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古皇復甦，未來盛世
鐵棠跟着謝涿、風浩歌二人，邁過青石鋪就的蜿蜒曲折道路，來到了一處幽深靜謐的世界。
這裏有着極爲茂密的樹木，擋住了炎炎烈日，偶有清風，便見樹梢搖動，送來陣陣清涼。
沿途一角，有一口老井，井口爬滿了青苔，見證了歲月的痕跡。
清澈井水倒映天光，一片澄淨，彷彿在告訴世人，任憑人間如何喧囂，始終有一個地方保持着寧靜與和諧。
鐵棠有些羨慕地看着風家老祖所居之地。
這裏的元氣、仙韻談不上最好，並非是絕佳的修煉之所。
但四周的環境以及整體的氛圍，就好像是一處世外桃源，是疲憊心靈的避風港。
前方是一座古樸的涼亭，四角高高翹起，猶如展翅高飛的神鳳，亭內隨意地擺放着一張張石凳，此刻已經有兩人坐於其上。
一位看起來不過二十上下，兩鬢卻留着柳條般的蒼白霜發，眼神更是好似汪洋大海，無窮無盡，道盡滄桑。
“這位必定就是風家老祖了！”鐵棠心中暗道。
另一位與他對坐之輩，人到中年，四五十上下，渾身透露着一股暮氣，像是將死之人，但他的眼神卻洋溢着勃勃生機。
極爲矛盾，極爲怪誕。
“來了，坐！”
年輕的那位開口，他無疑便是整個玄都風氏的真正主宰者，風家老祖。
謝涿、風浩歌依次見禮，隨後在外一圈找了個石凳坐下，讓出了三足鼎立的第三足位置。
鐵棠毫不猶豫走了過去，淡然地坐在了風家老祖與另一人之間。
“晚輩鐵棠，見過兩位前輩！”
風家老祖隨意地擺了擺手：“你貴爲正統，將來還要遠勝於我等，就不必在乎那些繁文縟節了。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介紹，這位是我年輕時的生死之交，他剛剛出關，你懂麼？”
年輕時……剛剛出關……
鐵棠略一思索，品味箇中含義。
他知道風家老祖活了近三十萬年，是絕對的老古董，已然渡過近了三個仙神的完整壽元。
在鐵棠的認知當中，除了超脫至尊以外，沒有人可以活這麼久。
而與風家老祖同時代的人物，自然也擁有相應的年紀，即便年齡有差距，最多也就是幾萬年罷了。
他看向另一位雄偉、精悍的中年男子，黑瞳綻放星光，確認了對方大致的修爲實力。
不是超脫至尊，最高也只能是一位仙皇！
一位仙皇，肯定活不了那麼久，別說三十萬年，就是十三萬年，那也超過了一元之壽的限制。
如此漫長的歲月時光，這人又是如何渡過的？
“出關麼？閉得什麼關，能夠閉這麼久？”
左右兩側都投來了考究目光，鐵棠不再猶豫，提出了自己的猜想：“莫非這位前輩將自己封印在了何處？”
啪！啪！
風家老祖擊掌稱讚：“不錯，不錯，我還以爲你想不到，那我再問一句，你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麼？”
將自己封印，躲過時光侵襲，聽起來簡單，實則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
時光之力，並不會因爲你藏身在何處便停止流逝。
它是世上最公平的東西，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都一樣。
鐵棠沉思片刻，想到了諸多可能，但都被自己一一否決。
“好了，這種隱祕，如今時代的人又怎會知曉，你莫爲難他。”中年男子發聲，替鐵棠解圍。
隨後他拳抱陰陽，施了一禮：“本尊葛雍，見過未來！”
鐵棠趕緊還以一禮：“前輩歷久彌新，於無窮暮氣中綻放生機，晚輩也是佩服萬分。”
“這一切都是因爲你啊~”風家老祖感嘆無比，瞥了葛雍一眼，見他點頭，便徐徐解釋起來。
“鐵棠，你殺了一位超脫至尊，還是神尊宮的人，少年意氣，鮮衣怒馬，膽氣過人，我是佩服的。
但你卻不知道，你這個舉動……給人間，給這片天地，給過去與現在的無數天驕豪傑，帶來了驚天變動。
很多人都察覺到，天地要變了，或許將迎來一個莫大盛世，亦或是大道歸途的最終黃昏。
