲來，但依然強忍着說道：“把燈熄了，鑽進被窩裏，自然是胖點好，但白天看着嗎，還是瘦點好。”
雪女氣的嬌哼一聲，腦袋又低了回去，繼續和盤中美食奮鬥去了。不一會兒，一盤肉餡全都進了她的小肚子，她輕打個飽嗝，努努嘴示意道：“我還要。”
百曉生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再喫下去，夫君都要被你喫破產了。”話雖這麼說，百曉生還是動作麻利地撥開第二個肉餡，夾到她碗裏。
“我不管，我就要喫。”
百曉生輕聲哼哼道：“喫吧，喫吧，誰叫我就喜歡你肉肉的。”
房內的爐火燒的正紅火，就像晚霞映紅，雪女臉上就是一陣溫熱，片刻之後就紅了起來，咕咕吃了兩口，擡起眼來白了百曉生兩眼，低頭說道：“有外人在呢，說什麼胡話……”說這話的時候，她似乎忘了，這胡話好像是她開的頭。
此間第三人，翻了個好看的白眼，怪里怪氣地說道：“雪女妹妹，你還知道我在這兒呀！”
桌上三屜蒸包，百曉生一個，雪女一個，雖然最後都進了雪女的肚子，但第三個可是用來招待人的。
對於這位不請自來的人兒，百曉生可沒給好臉色，即便這人兒是個美貌不下於雪女的女人，直接將蒸籠推到一旁，說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這位不速之客自然是我們的紀大才女，不過現在還是叫緋煙得當。
緋煙又白了某個不懂風度爲何物的男人，說道：“這就是你待客之道？我怎說都是一位美女吧。有點君子之風行不行？”好看的柳葉眉高皺不下，表明此刻這位美女的心情極是不爽。
美女是美女，連生氣都這麼動人，可卻是不速之客。百曉生極沒風度地別過頭去，故作不屑。誰叫人家是來討債的。
緋煙見百曉生如此，知道他是答應了。不知爲什麼，對於這位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怪異男子，緋煙怎麼也氣不起來。十分優雅地撥開包子麪皮，一小口一小口將肉餡喫完，再優雅地擦去嘴巴油漬，而後說道：“好了，和我走吧。”
“倩兒，我去去就回。”百曉生交代道。
不久，一輛掛滿金烏日月樣式的華貴馬車，載着一對男女，踏踏出了咸陽北門，直往驪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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