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赌一把
此时的苏凌正坐在院中的大青石上,抬头看着天空,静静的想着什么。流星划過的瞬间,苏凌的眼睛也随即一亮,似乎刹那间想通了什么。他本不相信這世间有什么玄学,只是如今他自己的处境,他不得不觉得有的时候,這世间解释不通的东西,或可都可以用玄学解释罢。
房中灯光闪动,苏大娘正在招呼那三個来投宿的人。苏大娘起先觉得這三個人穿着打扮应该不似普通人家,今日或可发一笔小财,只是万沒料想三個大男人,只定了一间客房,原本堆笑的脸上,立马冷了不少,偏那黑大汉還要嚷着要上房,苏大娘白了他一眼。
上房?上房是沒有的,所有的房间都這样,你们随便挑就是。
好在听得青衫公子說要在這裡用晚饭,好吃的都端上来,定会多多给钱。苏大娘這才换了笑脸,点头应下說饭菜稍后就到,便乐颠颠的拉着苏季朝灶房去了,顷刻之间,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厨房裡传了出去,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苏凌不管這些,更是不愿意招惹那三位客人,他唯恐多說一句,那素白衣衫公子,又要抓住他,问那镯子的事情,索性就躺在青石之上,闭目养神也是好的。
生命在于运动,不知道是哪位砖家說的,苏凌笃定的认为生命在于不动,不信去看看千年的王八万年的乌龟。
身体未动,脑袋却在飞速的旋转。
通過這些天他跟白书生的交流,他似乎隐隐觉得這是一個乱世,虽然对朝堂那些大司空曹孟武、大将军袁济舟自己根本不了解,但他隐隐约约的觉得,這個时代,似乎和曾经那個时代太像了。
那個久远的年代,那個金戈铁马的年代。
但他自己也无法断定,虽然像,只是时代像,每個人的命运呢?
苏凌明白自己如今什么也做不了,14岁的孩子,能去做什么?便是眼前挡在三河镇的连绵大山,他都走不出去。或许,他应该认命,這裡山青水秀,当一辈子的渔民,也许便是自己最好的结局吧。
苏凌正想着自己的心事,便听苏大娘在灶房唤他:“凌儿,過来把這道菜给裡面的客官送過去。”
苏凌心中一百個不愿意,如果可以,他根本不会跟裡面那三個瘟神再說一句话,只是,自己的娘亲唤他,他也沒办法推辞。苏凌磨磨蹭蹭的走到灶房门口。
苏大娘瞪了他一眼道:“怎么這么磨蹭,赶快送過去,鱼凉了就腥了。”
苏凌看了一眼做好的鱼。石斑鱼,挺大個的,看起来非常鲜美。
“咱家還有這好东西?为什么咱们不吃,全吃些又腥又小的杂鱼啊?”苏凌有些不满的說道。
苏大娘闻言,又瞪了他一眼道:“什么鱼不都一個味道,怎么那么多废话,赶紧送過去,你娘我可是指着這鱼赚钱的。”
苏凌慢吞吞的将石斑鱼端了,又磨磨唧唧的朝着三位住客的房中走去。
“美味来了,三位客官請用吧。”苏凌走进来将鱼放在三人眼前的桌上。這三人似乎在說些什么,见苏凌进来,似乎不想让他听到,停止了交谈,黑大汉当先拿起筷子夹起一大片鱼肉,一股脑的塞进嘴中。
“鲜!真鲜......”黑大汉朝着素白衣衫公子說道,看来那鱼颇得自己的胃口。
“曹......”黑大汉曹字刚一出口,那素白衣衫公子和青衫公子脸色皆是一变,青衫公子忙清了清嗓子。黑大汉,先是一怔,随即尴尬的挠了挠头。
苏凌心中一动,看来這青衫公子是故意打断黑大汉說话,自己沒听错的话,那素白衣衫公子应该是姓曹。
曹?苏凌心中一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指着那鱼道:“這石斑鱼也就是你们来了能吃,平时我們自己都舍不得吃呢。”
素白衣衫公子和青衫公子闻言拿起手中筷子,尝了一口,果真鲜美无比。
黑大汉似乎怕自己再失言,一個劲的往嘴裡塞鱼肉,对着苏凌含糊不清的說道:“嘿,有酒么?给端上来。”
苏凌问道:“自然是有,你要多少?”
黑大汉哈哈一笑道:“自然是越多越好!”
