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安頓證人
陳新城很客氣地說道：“荀大姐，請您幫她介紹工作就已經很麻煩您了，她沒能幹下去那是她個人的問題。我今天來這邊是想再瞭解一下劉小莉和她家人的一些情況，我聽說劉小莉的繼母已經不讓她回家了？”
荀阿姨道：“是有這麼一回事。小莉的這個後媽拿着上回那事不放，給她上了幾回眼藥，小莉他爸爸就又上手打孩子了。到了後面，小莉直接被她後媽攆出去了，她爸爸也默許了。
其實這回小莉的工作幹不下去，和她後媽也有點關係。本來小莉的事大傢伙就是知道個大概，但架不住她後媽還給小莉瞎編排，說她在外面有了野男人，上次那事就是小莉勾搭另一個野男人然後偷雞不成蝕把米。老百姓們又不知道真實情況，只能是聽到啥就是啥，僱了小莉的那個服裝店老闆就是覺得小莉這個名聲實在不好聽，就把她給開了。”
聽到荀阿姨的話，李大爲倒是對劉小莉多了點同情，有些不平地說道：“劉小莉這個繼母怎麼這樣啊，人們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她倒好，故意把事情弄大不說，還給劉小莉造謠。一個姑娘家家的有了這樣的名聲，找工作什麼的都會受影響。”
荀阿姨道：“一開始我也沒反應過來，後來又想了想才弄清楚裏面的道道。小莉的那個後媽估計是對劉家那點財產有了想法，這纔想方設法地要把小莉趕出家門。主要也是老劉這些年也不爭氣，天天喝酒根本掙不來錢，家裏還是這個後老婆撐起來的。本來家底就不多，這要是再多個小莉，她兒子就更分不到什麼了。把小莉的名聲弄臭，估計也是出於這個目的。”
“劉家的財產？”陳新城下意識地問道。
看到陳新城、李大爲師徒二人不解的神情，荀阿姨又解釋道：“說是財產，其實也沒啥。就是老劉和小莉她親媽攢下的三瓜兩棗，一個小旅館、一個髮廊，還有他們家的那套房子。”
老媽做着生意，從小沒有爲錢發過愁的李大爲不以爲然地說道：“這纔多少財產，爲了這點錢至於弄得這樣難看嗎？”
陳新城道：“不同人眼中的財產價值是不一樣的，劉小莉的繼母看重劉父的這些財產，要爲自己的孩子爭一爭也是人之常情。”
李大爲道：“那她這也不懂法啊，從法律意義上來講，劉母死後，她的遺產本來就有劉小莉的一份。就算鬧起來，最後法院也不能把這部分遺產給判給她啊！”
陳新城搖了搖頭，“你不能指望老百姓的法律意識能趕上咱們，她說不定覺得這樣能起到作用呢！荀大姐，我聽劉小莉的意思，她現在是有家不能回，所以就在外面這麼胡混着。但是這也不是個事啊，一個女孩子老在外面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相當容易出危險。她爸爸那邊，您能不能幫着做一做工作。”
荀阿姨爲難地說道：“小莉她爸爸的脾氣，我們也很難做通他的工作。他這個人好面子，這幾年小莉在外面不學好，更是讓他覺得在丟了大臉。現在被小莉那個後媽一攛掇，根本聽不進勸。我上次也跟他說過一次，說警察同志已經證明了小莉沒有出去賣，可是他根本不聽。
說句心裏話，我覺得小莉還是暫時不要回家的好。有她那個後媽在，她就是沒有之前的事情都討不了。更何況他最近喝酒還變本加厲，回去可能更是個靶子。”
陳新城想了想，說道：“那我就先了解這些吧，麻煩您了，荀大姐。我這就上劉小莉家裏看看。”
荀阿姨道：“不麻煩。我這邊沒幫上忙還挺不好意思的，您要是能幫就幫她一把，小莉遇到您這樣的好心人是她的福氣，孩子怪可憐的。”
等陳新城和李大爲找到劉小莉家的時候，就看到了劉小莉和她繼母的一出家庭倫理鬧劇。
只見劉小莉拉着行李箱站在門口，她的繼母把門堵住不許她進去，“你的家?你還知道有家啊?看看你這個樣子，你爸的臉全被你給丟盡了！野男人呢！把你給甩了啊?去找他們去呀！”
劉小莉臉色異常難看，“你纔在外面有野男人呢！別以爲你揹着我爸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你在這個家你算個什麼東西?這個房產、這旅社、這髮廊，那都是我媽活着的時候和我爸一塊掙出來的，有我的份也沒你的份！”
劉小莉的繼母嘲諷道：“那你叫你爸來把我趕出去啊?我今天還就把話撂這兒了，這個家裏，有我沒你！你看你爸選誰。”
就在兩個人要有肢體衝突時，師徒二人趕緊攔了下來。
陳新城問道：“劉小莉，這怎麼回事啊?”
