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鐵甲我要了
將領名叫張闊,戰鬥經驗豐富。
乃是出自一等門閥張家的小宗,文武雙全。
軍隊剛進入瀘州境內,派出去的斥候就跑回來了。
“將軍,前方十里有人當道紮營,看營寨規模有兩到三萬。旗幟是顧。”
斥候說道。
“顧道當道紮營?兩到三萬?”張闊疑惑的說道。
隨後笑了。
“當道紮營者,必然虛張聲勢,真是班門弄斧,這點伎倆也能騙過我?”
不過爲了安全起見,張闊還是傳令斥候,左右搜索十里,確認沒有伏兵之後。
這才下令:
“傳令三軍,隨我破營,活捉顧道小兒。”
張闊帶着軍隊緩緩逼近顧道的營寨。
顧道的斥候自然也早就發現他了,這次顧道沒有守營寨,而是當即讓兩萬五千新兵出營列陣。
雙方緩緩靠近。
張闊眉頭一皺,真有兩萬多人?但那又如何,自己帶的可是南越老兵。
“進攻……”
雙方號角同時響起。軍隊緩緩推進。
緊接着雙方的羽箭就鋪天蓋地地射了過來。
各有無數人中箭倒下。
張闊有些震驚,第一波箭雨抗住了,隊伍雖然稍微有點混亂,可是沒有慌亂。
這兵不是烏合之衆,但應該是新兵。
雙方軍隊撞在一起。
長矛互相刺殺,鮮血橫飛,隨時都有同伴倒下。
這個時候武技無用,只有平日訓練的機械性動作。不斷的刺出長矛。
倒下一個後面補上一個。
人命此時如同草芥,雙方就看誰崩潰。
南越的老兵表情沉穩出手狠辣,按照經驗和節奏,不斷地刺殺眼前的毛頭小子。
顧道的新兵從開始的緊張,到後來的麻木,機械地刺着手中的長矛。
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土地。
“土地……”年輕的士兵唸叨這兩個字。
彷彿是一種魔咒,倒下一個第二個立即補上,悍不畏死的向前擠壓,不斷地穿刺。
“土地……”
“土地……”
戰勝立功,家裏會有更多的地,兄弟姐妹不再捱餓。
他們死了,十五畝的土地,家裏可以再種十八年,家人可以不再捱餓。
只有勝利,才能夠保住土地。
戰敗了,土地就會被那些人拿走。
爲了土地……
他們拼命堅持,用自己的命堅持,不斷向前,向前。
戰鬥從進行了一個時辰。滿地屍體血流成河。
雙方的左中右三軍,已經逐漸變成弧線,顧道的新兵陣線在不斷被往後壓縮。
可是陣線依舊沒有亂,他們依舊死死的保持陣型。
張闊終於震驚了。
堅持一個時辰而陣型不亂,這不是新兵。
可是看着他們生澀的樣子,絕對是新兵。真是矛盾啊。
左中右三軍,但凡有一個地方露出破綻,被衝破了陣型,那整個陣線就會崩潰。
可是他們堅持住了。
顧道掌心都是汗水,他手中的有五千預備隊,準備隨時補充上去。
可是他沒有動,這一戰對新兵來說尤其重要。
只要堅持下來,他們就是老兵。
不到最後一刻他們不會輕易投入預備隊。
張闊在盯着顧道方向,他在等顧道把最後的兵力投入。
只要他最後的兵力被纏住,他的預備隊就可以一擊必殺。
可是顧道就這樣看着,那些新兵竟然依舊沒有潰退。
甚至適應了節奏之後,左軍竟然挺住了,不在後退,開始節節進攻。
而南越的老兵卻在節節後退。
張闊嘴角漏出殘忍的笑容。
這就是老兵的經驗,假裝後退,誘惑新兵緩慢脫離三軍配合的安全距離。
等到距離夠遠,老兵就會反擊。新兵發現遠離中軍,心中就會緊張。
那個時候稍微給一些壓力,距離崩潰不遠了。
顧道沒有這個經驗。
畢竟是他在古代第一次帶兵開片。滿眼都是廝殺的軍隊。
這可比指揮街頭鬥毆的時候,難度大多了。
張闊看差不多了,立即吹響了反擊的號角。老兵立即心領神會。
突然猛烈進攻起來。
想要把新兵給幹崩潰。