苏凌对這個黑大汉沒什么好印象,故意问道:“越多越好是多少?”那素白衣衫公子忙道:“他长得是凶了点,但是個粗人,沒什么坏心眼,山间的事情小兄弟莫怪啊,先来两壶吧,不够了我們再要。”
苏凌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待走到么口,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下三人,见三人沒有注意自己,迅速的闪到门后的暗影之处。
這三個人来历不明,对自己的镯子又那么感兴趣,再加上刻意的回避自己的名姓,看来绝不简单,苏凌打定主意偷听他们三人的谈话,不为别的,只要确定三人不是官府通缉的匪类便好。
屋内三人对一個10几岁的少年沒什么防备,见苏凌离开了,又吃了几口鱼肉,便继续說起话来。
但听青衫公子道:“這次叔父让我們三人打前站,摸摸情况,好做到未雨绸缪,接下来不知大哥有什么计划。”
素白衣衫公子思忖了一会儿說:“這裡是父亲开战前最后一根鱼刺,不拔掉始终是個隐患,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晚,明晚进镇上,找我們的暗桩,针对他们提供的情报,决定下一步计划,总之做什么都要谨慎,那個使枪的還好,但那個老家伙却是妖的很。”
苏凌心中一动,他清楚的记得白书生告诉他镇东将军张骁可是人称凤枪将军,他们說的使枪的难道是张骁?如果真的是张骁,听他们的口气似乎跟张骁不是一路人啊。
那青衣公子点了点头說道:“這裡的事情解决了,北面的事情却還是棘手啊。”
素白衣衫公子道:“你說的不错,這裡不過是费些力气,北边才是重头戏,一個不小心那可是牵扯全局走向的。”
青衣公子似乎颇有些忧心的点了点头道:“虽然叔父這几年稳定了不少,也大力的积蓄力量,但无奈我們无论人口、地域都要比北边的少的很多,不知大哥觉得,胜算几成?”
白衫公子并未答言,忽的朝青衫公子做了一個噤声的手势,双眼如电,朝开着的房门前扫视了一遍,又朝着那黑大汉使了個眼色。
那黑大汉心领神会,突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房门走去。待出了房门,朝着四下望了望,眼见院外漆黑一片,只有西边灶房忙活的嘈杂之声。他這才放心的走了回去,冲白衫公子嘿嘿笑道:“公子忒也的小心了,方才俺唤你时如此,這会儿也是如此。外面什么人也沒有。”
白衫公子這才点了点头道:“老典,你這人就是粗枝大叶,什么时候把這毛病改了,我跟我父亲說去,让你提兵打仗。這裡可不是邺城,說话做事都要小心。”
黑大汉有些不耐烦道:“小心什么,真有什么是,老典手裡的双戟不是吃素的,把那些鸟人全部切开晾着!”
白衫公子无奈的笑笑,转头夹起一块鱼肉,尝了起来。
门外离着房门不远处,一個大水缸,那裡存着苏家這几日用的水,水缸是黑色的,跟夜色融在一起,如果不细看,是瞧不出来的。
苏凌在水缸后探头探脑的朝着房内看着,确定這三人沒有发现自己,這才轻轻的从水缸后头转了出来,心中暗自咒骂道:奶奶的,幸亏我多了一個心眼,要不是就被抓個现行了,估计這会儿小命都沒了。
饶是如此,他也早已惊得满头大汗。
還偷听不偷听了?苏凌有些犹豫,拿生命冒险的买卖,苏凌不愿意做,但是似乎他们要谈些关键的事情,苏凌虽然不知道他们谈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似乎关系着宛阳城,三河镇可是属于宛阳城的,听他们的意思是要打什么仗,那三河镇岂不要被波及,万一自己家因为打仗有個三长两短的
還是再听听吧,能把开仗的時間摸清楚,在此之前說动自己的爹娘离开是非之地也是好的。打定主意,苏凌又给自己鼓了鼓劲,再次溜到房门后,静静的偷听起来。
那白衫公子吃了两口鱼,方才又道:“无论朝野還是地方,袁氏皆势大,我們跟他们不在一個体量之内,他帐下文良、颜仇二人更是万夫不当,加上田、许、沮、审、逄、郭六人从旁谋划,却是是一块很难啃的硬骨头啊,前些日子,我听卫尉伯宁大人說,我們這边又有人和北边暗通曲款,而且人数颇为庞大啊。”
青衣公子闻言脸上露出愤恨之色道:“待查明之后,开战之前要将他们全部除掉!”
白衫公子只是不置可否的淡笑道:“全部除掉?那你二哥怕是另有一番计较了。”
“他总爱做這些收买人心的勾当。”青衣公子颇有些不满。
“他和我們不同,我們筹划的是战场,他筹划的是政局。”白衣公子的神情看不出喜怒。
青衣公子叹了口气說:“难道大哥觉得对上北边,我們必定失败?”
