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心
他周密地計劃了一番,打算僞裝成一名弟子潛進去，打點起十分警惕,邁步向洞中走去，沒想到，走出一段，他發現有被打傷的弟子歪在一邊，水漸有些驚訝，疾步向裏層洞窟走去。
兵刃相交，“砰砰”之聲自洞內傳來，水漸運起真氣，收束氣息,潛入洞內。
灰影使扶着凌徽,單手拿着鐵笛與玄正派衆弟子交戰，血池邊，水新正赤手空拳和憤怒揮舞寶劍的不怒戰在一處。
就在水漸進來時，水新仍佔上風，下一刻，牆邊卻有一名鶴髮老道站了起來，此人正是玄正派中頂尖的高手，不言真人。
不言真人雖然是不怒的師弟，修爲卻比不怒高，據說，他已經修到了金丹後期，很快就能修成元嬰。
洞窟中，水新和不怒真人打得正酣暢，並沒看到不言真人起來，只覺一雙銳利可怕的眼睛盯在自己身上。
水漸卻看到了，心中一驚，也顧不得隱藏行跡，徑自提劍躍向血池邊。
不言真人幾乎同時祭起飛劍，青光一閃，飛劍激射向水新。
水新急忙往一邊閃，奈何不怒死死纏着他，間不容髮之際，水漸躍到水新身前，橫劍“砰”地攔住飛劍。
水新覺察到背後的水漸，心中大喜：“你怎麼來了？”
水漸擋回不言真人的飛劍，道：“這話該是我問你吧？”
不言真人看見水漸，本就冷冰冰的臉上更是罩上一層寒霜：“水漸！你在幹什麼？還不快給師叔過來！”
水新那邊不怒已經撲了過來，他也顧不上水漸，徑自去與不怒纏鬥起來。
水漸橫劍當胸，心內諸般情緒翻滾不休，終於，嘆息一聲，道：“師叔，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師侄吧！”
不言真人緊緊皺起眉頭：“水漸，你胡說什麼，還不快過來。”
水漸知道，這種情況下絕對不能動搖，必須先把水新他們護送出去，以後有機會或許還可以解釋，於是道：“師叔若肯相信我，請高擡貴手，讓我們離去，以後，我一定會向師叔請罪，並與師叔詳細解釋……”
“水漸！”不言真人沉聲喝斷他，“你忘了二十餘年的師恩了麼？忘了你師父對你的期望了麼？”
水漸悶不吭聲，劍仍端在手上，卻有些顫抖。
水新一邊應付不怒，一邊分心聽不言真人教訓水漸，心裏這個急啊，他心裏一急，手上的招式也就急躁起來，幾次差點被不怒刺中，幸虧他的輕功高超，險險躲過去了。
這時，灰影使已帶着凌徽走到洞窟入口處，水瀟和水明抄着寶劍追上去，水新餘光瞥見，立刻一個燕子抄水，掠向水瀟和水明，兩腳踹在他們背後。
“哎呀！”水瀟嚇了一跳，往前跑了兩步，手中一空，劍不見了。
水明回身格擋，“砰”地一聲，雙劍相交，水新握着水瀟的劍，陰寒真氣注入劍身，震開水明。
就是這麼一奪劍，一格擋的功夫，灰影使帶着凌徽跑出洞去。
不怒見狀，氣得老臉皺成一團，祭起飛劍，向水新背後斬去。
水新回身“砰”地接住，沖水漸大叫：“發什麼呆，快走人了！”
不怒甕聲笑道：“想走？沒那麼容易！”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捏碎，裏面掉出三顆紅藥丸，不怒往嘴裏丟了一顆。
水新一愣，這什麼時候，竟然還在吃藥？
不怒喫掉一顆藥後，臉上泛起一陣黑氣，揮劍向水新斬來，水新像往常一樣閃開，卻被劍氣斬斷一片袖子。
他驚訝地看着自己的袖子，怎麼會，不怒的速度怎麼會變得這麼快？
難道那藥丸有提升功力的功效？
不怒又是一劍斬來，水新舉劍去擋，“咔”地一聲，水新手中的劍出現一條裂縫，緊接着，更多細小的裂縫從雙劍相交處向劍身各部蔓延開。
水新被意想不到的強悍內功震得氣血翻涌，慌忙丟開劍，借力躍向一邊，不怒嘴邊露出一絲獰笑，舉劍又劈過來。
就在這時，藍影閃過，水新被水漸護在懷中，水漸舉劍接住不怒一招。
“小心！”水新急忙按在水漸背後，將內力輸入他體內。
水漸也被不怒震得胸口發悶，幸好水新的援助及時到來，兩人合力，將不怒這一招擋了回去。
不怒驚訝地揚了揚眉毛，又取出一粒紅藥丸，扔進嘴裏。
“那藥丸有古怪，我們快走。”水新一拉水漸的袖子。
水漸摟住水新的腰，轉身向出口便走。
“咳咳咳……”水新蔫了吧唧地趴在水漸懷裏，“不怒老頭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
水漸集中全部內力，急速向外掠出，沒有回答水新。
漆黑的甬道中，不怒緊追不捨，紫衣簌簌飛舞。
他將手一揚，手中寶劍飛向兩人。
“劍劍劍！”水新急急從水漸手裏拽過寶劍，“砰”地截住不怒的飛劍，一手按住水漸的肩膀，一手舞着寶劍，和那飛劍“砰砰砰”地過招，那飛劍出招極重，震得水新虎口發麻。
