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別爲小事氣壞了身子
陳昭咧嘴一笑,揹着手,踱着步子,在陸夫人的面前走動。
這其實,是一種製造心理壓力的方式。
“你剛纔說沒有用硯臺砸中,那就是說背後五刀是你刺中的?現在,您還有什麼話可說?當晚,你必定在房間之中。”
陳昭淡淡地說道。
陸夫人的臉色已經變得異常難看。
她知道自己已經無力迴天。
撲通一聲!
她癱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彷彿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與力氣。
陸夫人顫抖着雙脣,聲音細若遊絲,道:“你……不要再說了。”
陳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眼神卻越發銳利,緩緩道:
“那你把當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陸夫人的眼眶泛紅,低語道:“那晚……跟老爺吵架,情急之下,我……將他殺了。”
說出這句話,彷彿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整個人顯得更加萎靡不振。
陳昭輕輕點頭,神色複雜,隨即轉身示意手下將忠伯帶來。
忠伯一見此情景,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連聲求饒:“夫人,我什麼也沒有說啊!”
陸夫人擡頭,望向陳昭,懇求道:“陳少卿,這件事跟他無關,請您高擡貴手,將他放了吧。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人所爲。”
陳昭微微頷首:“那行,就按你說的辦。”
這時,沈峻急步上前,神色緊張,低聲在陳昭耳邊道:
“大人,他指使人殺您啊!不能輕易放了他!”
陳昭輕輕擺手,朝沈峻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少安毋躁,隨後沉聲道:
“我自有分寸,此事我不追究便是了。”
言罷,他果斷下令:“將陸夫人帶下去,妥善看管;至於忠伯,無罪釋放。”
在場的大理寺衆人見狀,震驚不已。
衆人紛紛投來敬佩的目光,交頭接耳,讚不絕口:
“陳少卿真是神機妙算,破案神速!”
“是啊,僅憑几句對話,便能讓真相大白於天下,真是令人佩服!”
“陛下給少卿十天,可是如今才四天,這案子便破了。”
在一片稱讚聲中,陳昭卻面色平靜。
沈峻緩緩走近,眉頭緊鎖,低聲在陳昭耳邊詢問道:
“大人,你剛纔那是什麼意思?爲何要放走忠伯?”
陳昭微微側頭,輕聲道:“你派人去盯着他,此人或許還有用處。”
沈峻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明瞭,點頭應道:“我明白了,大人。”
此刻,霍安神色匆匆地奔向楊修然的房間,向他稟告剛剛發生的一切。
“你說啥?這案子破了?兇手竟是陸夫人?這怎麼可能?”
楊修然聞言,一臉驚愕,雙眼瞪得滾圓,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滿臉的不敢置信。
霍安見狀,連忙解釋道:“千真萬確,陸夫人已經親口招供了。”
楊修然聞言,眉頭緊鎖,追問道:“那陳鈞可否對她動刑了?”
霍安搖了搖頭,肯定地回答:“並未動刑。”
楊修然聞言一驚,難以置信地重複道:“並未動刑,那陸夫人就招供了?”
霍安再次點頭確認。
楊修然沉吟片刻,嘆了口氣道:“罷了,陸夫人就陸夫人吧,我得去一趟,讓陳鈞趕緊將案子整理上奏,告知陛下。”
隨後,楊修然大步流星來到大堂,一見陳昭便哈哈大笑道:
“恭喜啊,陳少卿!沒想到這麼快就破了這個案子,真是可喜可賀!你真是斷案如神啊!”
陳昭聞言,依舊慢條斯理地品着茶,淡笑道:
“楊大人此言差矣,這個案子尚未真正告破呢。”
楊修然聞言一愣,疑惑地問道:“不是聽說這陸夫人已經招供了嗎?”
陳昭輕輕點頭,神色凝重道:
“她是招供了,但是這案子諸多細節尚且值得推敲,我暫時還沒想明白呢。”
楊修然眉頭緊鎖,催促道:“陳少卿啊,你就別管這些細枝末節了。這可是聖上催辦的差事,你趕緊整理好奏摺遞交上去吧。”
陳昭卻不爲所動,堅定地說道:“案子沒徹底弄明白,我是不會上奏的。”
楊修然聞言,臉色驟變,怒氣衝衝地拍案而起:
“陳鈞!你這是何意?莫非你要抗旨不遵?”
陳昭依舊從容不迫,淡淡地說道:“我只是遵循法理,力求真相,還請楊大人莫要強求。”
兩人對視片刻,氣氛一時變得劍拔弩張。
在場衆人見狀,皆屏息凝神,大氣也不敢喘,生怕觸怒了這兩位大人。
陳昭端坐於大堂之上,面對楊修然的怒火,依舊保持着那份不爲所動的淡然,慢悠悠地喝着茶。
楊修然的臉色由紅轉白,最終化爲一片鐵青,猛地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大堂,臨走前,還不忘留下一句警告:
“陳少卿!你在限期內,沒有破案,陛下可饒不了你!你走着瞧!”
言罷,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回到房間,楊修然的臉色依舊陰沉,彷彿烏雲壓頂。
這時,霍安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手裏端着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輕聲勸慰道:
“楊公息怒啊!爲這等小事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楊修然接過茶水,狠狠地瞪了一眼空蕩蕩的門口,彷彿那裏還站着陳昭一般,咬牙切齒地說:
“這該死的陳鈞,越來越不將我放在眼裏面了。”
霍安見狀,心中暗自盤算,嘴上卻安慰道:
“楊公,他自以爲是也好,到時候,他跟聖上交不了差,會被革職查辦。您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楊修然嘆了口氣,憂慮之色溢於言表:“我是怕被這小子連累了。聖上那邊,我可不想因爲他而受責罰。”
霍安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楊公多慮了,聖上頂多也就責怪兩句而已。再說了,如果他真的沒能完成聖上的任務,那豈不是更好?沒了他,大理寺還不是您說了算?”
楊修然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
“話雖如此,可昨天上奏的事情,我擔心會被陛下罵得狗血淋頭了。如果再被他連累,我這官還做不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