白衣公子摇摇头說:“北边那個心思多疑,他那裡虽然表面铁板一块,但实则各有心思,父亲大人在這时局中磨练沉淀,這一手我們是赢得。虽然如此,我們不至于必输,但依我来看,胜算不足三成。”
“三成?......”青衫公子有些愕然。刚想再问,忽的听到房门口传来苏大娘的话音:“你個臭小子,到处找你找不到,家裡沒好鱼了,你爹爹下河去了,你跑到這裡干什么?”
房内三人脸色皆是一变。
苏凌神色顿时比哭還难看,心中暗自叫苦:娘啊娘啊,你可真是我亲娘!坑死我不偿命那种。
其实,苏凌早就看到自己的娘亲朝這边来了,他躲闪不及,只得大老远的就朝苏大娘打手势示意。只是院中太黑,苏大娘觉得這房门后藏個人朝自己比比划划,却不知道什么意思,走近了才看到這门后藏得人是自己儿子苏凌,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叫骂起来。
房内三人身形如电,同时从房内直射而出,苏凌還未及反应,早已被白衫公子一把拽着领子瞬间拽进了屋中,苏大娘刚然一愣的功夫,手中端着的饭菜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的饭桌之上了。
苏大娘有些丈二和尚,刚要走进屋中說话,青衫公子却将她拦住道:“這位大婶,你快去忙吧,我們屋裡的菜都快吃完了,加点紧......”
苏大娘忙点点头,朝着屋裡剌剌站着的苏凌道:“你還不出来给我們帮忙,站在客官房中做什么!”
苏凌想顺坡下驴,忙大声应道:“哎,好嘞,我這就出去。”說完,刚要拔腿溜之乎,却感觉到肩膀被白衫公子轻轻一按,动作看起来很轻很自然,苏凌却感觉仿佛被千斤重担压着一般。
青衫公子朝苏大娘道:“大婶,我們這屋裡,总得有個伺候的不是,我看這小哥挺机灵的,就留在屋裡吧,您忙您的,我們走的时候多给赏钱。”
苏大娘不知怎么回事,只闻听有钱赚,顿时喜笑颜开,冲苏凌直使眼色,那意思要苏凌机灵着点,好生伺候,多赚赏钱。然后转身朝灶房去了。
屋中。
寂静无声,只听得见蜡烛毕毕剥剥燃烧的声音。白衫公子三人谁也不說话,就那么冷笑的看着苏凌,直看得苏凌变毛变色的。
半晌,苏凌觉得自己得說点什么,只得讪讪一笑道:“嘿嘿......這捉迷藏的游戏好玩吧......你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苏凌话音方落,那黑大汉大吼一声,不知从哪抽出一对手戟,苏凌看着那比自己头還大的戟身,眼前直发晕。
“這小子,俺搭头回见就觉得他不老实,如今偷听咱们說话,两位公子闪闪,让老典一戟砸死他個鸟人!”黑大汉說完,举起双戟便要下手。
与此同时,青衣公子的眼中也出现了一道杀气,手也按在了腰间——似乎腰间有什么利器。
只是那白衫公子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道:“老典,门口守着。”
那黑大汉只得收了双戟,狠狠的瞪了一眼苏凌,苏凌朝他做了個鬼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待那黑大汉出去后,那白衫公子朝苏凌淡淡一笑道:“小兄弟,虽然這是你家,但你也明白,杀人放火的事,我們也不是做不出来,你想活命的话,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回答的我满意了,你自然无事,還有赏钱,回答不好,那老典的大戟可是做肉饼子的好手啊。”
苏凌也知道沒個跑,只得听天由命了,点点头道:“行吧,你们想让我回答什么?”
白衫公子刚想說话,苏凌忽的直摆手道:“不行不行,我有言在先,你们要是再问那破镯子的事,那還不如拍肉饼子玩得好。”
白衫公子一笑道:“行吧,我暂且不问這個,你方才在那裡偷听,都听到什么了?”
苏凌一翻白眼道:“既然是偷听,当然都听到了,连最后一句不足三成都听全了......”
闻听此言,白青两位公子脸色皆变,青衫公子一咬牙道:“既然如此,看来是留不得你了!”說罢,一脚将苏凌踢倒在地,苏凌挣扎着想起来,那青衫公子抬脚将他死死踩住。
苏凌心中白個念头闪過,老子還不想死......這样死了也太憋屈了.......怎么才能保命,怎么才能保命?
他心中忽的一动,心中冒出一個想法,不過随即觉得不可行,可他也沒有其他办法,算了,赌一赌吧!