我這位至交的壽元，已十萬載有餘，他憑藉一座洞天之力，用遠古自封之法，將自己牢牢禁錮，甚至隔絕了時光長河的力量。
爲的……
就是等待未來一個可能出現的盛世。
再借盛世之運，找到超脫之路，最差也要找到再活一世的機會。
可就在前幾日。
神尊宮的超脫至尊道隕，一身驚世修爲反饋天地，讓隱藏在虛空中的他都有所感知，誤以爲已經迎來盛世，自行出關。”
風家老祖說到最後，目光堅定不移地看着鐵棠：“而似他這種人……還有不少！”
此言一出。
鐵棠立刻就明白了他話語中的深意。
葛雍不是個例！
過往那些時代，受限於資質，無法走上超脫之路，卻又不甘死去的神皇、仙皇，可能有很多人都選擇了封印自身。
他們與葛雍一樣，希望藉助一個真正的修煉盛世，憑藉盛世氣運衝突超脫壁障。
這些人無疑極其強大，稍微弱一點，可能都沒有封印自己的資格與實力。
但這些人同樣也是極不穩定的因素。
他們沒有任何牽掛，在紅塵人間沒有任何留戀，壽元也即將耗盡，擁有殊死一搏的底氣與勇氣。
爲的……就是一個超脫機會！
只要能夠超脫，他們也許什麼都做得出來。
如今這些人，都被自己‘驚醒’了。
倘若他們發現現在不是盛世，反而無比混亂，誰也不知道這些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一批古老而強大，偏偏還沒有任何顧忌的神皇、仙皇。
不止人間。
仙庭！地府！
乃至於那本該超然世外的神尊宮，都有可能受到巨大影響。
看着鐵棠逐漸緊蹙的眉頭，葛雍笑着揮了揮手：“其實你也不必如此擔憂。
凡事都有兩面性，你或許考慮到了我等的威脅。
但反過來想想……
若你能親手開闢一個盛世，同樣會得到許多如同我一般的助力。
畢竟。
你可是未來啊！”
風家老祖用手指挑起兩鬢的如霜白髮，故意打趣道：“原本是想給你一個下馬威，不想葛兄已經完全投敵，罷了罷了。”
有葛雍提點，鐵棠也瞬間明悟過來。
這些古老存在，等待的所謂‘盛世’……其實不就是自己麼？
還有什麼盛世，能夠比得上未來正統？
作爲現在法的竅穴之道，已經橫貫天地百萬年之久，在這條路上，能夠走到盡頭的人，大都已經出現。
剩下那些無法藉助竅穴大道，邁入超脫之人，再如何等待，也不可能等來他們想要的盛世。
只要竅穴之道還是現在正統，他們就無法超脫。
真正的機會，真正的盛世。
就是取代竅穴大道的新正統，換了正統大道，一切尚未可知。
那些復甦的神皇、仙皇，只需知道未來正統已經出現，就絕對不會亂來。
他們至少要親身嘗試過……且真正走投無路以後，纔可能真正爆發禍亂。
想明白這些，鐵棠頗有些無語，知道之前是風家老祖故意給自己下套，準備絆自己一腳。
葛雍察言觀色的本領極爲厲害，飛速解釋：“風兄怕你殺了一位超脫至尊之後，威嚴太深，乃至目中無人，所以想了這個法子，嚇一嚇你，沒有惡意。”
“你啊你~將我底細都抖出來嘍！”風家老祖指了指葛雍，搖頭失笑。
鐵棠隨之大笑，自不會放在心上：“前輩無需如此，害我以爲自己還做了一件錯事，其實今日鐵某前來，還另有一事相求。”
風家老祖一挑眼眉：“那就巧了，我也有件事要求你，看來我們這筆交易不難做。”
“哦？”
鐵棠輕咦一聲，目光轉向了葛雍。
對方所說的事……十有八九，就是在此人身上了。
葛雍之前與自己素不相識，卻連番爲自己解圍，顯然是有求於自己。
“你應該都猜到了，沒什麼不好說的，我活到現在，除了風家後代，過往的至交、道友都已經死了個精光。
葛兄是我唯一僅剩的至交，他的壽元不多了，縱使轉修你的未來正統，也不見得能夠超脫。
我只希望……
他可以再活一世，多出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的壽元，也許還有轉機。”
“這個不難，鐵某絕不會藏私。”
“不！”
風家老祖神色堅決，有些懇切地看着他：“我想，或許你可以收他爲弟子！”
不是親傳弟子，縱使鐵棠真的不藏私，可憑藉個人領悟，又如何比得上正統開闢者親自指教？