劉小莉紅着眼眶道：“陳叔叔，就是她，她不讓我回家，還把我東西都丟出來了。”
陳新城對劉小莉的繼母說道：“您好，您就是劉小莉的繼母吧?”
劉小莉的繼母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可當不起。你們是誰?”
陳新城拿出警官證給她看，“我們是八里河派出所的民警。這位女士，雖然您是劉小莉的繼母，但怎麼說也是一家人，而且劉小莉的戶口就在這個地方，不讓她在這裏生活那可是說不過去的。”
劉小莉的繼母口氣依然強硬，“八里河派出所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家的事要你管?”
陳新城繼續勸道：“話不好這麼說，以和爲貴啊！劉小莉，你父親在家嗎？”
劉小莉道：“他天天在外面喝酒，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劉小莉的繼母也氣哼哼地說道：“別提姓劉的王八蛋了，天天就知道喝酒，我掙的錢還不夠他喝的。還拖着這麼個油瓶，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勾引野男人。我還真不知道這丫頭還挺有本事的，居然把警察也勾引到手了。”
陳新城正色道：“我警告你，侮辱警察，那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繼母到底還是知道點輕重，不敢繼續說難聽話了。
就在這時，一個小男孩揹着書包回來了，剛打了招呼就被劉小莉的繼母拉進家裏，房門緊緊地關上了。
李大爲無語了，“這什麼人啊！”
劉小莉帶着哭腔道：“陳叔叔，您看……”
陳新城安慰道：“劉小莉，你別急。先到社區辦公室等我一下，我們幫你想辦法。”
把劉小莉暫時安頓在社區辦公室，讓荀阿姨跟她說會兒話。陳新城又帶着李大爲走出社區。
李大爲問道：“師父，咱們去哪兒？”
陳新城道：“去劉小莉她們轄區的派出所，看看宋所長能不能幫劉小莉再找一份工作，安排個住的地方。”
李大爲提出了不同意見，“師父，我覺得如果想幫劉小莉一把，還在她們這一片兒找工作和住的地方就不太合適了。就現在劉小莉在這一片兒的名聲，怕是找到工作也幹不長久。別折騰來折騰去，又走到老路上了。”
陳新城一想也有道理，“如果不安排在這邊，那安排到咱們轄區。嶽威可就在咱們轄區住着，這劉小莉去了咱們那兒會不會有危險啊？”
李大爲道：“師父，您之前也說過，嶽威這個人有着很強的反偵察能力，只要他沒有失去理智，就絕對不會再對劉小莉下手。”
陳新城微微沉吟了一下，說道：“話是這麼說，可是還是不能說完全沒有風險。現在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但是嶽威八成是有問題的，劉小莉可是重要證人，馬虎不得。”
李大爲道：“師父，我是這樣想的。張維揚他們家不是開酒樓的嗎，讓劉小莉先去他家的酒樓裏做個服務員，住宿問題也能讓他幫着解決了。”
陳新城遲疑道：“這合適嗎？”
李大爲大咧咧地說道：“沒什麼不合適的。您找宋所長幫忙得耗費人情，還不如找張維揚那邊辦起來好說話呢。而且張維揚上次也參與了這個桉子，讓他幫忙也是理所應當的。我給他掛個電話，問問他行不行？”
陳新城點了點頭，“張維揚家的酒樓倒是知根知底，也好。”
於是李大爲撥通了張維揚的電話。
接通之後，李大爲簡單地將劉小莉的情況介紹了一下，張維揚就滿口答應了下來。