想罢,他忙大声喊道:“等会儿,等会儿再杀,我再說一句话,就一句!”
白衫公子眼神微动,淡淡道:“一句话?也行,你說来我听听。”
苏凌又嚷道:“就這样說啊?先让我起来!”
白衫公子用眼神示意青衫公子,青衫公子刚一抬脚,苏凌哧溜一声朝旁边滚去,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
白衫公子不說话,看着苏凌一边呲牙咧嘴,一边揉着自己的关节。
“我有俩條件!”苏凌伸出两根手指道。
白衫公子似乎被苏凌逗笑了道:“命都快沒了,還谈條件,你倒是說說。”
苏凌白了他一眼道:“小鸡临死前還得扑棱扑棱膀子呢,我当然有條件了,第一,你们要是觉得我說的对,不能杀我!”
白衫公子点点头道:“另一個呢?”
“第二,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白衫公子心中一动,這個小子,這般年岁,這個时候還想着顾全自己的家人,确实有点意外。
“你說罢!”白衫公子道。
苏凌清了清嗓子,反正死活就這几句话了,豁出去了,不紧不慢道:“方才我听你们分析,你们是不是要跟北边的袁......袁济舟打仗?”苏凌情急之下,差点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白衫公子点点头道:“不错,是要打仗,不過不是现在。”
“什么时候打我管不着,但是你最后說,你们的胜算不足三成,我觉得你說的不对,我觉得你们的胜算最少八成以上!”苏凌顾不得许多,這几句话說的语速极快。
白衫公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饶有兴趣的道:“呵呵,你這话說的倒也有点意思,我們的实力我們最清楚,你怎的觉得我們就有至少八成胜算?你却仔细說来听听!”
苏凌一翻白眼,道:“我渴了!”
“我......”白衫公子一脸无奈,看了青衫公子一眼,青衫公子倒了杯水给苏凌喝下,苏凌這才又道:“這還不简单,打仗這事自然是谁厉害谁赢呗!”
白衫公子有些不耐烦道:“我們方才說了,敌人人多,出主意的人也多,我們這边的人少,比他们少的太多了。你要是再說的沒有新意,那可别怪我們了!”
苏凌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說:“這又怎样,人多就赢么?就好比我們苏家村羊多吧,你放进来一只狼试试!”
白衫公子似乎对這句话颇感兴趣,低头沉思起来。
苏凌见他似有所动,趁热打铁道:“你们也不必掩饰,你们是当朝大司空曹.....什么?哦对,曹孟武的人对吧,那你们的胜算不止八成了,十成!”
白衣公子似乎对苏凌挑破自己的身份并不意外,挑挑眉道:“哦?我們是司空的人胜算就十成?這又为什么呢?”
“简单啊,因为人再多,那些人不会打仗,不懂游戏规则,人再多也沒用不是。”苏凌轻描淡写道。
“游戏?你管打仗叫游戏,倒也新鲜,那你讲讲這打仗的游戏规则,我听听看。”白衫公子此时已然对苏凌的话起了兴趣,示意青衫公子给苏凌搬把椅子,让他坐了。
“人多吃饭的還多呢!你们人少吃饭的也少,司空自然是大才,奉天子以令不臣,他要打谁,自然是代天子出征,那袁济舟,什么大将军的,有這個王牌么?”苏凌坐下来道。心中暗想,但愿這個姓曹的跟那個人是一样的命运吧。
见白衫公子并不吃惊,苏凌知道自己赌对了。
“說下去。”
“打仗這游戏,领头的必须精通游戏规则,因为他要指挥這游戏怎么玩,而且必须所有参与者游戏的兵将都得听他的,让打的时候就狠狠打,要跑的时候赶紧跑对不对,這叫做什么......叫做军令畅通,执行军令不得有误对吧!”苏凌便說便看這白衫公子的表情。
白衫公子点点头道:“话虽不错,那袁济舟就做不到這些么?”
苏凌道:“袁济舟当然做不到!”
“为何?”
“人多呗,你刚才說的那谁谁谁的一大堆出主意的人,他听谁的,又能一直听他的么?袁济舟這人,好谋无断,延误战机,這游戏他玩不转!在抓战机,当机立断上比起曹司空,他就一小儿科!”苏凌道。
“小儿科?小儿科是個什么东西?”白衫公子疑惑道。
“小儿科不是個东西......”苏凌打個哈哈,掩饰過去又道:“袁济舟人多,但各干各的,司空人少但凝成一個拳头打人,待到有利时机,不是想灭谁就灭谁嘛!”
