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在寺廟跨年3
儘管早有預感,看到捲髮警官輕輕慢慢地搖了搖頭時,灰原哀還是有種想找人揍他一頓的衝動。
她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
“這樣不是很明白了嗎?”
松田陣平疑惑地看着一臉“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懂”的小女孩。
“因爲你不喜歡他,而他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纔不能越界,所以才需要剋制……每一次對你用敬稱都是在提醒自己:我們的關係沒那麼親密,也永遠不會親密。明白了嗎?”
或許還有其他更多的含義,但灰原哀不能暴露藍橙酒的身份,所以最終她只是點到爲止。
她曾經形容自己爲深海中的鯊魚,藍橙酒就像是她的同類。而他的外表遠比她更爲殘暴,以至於很多人無緣看到他柔軟的一面。
他在組織裏扭曲着長大,卻竟然喜歡上一個光明到沒有陰霾的警察。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灰原哀願意坐在他面前,罵上一整天的笨蛋,好讓他清醒一點。
她知道藍橙酒不是什麼好人,他甚至壞得烏黑髮亮。但她總是記得他躺在研究所的沙發上邊打瞌睡邊陪着她的模樣。
那是她在組織裏爲數不多可以不用擔驚受怕的時光。
因爲那時候他把她保護得很好。
藍橙酒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的柔軟永遠只對特定的人敞開,而那種溫柔足夠令旁觀者驚訝。
……
秋山奏攏緊大衣坐在臺階上發呆。
波本不知道是對藍橙酒有什麼意見,這天下午便把藍橙酒出現的情報傳遞給了阿莫路索。兩人當即敲定了針對藍橙酒的行動,並決定今晚後半夜在這座山裏展開行動。
因爲琴酒此刻尚在外地,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所以這次的行動將由阿莫路索和波本兩人主導。
他們的計劃非常簡單。由波本將藍橙酒引到合適的位置,然後阿莫路索帶人將其包圍,同時安排狙擊手雙管齊下,確保藍橙酒插翅難逃。
坦白說,這樣讓秋山奏很難辦。
在松田陣平那裏的賣貨進度基本到了75,這個時候藍橙酒還不能死。但是波本都把消息遞上去了,阿莫路索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成。
秋山奏很快做出決定。
那就讓阿莫路索死一死吧。
反正進度也差不多了,死一個阿莫路索正好震懾一下組織,再爭取一點喘息時間。
這個消息是他通過阿莫路索得到的,所以他沒法通知公安申請援助。
不過轉念一想也沒什麼不好的,人多了反而不可控的因素會增加。
現在雙方都有自己參與,更容易將事態控制在自己手中。
決定了以後,秋山奏擡頭,看見波本居然和松田陣平站在一起。後者懷裏抱着雪莉,把她的腦袋壓向肩膀,遮擋住臉。
秋山奏的角度正對着松田陣平半側着身的背影,看不見他的表情,倒是能看見波本一臉陰鬱,要殺人的樣子。
秋山奏:?
動我的人,當我死的嗎?
他像一陣風似的眨眼間吹到了松田陣平身邊。
剛剛要叫他一起玩的少年偵探團:“?”
那麼大一個漂亮哥哥怎麼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圓谷光彥掐着下巴沉思:“這一定是靈異事件。”
靈異事件本件從背後輕輕勾住松田陣平的腰把他往身後帶了帶,他對上波本的目光,微笑,“安室先生有什麼事嗎?”
波本的目光落到他攬住松田陣平腰側的手臂上,皮笑肉不笑地扯動嘴角,“沒什麼,只是之前和松田先生一見如故,所以找他多聊了兩句。”
你一個組織成員和警察一見如故,騙誰呢?
秋山奏越看越覺得波本也對松田陣平別有所圖。
怎麼可以這樣!這就是你沒帶櫻桃白蘭地一起來的理由嗎?
他真的會傷心的。
……等等,說起來,櫻桃白蘭地不是也說過對松田陣平一見鍾情這種話嗎?
難道說……波本是擔心櫻桃失戀纔想方設法阻撓藍橙酒和松田陣平?
對上了對上了。
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
難怪在這次之前沒覺得波本對松田陣平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那是因爲他還不知道櫻桃喜歡松田陣平啊!
波本,我就說你是好人。
感動。
但是對不起,他現在是藍橙酒。
任何膽敢覬覦松田警官的傢伙都是藍橙酒的敵人!包括他櫻桃白蘭地!
而且波本這個傢伙居然敢嚇唬雪莉——雖然這可能是被動技能……但是也很過分!