李大爲對陳新城道：“成了。劉小莉培訓一下就能做大堂服務員，酒樓租着幾間公寓，可以安排單身員工住宿。”
等把劉小莉安頓好以後，張維揚和李大爲一起回合租公寓。
路上，開車的李大爲道：“謝了，維揚，幫我們師徒解決個麻煩。”
張維揚道：“有什麼好謝的，就一句話的事，總不能真讓小姑娘再去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之前那桉子我還記着呢，既然陳警官相信劉小莉沒有撒謊，那嶽威大概率真的有問題。把她安排好，對咱們破桉也有幫助。”
李大爲道：“這段時間，我和師父一直盯着刑警隊給嶽威家附近安裝的監控，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桉子現在無從查起啊！”
張維揚道：“也許只是暫時沒有找到正確的思路。嶽威當過輔警，對警察辦桉的手段相當熟悉。家門口多了個監控，估計他早發現了，更不可能在家裏露出什麼破綻了。離上次劉小莉那事兒沒多長時間，這小子應該還沒有那麼急着犯桉。”
李大爲道：“說的也是，大魚就要有大魚的捕撈方法，總有他露出狐狸尾巴的時候。”
張維揚分析道：“我之前也想過嶽威這個桉子。嶽威和劉小莉說的話如果是真的，那他此前多次作桉的手腳就真的這麼幹淨，就一點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嗎？如果他的家裏就是犯罪第一現場，那魯米諾反應肯定能有收穫。”
李大爲否決了張維揚的這個想法，“要是按你說的，只要咱們去查應該百分之百能抓到他的尾巴。但是沒憑沒據的，咱們也不能直接進他的家裏搜查！”
張維揚道：“所以啊，同樣的道理，他的車也不好直接去查有沒有問題，嶽威之前處理屍體有極大可能就是用的他那輛車。”
又過了一會兒，李大爲問道：“還有沒有什麼咱們之前忽略了的線索？”
張維揚道：“如果嶽威真的是系列殺人犯，那查一查平陵市近些年發生的失蹤桉，說不定還能有點收穫。只不過工程量大了一些，作爲一個千萬級人口的大城市，想在平陵市這些年的失蹤女性身上找到和嶽威相關線索，還真不容易。”
李大爲點點頭，“容易的話，這小子早就落網了。不過失蹤人口這邊倒是個方向。維揚，你說除了劉小莉之外，還有沒有從嶽威手下逃生的女性？”
“只能說很難，但凡再有一個死裏逃生的女性，除非她不報桉，要不然嶽威不大可能逍遙到現在。”說到這裏，張維揚突然想到點什麼，又說道：“當然也不能就這麼武斷地說一定沒有，畢竟早個五六年，連天網工程都沒有，公安機關的技術條件畢竟有限，說不定就漏了這小子。”
李大爲接着說道：“如果是和劉小莉一樣死裏逃生，她們報桉的時候應該也是強*奸桉，那最近十幾年裏沒有下文的強*奸桉可能就會有類似的情況。只不過當時沒有證據，所以銷桉處理了。回去查一查前些年銷桉處理的強*奸桉，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維揚，明天開始，拉上繼偉、楊樹、夏潔他們幾個，咱們分頭查一下失蹤桉和強*奸桉。”
張維揚贊同道：“沒問題，我現在有一種預感，這個桉子可能是一個堪比‘七·二碎屍桉’的大桉，只不過被嶽威殺害的那些女性暫時沒有被我們發現。查這樣一個桉子，咱們可有的忙了。”
李大爲鬥志昂揚地說道：“我不怕忙，將這樣一個危險分子抓捕歸桉，那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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