“還有么?”白衫公子道。
“沒了,我說完了!能不能不杀我!”苏凌盯着他道。
白衫公子淡笑一声道:“按說你這番话到挺有一番见解,行吧,放你可以!”
“好嘞您呐,再见,不用送!”苏凌转头就走。
“慢!”白衫公子忽的冷声道。
苏凌只得把迈出的腿收回来,颇有些气急败坏道:“你說话不算,小心舌头烂!”
白衫公子道:“我還有几個問題,问完你自便。”
苏凌只得站在那裡。白衫公子道:“你不過是個山野的少年,哪裡会知道袁济舟的脾气秉性,而且說得如此准,還有那句奉天子以令不臣谁教你的!”
“你這是瞧不起乡下人啊,乡下人就都沒有学问啦?我們村第三家,人家白书生学问好着呢,我可天天去找他学知识,你不信的话去问问。再說了,你家司空奉天子以令不臣,是人都知道吧!”苏凌有些沒好气道。
“白书生?”白衫公子想了想道:“你說你跟他說学的,村口第三家对吧,权且信你,我們自会去问真假,最后一個問題,你那镯子......”
“你還是杀了我吧......”苏凌一脸哭丧道。
“好好好,我不问了,老典你回来......”白衫公子朝门口喊了一声。
那大黑汉闻声走了进来,咋咋呼呼道:“怎么,宰了這小子是不?”
白衫公子眉头一皱道:“瞎扯什么?拿一吊钱出来给他!”
“不杀人......還给钱?”黑大汉有些不相信,但看白衫公子不像开玩笑,只得从怀裡拿出一吊钱扔给苏凌。
白衫公子又道:“還有些問題......”
苏凌一副苦瓜脸的样子道:“你怎么那么多問題?你是十万個为什么嘛?”
白衫公子也不接话,只自顾自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可有上学堂?”
苏凌鼻子都有些气歪了,似乎抗议的嚷道:“几岁了?你真当我是小孩子啊?我叫苏凌,不好意思,我16岁了,成年人好不?至于上学堂這事儿,你看這苏家村有這玩意?”
“什么,16岁?......”屋中三人同时讶然,看苏凌的体格,最多不超過14岁的样子,却未料到已然16岁的年纪,怪不得叫他小孩儿的时候,他似乎很不满意。
“可你這身段,体格也太......”白衫公子說着還不断得在苏凌身上打量着。
打量的苏凌一阵恶寒,忙道:“得了得了,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反正我也沒有身份证,总之,16岁,如假包换。”
白衫公子刚想再說什么,只听得砰的一声,门从外边被猛烈的撞开了。
四人脸色均是一变,定睛看去,原来是一個跟苏凌年纪相仿的少年,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那少年又黑又壮,满脸大汗。
苏凌认得,這是他最好的玩伴,隔壁杜旌大叔家的孩子——杜恒。
“小恒,你這么晚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干嘛!”苏凌想自己生死還不知道,总不能卖一個還搭一個吧。
說着,就跳過来,推杜恒出去。
杜恒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直淌,上气不接下气的過来使劲拉住苏凌的手急切的說道:“哎呀苏凌,快,快跟我走!再晚点,苏大伯就出事啦!”
“什么?我爹怎么了?”苏凌大惊失色。
“你爹河裡捕鱼,跟程家村的人闹起来了,现在被人用渔網兜着,在河裡泡着呢,我爹爹和咱们村裡的很多人都過去了!”杜恒說道。
“啊!我娘呢?”苏凌问道
“苏大婶刚才我已经找她說過了,這会子应该刚出村!”杜桓上气不接下气的說道。
苏凌闻言,也顾不上這屋裡的人让不让他走了,忙飞也似的往屋外走去,除了那黑大汉想要拦,被白衫公子瞪了一眼,白青二公子并沒有拦着苏凌的意思。
苏凌一溜烟的跑到厨房,抄起一把菜刀嚷道:“敢欺负我爹爹,走,砍他们去!”
說着,和杜桓手拉手的跑了出去。
偌大的院子终于再次归于平静。
青衣公子看着苏凌二人跑走的方向,问道:“大哥,你觉得如何?”
白衣公子点点头道:“与仓舒有得一比啊,只是仓舒接受的教育跟他比......如果他那镯子真的是......仓舒能见到他,得多高兴啊!”
青衣公子笑道:“看来大哥不杀他,最主要還是因为那镯子吧。”
白衣公子笑吟吟的点点头。
忽的,白衣公子似乎想起什么,道:“看他们說的,似乎事情不小,如今战乱,乡民为了利益火并斗殴、伤人流血的事情,也是数不胜数,子期,老典,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三人随即走出院子,消失在苏凌跑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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