“快出去了！”水漸忽然道。
洞口處的月光如一盞明燈，指引水漸直奔那處而去。
“快追上啦，再跑快點！”水新嚷道，一邊運足十成陰寒內力，震開那討厭的飛劍。
“嘭”地一下，飛劍被崩開，斜插進石頭裏。
幾乎同時，不怒挾風雷之勢追到，揚起雙掌，向水漸拍去。——正所謂射人先射馬。
水新此刻已不敢輕忽，打點起十分精神，運起全部內力，揚手對上不怒雙掌。
“轟”！
水漸感到一陣氣勁在後方上空爆開，心高高懸起，不知水新情況如何，有沒有受傷。
強勁寒涼的夜風吹在臉上，水漸終於跑出石洞，他抱緊了水新，足尖點在大石上，一躍一躍跳下石河，向山腳下狂奔去。
身後並沒有傳來追擊的聲音。
跑出一段，水漸放緩腳步，將肩上的水新抱回懷裏：“水新？”
水新笑嘻嘻地看着他。
水漸見狀，鬆了口氣：“傻笑什麼呢？受傷沒有？”說着，一手按在他背後，用純陽內力替他疏通內息。
“還行，不會死過去了，你放心。”水新笑答。
水漸簡直要吐血，什麼叫“不會死過去了”。
水漸扣住水新的脈搏，探看了一番，確信並無大礙，只是稍微有些內傷，再看水新，仍是笑嘻嘻地瞅着他，水漸無奈道：“又怎麼了？有什麼好笑的？”
水新兩手抱住他的脖子，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水漸臉上有些熱，強作鎮定道：“屁股又癢了麼？”
水新學他的樣子問：“唧唧又癢了麼？”
水漸乾咳一聲：“不要亂說話。”
水新道：“你先亂說話的。”
水漸摟緊他的腰，迫使他緊貼在自己身上，兩人鼻尖相觸，四目相對，水漸道：“再說，就地辦了你。”
水新笑嘻嘻：“來呀來呀。”
水漸：“……”
水漸低下頭，用力吮了一下水新的嘴脣，放開他：“今晚要跑路，容後再辦。”
沒錯，他們的蹤跡已經被玄正派發現，再逗留下去，也沒有必要，不如早點啓程回東邊去，先把聖教散落的力量聚集起來。
“可以找小狸。”水新忽然道。
水漸點點頭，水新好歹還是記得正事的。
“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高興嗎？”水新問。
“爲什麼？”
“因爲我終於得到了你的心。”水新笑眯眯，“你知道的，光是*，不能滿足本教主。”
水漸：“？？”
這麼跑了一路，兩人終於回到牧民帳中，灰影使正站在帳前焦急地等他們。
水漸放下水新，水新往前一步，撩開帳子，道：“我們今晚就走，快點收拾一下。”
帳子裏的凌徽和白影使向水新看來：“是。”
水新轉頭看向灰影使：“你也收拾一下。”
灰影使本來心有愧疚，如今見水新不責備他，反倒更加愧疚：“求教主責罰。”
水新問：“罰什麼？”
灰影使垂下頭：“屬下因爲私情……不顧聖教大業……讓教主以身犯險……”
水新凝視着他：“什麼私情？”
灰影使看了一眼一邊站立的水漸：“我……”
氣氛正嚴肅，白影使忽然道：“他不同意那個水漸當教主夫人。”
水新：“噗——那他同意誰？”
白影使翻了個白眼：“這是他的祕密，作爲老友，我不能透露。”
灰影使的頭垂得更低了。
水新也不再追問，道：“快點收拾一下吧，我們馬上就走了。”
灰影使低頭鑽進帳裏。
一行五人連夜離開雪峯山腳，抄小道往龍夏關內走，星空在頭頂展開，背後，雪峯頂在月光下熠熠發亮，宛如夜空中的一塊貝殼碎片。
“過了前面的飄風山口就是西關平原了，我們再走快一點！”水新道。
幾人的輕功都相當厲害，只有凌徽略遜一籌，水新本來想帶着她的，但是水漸非要親自帶凌徽，意志之堅決，讓水新都有點懷疑水漸是不是看上凌徽了……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茫茫草原上，水新在最前面疾馳探路，灰影使和白影使殿後，水漸帶着凌徽跑在中間，一時安靜，只有夜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他們已經在不怒、不言面前出現過，再多留只會更危險，不怒很有可能已經在派人追他們，他們必須趕在不怒之前跑出飄風山口，只要跑出了飄風山口，不怒肯定就追不到他們了。
水新一邊跑路，一邊專心觀察四周。
水漸則沒有那麼專心，他抓住凌徽，是要問她一件事。
這件事，發生在四年前，引子是一封告密信。
作者有話要說：不怒，快把你的外掛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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