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殺了我20
黑澤奏在巨大的風聲中逆着氣流下墜。那只有着人類靈魂的銀漸層貓隱沒在層層白霧中,碧色的眼睛平靜地朝着上空望來。他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也在下墜。
澎湃的海浪正朝他們涌來。
貓張了張嘴,似乎說了句什麼。
黑澤奏對人類脣語姑且還算略知一二,對一隻貓,卻實在瞧不出那張櫻桃小嘴在講些什麼甜言蜜語。
唯一的感受只有——真他哥可愛。
如果想喜歡上什麼東西,或許最便捷最保險的辦法就是把它變成一隻貓。
黑澤太喵閉了閉眼,黑澤奏感覺他好像在這一刻放棄了什麼。
黑澤奏在半空成功抓住了琴貓,他拉了下肩膀上的繩子,背上的小包裏彈出一頂降落傘——智者總會做好萬全準備。
他用一隻手把琴貓妥妥貼貼地抱在懷裏,另一隻手裝模作樣地擦了把汗,“真可怕,是吧,哥哥?”
黑澤太喵冷哼了一聲,“笨蛋,看看你上面。”
黑澤奏往上看了看。白色怪盜手裏抱着小偵探乘坐白色滑翔翼從天空俯衝而下——他們似乎剛剛擺脫了熱氣球的糾纏。
從這個軌道路線來看,他們預計將有三秒撞上。鑑於怪盜基德操縱滑翔翼的技術高超,不排除擦肩而過的可能性。
黑澤奏幽幽嘆了口氣,“人總是會反覆被命運打敗。”
“躲、躲開啊!!”
在白色怪盜和小偵探驚慌失措的目光和動作下,黑澤奏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滑翔翼擦過了降落傘的邊緣,雖然產生了些許搖晃和波動,好在最終平穩着陸了。
黑澤奏“你看,我就說交給命運沒錯的。”
琴酒“……”
怪盜基德帶着柯南也在海灘上降落。他先把小偵探放下來,苦着臉小聲嘀咕“怎麼這麼倒黴……剛好撞見他?”
不過這傢伙的頭髮有這麼長嗎?
銀髮青年將被風吹歪了的銀色長假髮正了正。
……原來是假髮啊。
一隻銀色小貓從青年懷裏跳下來,柔滑的皮毛彷彿金屬一般反射着太陽光澤。怪盜基德從沒見過這麼奇怪的貓,沒有表情,卻像是一個人在看着你。
小貓呲了呲牙——經怪盜基德敏銳的判斷,它是想衝上來咬死他們兩個。
……一隻貓也能這麼好鬥嗎?
在那隻漂亮的食人貓衝上來之前,銀髮青年重新把他抱起來,呼嚕了幾下貓下巴,“喲西喲西,黑澤太喵要乖哦,不可以這麼兇。”
不管是第幾次看到,江戶川柯南都難以接受琴酒的外貌做出這麼具有視覺衝擊性的事。
“如果黑澤太喵不喜歡他們,我幫你殺掉喲。”
嗯,這次味兒對一點了。
柯南先誠懇地向黑澤奏道了一番歉,隨後又說起自己和怪盜基德掉下來的原因,他指了指天空中的巨大飛船,“我們本來在乘坐飛船遊玩,但是突然有一夥名叫紅暹羅貓的劫匪出現,是他們把我扔了下來,基德爲了救我跟着跳了出來,我們纔不小心撞到你們。”
他不動聲色地把責任都推給紅暹羅貓。
大概不是錯覺,銀髮青年懷裏的貓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小心思,表情非常嘲諷,他提起紅暹羅貓時甚至還冷喵了一聲。
……這對兄弟養的寵物也都跟他們一個性格嗎?
“劫匪啊。”銀色小貓爬到了銀髮青年的頭頂,用身體給他擋太陽。後者擡起一隻手搭在眉骨處,朝飛船望去。那頂黑色帽子在下墜途中不知道被風吹去了哪裏。
怪盜基德小聲問柯南“你也認識他啊?”他頓了頓,“這傢伙絕對不可能是警察吧?”
