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皓首匹夫，蒼髯老賊！
乍一看，馬蹄鐵對於戰力的提升，實在是有限，多了幾塊鐵，能跑快多少？
但仔細一想，這馬蹄鐵恰恰是這戰馬套裝之中，最爲厲害的一個！
延緩戰馬的服役壽命三倍，這代表着，軍伍之中的戰馬，在接下來幾年沉澱之後，將會增長三倍之多。
這種從根源上解決騎軍問題的方式，聞所未聞！
誰都沒有想到，這位公子淵對於軍伍戰力的殺手鐗，居然是...給馬穿上鞋子？
“彩！”
王賁面色激動，又是高呼一聲。
這一次，連王翦都沒有制止自己的這個兒子，而是眼眸之中盡是思索之色。
甚至，
這位老將軍，還深深看了一眼嬴淵。
從騎兵的方式來增強大秦軍伍的戰力，這代表着....這位公子淵，對於戰爭戰法的走向，已經推演到了一個更加前面的方向。
騎兵爲王！
公子淵每一句話都沒有說出這四個字，但他給出來的每一樣東西，都在宣揚着這個觀點！
王翦甚至懷疑，這位素來閒散的公子淵，是不是私下裏將兵書，甚至歷年來的戰事都研究了個遍，方纔會得出如此結論。
“王翦。“
“寡人這兒子提出的戰馬套裝，你以爲如何？”
“可提升大秦軍伍戰力十成否？”
高臺之上，始皇陛下淡淡開口。
語氣平淡冷靜，但所有人皆是心頭一震。
‘寡人這兒子’，
這五個字，在朝堂之上說出的分量，那可絕對不低！
公子淵利用這戰馬套裝，竟是直接得到了始皇陛下的認可？
“啓稟陛下，馬鞍，馬鐙，馬蹄鐵三物，皆是我大秦軍伍神器。”
“若是可以製造推廣開來，騎軍之戰勢，將勢不可擋。天下，唯有我大秦鐵騎霸絕戰場！”
“以騎軍爲點，提升之後，破陣，掠陣，撞陣之威，較之以往，天壤之別！”
“臣以爲，公子淵所獻戰馬套裝，足可令我大秦軍伍提升戰力，”
“三倍！”
王翦朗聲開口。
一番話說出，饒是早有準備的武將們，都是傻眼！
三倍？！
老將軍爲何如此誇大啊！
戰馬套裝雖好，但說到底，只是提升了騎兵的戰力罷了，對於步軍，可一點兒都沒有提升。
若是兵種合作，提升十成，倒也不算誇張。
可三倍
這簡直就是彌天大謊了啊！
始皇陛下目光微凝，看向王翦。
這位大秦帝國的老將軍，面色如山，沒有分毫異樣。
君臣相知，始皇陛下自然知曉其心中另有盤算，所謂三倍提升，也不是虛言！
一時之間，連這位千古一帝的眉眼之中，竟也是躍上一絲喜色。
“老將軍此言，未免過於誇大！”
“不過是些奇技淫巧罷了，提升三倍戰力，此話過於欺天！”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
只見當朝博士淳于越站起，朗聲開口道：“啓稟陛下，於國而言，仁德治民，民歸附，國安寧，此先賢聖君之道也。”
“于軍而言，將良兵勇，陷陣忘死，故而百戰百勝，此乃兵道也！”
“如今公子淵以器物獻上，言之鑿鑿，提升我大秦軍伍戰力，雖是短時有成效，非長久計也！”
“奇技淫巧以強軍，此乃左道，豈可如此誇大推崇？老將軍爲之矇蔽，老臣心懷大秦，不得不言！”
“望陛下明鑑！”
一番話說出，整個麒麟殿之內，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目光投向淳于越，眼神之中...滿是佩服！
不是佩服這位博士的高談闊論，而是...佩服勇氣！
這踏孃的，淳于越哪來的勇氣？當面硬剛一位當朝公子，還有我大秦戰神王翦？更爲關鍵的是...淳于越，你耳朵聾了嗎？
方纔陛下都親口說了，‘寡人這兒子’，你聽不出來這有點兒炫耀的意思嗎？
你現在開口就是奇技淫巧，這是什麼意思？
暗諷公子淵用旁門左道，屬於不正之人？
暗諷王翦溜鬚拍馬，老眼昏花？
暗諷始皇陛下識人不明？
淳于越，你這麼有勇氣，你家裏人知道嗎？他們知道的話，爲什麼不在早上直接打斷你的腿，讓你來麒麟殿胡咧咧？
“放你踏孃的八輩子狗臭屁！”
“我父親征戰半生，對於軍陣兵道之理解，是你這等腐儒可以懂的？”
“這戰馬套裝，絕對能提升我大秦軍伍戰力甚多，你淳于越見過戰陣嗎？見過將士們的鮮血噴涌嗎？見過那軍旗所在，有死無生嗎？”
“不得不言，有本事退朝後別走，勞資看看你到底能不能言！”
王賁當即大怒，指着淳于越的鼻子便是怒聲開罵。
他如何不怒？
王家父子，爲大秦征戰一生，天下六國，他們王家滅了五個，說是軍功赫赫，威若滔天也不爲過！
現在天下太平了，自家老爺子將軍權逐漸放下了，結果....一個在齊國當過博士的混賬腐儒，居然敢說自家父親的不是？
“兩家姓奴，何以言忠！”
王賁一句話，將淳于越氣得差點腦淤血！
他本是齊國博士，後來入秦當了博士，最忌諱的便是別人提及此事。
結果
王賁這一開口就是極爲難聽的辱罵就罷了，最後還要將他的傷疤揭起，如何能不氣？
“你.王賁.....粗莽之...”
淳于越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得指着王賁便要開口怒罵。
他可是文官，這若是被一個武將罵的還不了口，朝堂之上如何立足？
況且
今日之事，必須要將公子淵的勢頭給壓下去，否則扶蘇公子日後想要定下那儲君之位，危矣！
“砰！”
然而
還沒等淳于越的罵聲開口，只覺得自己的面頰一痛，隨後眼前發黑。
耳邊，
一道怒極之聲響起。
“蒼髯老賊，皓首匹夫，你枉活六十有六，豈不知此言，天下人無不欲生啖你肉。”
“麒麟殿乃我大秦議事之地，爲天下百姓謀福祉，爲萬世太平計長安。你卻在此搖脣鼓舌！”
“本公子見多識廣，今日卻也訝異，這天下居然有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今兒個不是本公子打你，是天下人打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