你看給孩子嚇得。
“那你聊夠了?”他也皮笑肉不笑。
“還不錯,”波本意有所指,“但是松田先生似乎對九生先生不是很瞭解啊,不,甚至能說得上一無所知。”
他微笑,“被這樣的人纏上,松田先生也會覺得困擾吧……”
扎、扎心了。
秋山奏咬牙思索着怎麼回敬。
他的手腕被松田陣平一拉,視線被迫轉移到松田陣平的臉上。捲髮警官懷裏還抱着彷彿害羞的小女孩,只用空出的一隻手捧住他的臉,不許他再往波本的方向看。
“你不要聽他胡說,春。對你的喜歡,我永遠不會覺得困擾。我唯一的遺憾,只有無法迴應你。”
“但我絕對、永遠不會爲此困擾。”
“能被春這樣喜歡,是我的榮幸。”
說這種話完全是在犯規了。
他清透明亮的目光穿透夜色,驅開那些呼吸形成的白霧。明月高懸頭頂,山間靜謐得像隔絕了一個世界,只有不遠處孩子們玩鬧的笑聲偶爾響起。
但那笑聲也很快在耳邊遠去。
因爲松田陣平的目光此刻好像不允許其他任何東西再在彼此間降落。
秋山奏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麼刺激,這樣直白的話語並不像松田陣平以往的風格。
他雖然不排斥藍橙酒的靠近,但很少會正面迴應這份感情。
就像是那一行被特意封存的字母。
也許就連松田陣平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總在下意識迴避。好像不去觸碰,這份愛就遲早會消失。
而他此刻竟會直白地說出這樣的話——
能被春這樣喜歡,是我的榮幸。
這要讓藍橙酒再如何抽離愛意,哪怕只是在扮演他的秋山奏也覺得心臟瘋狂跳動……等等,他的心跳是僞裝出來的。
那沒事了。
就是餘光裏瞥見波本臉黑得彷彿要氣死了。
今晚的獵殺時刻,波本一定會想把藍橙酒大卸八塊吧。
松田陣平拉着秋山奏轉身離開,秋山奏還能感覺到波本的目光凝固在他背上,彷彿萬箭齊發,扎得差點同手同腳。
等背後的目光消失後,他鬆了鬆肩膀,叫住松田陣平,從他懷裏接過了灰原哀。
“你怎麼會抱着小哀?”他隨便找了個話題,呼吸調整過來後,他再次看向松田陣平的目光,這回倒是後者後知後覺地躲避着。
“……她好像不喜歡安室那傢伙,一看見他就往我懷裏躲。我就乾脆抱起她了。”
嘛,波本可怕起來的時候是挺恐怖的,和琴酒也不遑多讓了。
難怪雪莉會怕她。
松田陣平清了清嗓子,終於又把目光移回來,“安室他雖然有時候挺討厭的,但人還不錯……你別在意他說的話,也別生他的氣。”
黑髮男人衝他微微一笑,眼裏的光芒好像要燒起來了似的,卻被那雙眼的主人竭力收斂着,彷彿怕驚嚇到誰。
“我沒有生氣。就算有……現在也沒了。”
松田陣平無奈地笑了笑,對他說:“已經很晚了,你該睡覺了。”
如果春再這麼造作自己的身體,這回就該他生氣了。
兩人的臥房是挨着的。秋山奏舉着灰原哀示意了下,“你先回去吧,我把她送回去。”
秋山奏拒絕了松田陣平同行的請求,一個人抱着灰原哀往另一側的客房走——毛利一行都在那邊住。
到了後半夜,孩子們都困得不行了,所以在秋山奏、松田陣平和波本對峙的時候就被毛利小五郎趕回屋子了。
現在還在外面的只剩下灰原哀。
“真丟人。”
沒有外人在,雪莉也不掩飾了,她完全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
“對不起。”
總之先道歉好了。
雪莉被噎了下,女孩子漂亮的眼睛瞪圓了,氣鼓鼓地吐出一口氣。
“你喜歡誰都是你自己的事,我完全不在意。但是你再這麼折騰自己身體的話,我還不如把你押回組織將功贖過。”
黑髮男人笑出聲,低低的嗓音一下子驚醒了周遭的空氣。那雙眼裏的情緒不再像剛纔似的溢滿溫柔愛意,而是閃爍着危險、冷硬的光澤。
腳下的雪嘎吱作響,冷氣被他的腳步震得四散。
他慢慢開口,“不錯的提議,如果你真的想回到組織的話,我或許會幫你實現這個願望——正好榨乾這具破爛身體的最後一點價值。”
他談論自己就好像談論腳邊踢走的一塊石頭,甚至顯出幾分百無聊賴。
“很可惜我感覺你並不喜歡組織,雪莉。”
灰原哀縮在他懷裏,感覺所有的冷風都被男人嚴嚴實實擋住了。他垂眸看向她,“所以我也不會讓你回去。”
“今晚無論發生什麼都別出屋子。”他壓低聲音道。
灰原哀瞪大眼睛,“難道……”
黑髮男人揉揉她的腦袋,“別擔心,我會解決的。等明早醒來,你會發現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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