可是他們發現這些新兵,眼神執着,根本不看左右。
嘴裏就倆字,“土地……”
好像這兩個字給他們無窮的力量。
任憑他們狂風暴雨地進攻了一刻鐘,這幫新兵也跟着節奏瘋狂的衝刺進攻。
簡直就是以命換命的瘋狂。
他們眼中有一種執着,這種執着讓他們悍不畏死。
“怎麼回事,他們一看就是新兵,可是誰家的新兵如此悍不畏死,如此的……”
張闊蒙了,這不合常理。
他作爲門閥之子,自然不知道,土地對於一個世代無地窮人的吸引力。
他在蒙的一瞬間,卻發現顧道帶着人從左翼縫隙衝了過來。
他趕緊帶兵迎接上去,他知道今天恐怕是一場硬仗。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目光瞥了身後一眼。
目瞪口呆地發現,竟然有一支上萬人的軍隊,從後面壓了過來。
“完了……”
張闊內心瞬間冰涼,他的兵跟顧道的兵糾纏在一起,想要跑都跑不了。
用不了一刻鐘,他們就會發現腹背受敵。
然後兵敗如山。
韓悅的軍隊藏在二十里之外,張闊的斥候自然沒發現。
此時及時趕到。而韓悅的身後還有一萬六千多人的蠻獠軍。
張闊十分冷靜。他死死地盯着顧道。
低估顧道了。
他的兵不是一萬烏合之衆,是三萬以上,而且很能打。
這種人決不能留着,殺了他。
他策馬朝着顧道衝去,不顧一切,不看任何人。
他的護衛也知其心意,跟着將軍猛烈狂奔,一定要擊殺地方主將。
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猛然間……
也好像是一萬年……
張闊看到一根羽箭,可是太快了,他來不及反應。
胸口彷彿被錘子砸了一下,那強大的一箭,穿透了他的鎧甲,正中心臟。
讓他翻落馬下。
親兵大驚,趕緊過來搶主帥。
“來不及了,你們馬上投降,別做無謂掙扎,把我的頭帶回江南。”
張闊說完,一口血噴出來,氣絕身亡。
敵人投降,新兵勝利那一刻,他們拼命地揮舞着手中的長矛。高聲吶喊着
“勝了……”
這一刻新兵脫胎換骨,無論從精神上,還是戰場上。
新兵的第一場勝利,尤爲重要。
他們經此一役完成了蛻變。
這一戰,新兵戰死三千餘,傷三千餘。
顧道內疚了很久,爲了一個練兵的目標,竟然死了這麼多人。
“死的人,每一戶撫卹五十兩銀子,土地在原有的基礎上,再加十五畝。”
顧道爲了緩解自己的內疚,下達命令。
韓悅看出顧道的內疚,他本想勸說。慈不掌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而且死了這麼多人,整個隊伍還能不崩潰,這已經是精兵的表現了。
要知道,一般的軍隊,死傷超過三成必然崩潰。
“將軍,請給予我們主帥應有的尊重,可否允許我們贖買他的屍體。”
一個張闊的親兵跪在顧道的腳下說道。
他本想割下頭顱,帶回江南。
可是顧道的援軍來得太快,他們只來得及投降。主帥的屍體就被帶走了。
“不必贖買,你挑選二十人,把你們將軍的屍體帶走吧。”
顧道揮揮手說道。
兩軍交戰各爲其主,爲難屍體實在沒有必要。
那個親衛愣了愣,給顧道磕了個頭。
“江南張氏,必不忘將軍大恩。”
戰場上能歸還對方主帥的屍體,而沒有割頭請功,這是一種尊重。
顧道主要是沒地方請功。
司馬無兌不會給他功勞,皇帝老丈人腦袋有泡,不隔着千里寫信罵他就已經不錯了。
不過該上奏的還是要上奏。把此戰經過寫了,找人送走。
他把目光又對準了另外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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