只有成爲鐵棠的弟子，才能確保葛雍一定能夠領先其他人，得到最好的修煉機會，也最有可能再活一世。
“風兄……”葛雍感動得淚眼婆娑，他知道風家老祖自己修爲蓋世，完全不必如此請求他人。
一切。
都是爲了自己。
見鐵棠有些遲疑，風家老祖又立即補充道：“只要你收他爲弟子，你進豪傑殿所欠我風家的人情一筆勾銷。
除此之外。
我還可以爲你出手做一件事！”
“前輩……你真的不必如此。”鐵棠苦笑，也感受到了二人之間深厚的友誼。
倘若易地而處，將葛雍換成王安道、比岐等人，自己或許也會這般。
這時葛雍自己開口了，打斷了風家老祖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弟子就算了吧！”
風家老祖聞言，當即眉頭一緊，葛雍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比他大這麼多，讓我拜他爲師，他不自在，我也不自在。
即便拋去年紀不談，我與他相隔的時代也太過久遠，實在難有師徒之情。
若是未來不嫌棄……
葛某願服於麾下，做個馬前卒！”
“唉呀！葛兄，爲了超脫，爲了再活一世，區區年代之隔算得了什麼，你這真的是……真的是……唉！”風家老祖氣得站起身來，連連跺腳。
話已出口，再改就難。
本來有機會成爲親傳弟子，現在變成了一個追隨者，兩者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鐵棠笑笑，伸手輕撫，示意風家老祖不要太過激動。
“前輩若是願意拜入我門下，實乃鐵棠三生修來的福分。”
這句話讓風家老祖又看到了希望。
可下一息。
葛雍將它直接澆滅！
“你是未來正統，門下弟子必定也要名揚天下，我自己的資質我知道，超脫太難，只是內心不捨，存了一分貪念。
何況之前我說得也不假，你我若是隻相隔幾百幾千年，葛某納頭便拜，絕無一絲阻礙。
可你我實在相隔太過久遠，勉強爲之，或許對你我都不是最佳安排。
我便追隨在你身邊，想必也能得到一些指點。”
話已至此。
不單單是鐵棠的原因，還有葛雍個人的尊嚴，顯然已經無法勉強。
風家老祖就算再不捨，也只能尊重自己至交的意願。
“隨你去吧，還望鐵道友日後閒暇之餘，多多指點我這老友，若是牽扯到什麼利益，亦或有不方便之事，儘可來找風某洽談。”
朋友做到這個份上，確實已經無話可說。
鐵棠也深感敬佩，自然一口應下，三人各自談笑風生。
盞茶功夫。
風家老祖平靜下來，也想到了鐵棠今日所來之事。
他捲起兩鬢白髮，化作一道利劍模樣，直指遠處的豪傑殿。
“不瞞道友，你想進入鬥戰塔的寶庫，非我一人所能決定。內裏共有三重禁制，一重難過一重！
第一重，乃是我親手佈下，自可爲你打開。
可到了第二重……
想必當今天下已經沒有幾人能破。”
鐵棠眼眸一轉，猜到了真相：“莫非是人皇親手佈下的禁制？”
“不錯！”
風家老祖點了點頭：“人皇已然絕跡天地，他留下的禁制變成了死物。
死物是不會有任何感情，也不會因爲你的身份就網開一面。
而這個禁制，本來就是人皇爲了防備他人進入，甚至連我風家也在人皇警戒範圍。
是以。
這一重禁制幾乎就不可能突破了，更別說還有第三重。
第三重乃是鬥戰塔自身所有，同樣無比強橫，絕不是輕易間能夠破解。
所以你想進入裏面的寶庫……幾乎沒有可能！”
鐵棠笑笑，站起身來：“寶物有緣者得之，前輩若是沒有意見，煩請帶路！”
他這副瞭然於胸的心態，似乎將鬥戰塔寶庫當成了自家後花園一般，想進就進。
這是哪來的底氣？
在場所有人都不明所以，風家老祖甚至以爲是自己沒有說清楚。
“那裏可不是善地，縱然是御守禁制，反震之力亦非同……”
“前輩無需多言，我自有分寸！”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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