柯南白了他一眼,又開始添油加醋疾言厲色地在銀髮青年耳邊唸叨那羣劫匪有多可惡,聽得怪盜基德一愣一愣。
然而黑澤奏只是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無聊。”
柯南無奈,使出殺手鐗“那個領頭的人提起黑衣組織說那個組織只是小孩子過家家,還說……還說琴酒是他們之中最沒用、只會叫喚的一條狗。”
沒辦法了,這個傢伙願意對付組織也只是爲了他哥哥,既然如此,只能從對方的弱點下手。有了他的幫助,他們這邊勝算也會增加很多。
怪盜基德茫然地聽着小偵探胡說八道,然後看着那隻憤怒的銀漸層狂喵一聲,被它的主人左撓撓又親親地安撫住——一整張貓臉都生無可戀了。
銀髮青年安撫好貓貓,低眸看了柯南一眼,碧色眼眸朦朧地罩着一層湖水色的霧氣,他勾了下脣角,“那就讓我去會會他們。”
其實柯南說到飛船上有劫匪時黑澤奏就打算去幫忙了,不過礙於人設,還是得等對方給個臺階。
黑澤奏用遙控操縱他的熱氣球返回海灘。
怪盜基德在旁邊咂了咂嘴,“居然這麼高科技啊。”
“是啊,不像你的滑翔翼,連個引擎都沒裝。”黑澤奏笑着吐槽。
怪盜基德“……”
臨上吊籃的時候,白色怪盜又發出疑問“你的貓也要帶上去?”
他總覺得這隻貓格外瘮人。
黑澤奏歪了下腦袋,衝他一笑,“你在問什麼呢?我只會帶我的貓呀。你們不會以爲我會把你們也帶上吧?”
怪盜基德“?”
銀髮青年對着還想說什麼的柯南噓了一聲,喉結輕滾,像是有一團輕沙吹成了他的嗓音,虹膜的顏色被陰影塗抹上一層晦暗,海風吹開了額前的銀色碎髮和長髮髮尾,這時候,他看上去和他哥哥彷彿變成了一個人。
“別嘗試反抗我。”
如果惹我不開心,我會殺了你——他的目光這麼說着。
“那個小孩子有點奇怪。”等白色怪盜和小偵探像只小螞蟻似的消失在沙灘上以後,黑澤太喵發表了他的高見。
“天才嘛,都是這樣的。”黑澤奏不以爲意。
琴酒看着弟弟莫名其妙地繞着他走了兩圈。自從變成貓的視角以後,他就越發覺得弟弟神經兮兮,不怎麼正常的樣子。
這都是以前別人形容自己的詞彙。
“你又想幹嘛?”琴酒的嗓音被命運折磨出了幾絲滄桑。
不過反正已經這樣了,不能更差了吧?
“我在想,去面對那羣劫匪的話,哥哥作爲貓還是太危險了,萬一他們喜歡虐貓呢?”黑澤奏揹着手走了兩步,滿臉沉思,“哪怕面對這麼可愛的哥哥也能下得去手的殘忍劫匪。”
黑澤太喵抽了抽嘴角。
“所以,我想許願把哥哥重新變成人。”
琴酒生氣了,“你不是說對許願池許願的機會只有一次嗎!”
“哦,那當然是騙哥哥的。”黑澤奏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熱氣球離飛船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我得抓緊時間。”
琴酒看着弟弟跟個傻子似的對着天空雙手合十,閉着眼睛許願。他警惕地、試探性地環顧四周——
這種所謂許願果然是……
砰!
一個渾身烏漆嘛黑,臉龐朦朦朧朧看不真切的男人憑空出現,他漂浮在半空中,嗓音很年輕,“哦,是你啊,我忠誠的老信徒。來讓我看看你今天有什麼煩惱……哦哦,原來是這樣,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琴酒目瞪貓呆地看着這個有哪點奇怪,但又說不上是哪裏奇怪的神明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跟他一臉嚴肅的弟弟完成了一番精神交流。
他茫然地擡起爪子抹了把臉。
所謂的神明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個噴壺。“這是復原噴壺,不過因爲你現在的靈魂太弱了,已經付不起全額費用,所以這個復原水的效果會打一部分折扣,你確定要拿靈魂來換了嗎?”
琴酒的目光在一神一弟之間反覆橫跳。
這又是什麼陰謀?
總之,是弟弟又在玩他吧?
什麼拿靈魂換東西……以爲在拍電影嗎?
弟弟還真換了。
那張臉愈發蒼白,從近處看好像沒什麼血色。琴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非常冰涼的觸感。
他忽然意識到什麼,睜大了眼看着自己的手。
這是一雙人類的雙手,但很小,看上去還是一雙少年的手。
琴酒擡了擡眸,比他高出一個頭的弟弟眼睛彎成了月牙,嘴脣間露出一排雪白牙齒,“原來是這種折扣啊。”
琴酒眨了眨眼,對目前的狀況生出了新的茫然。
那壺奇怪的東西確實把他變成了人,不過是更早之前的,那個還沒有力量的、連喝酒都要謊報年齡的少年人。
面前那個和他相貌一樣、卻年長了許多歲的青年輕輕呢喃“如果現在下雪就好了,我要把犬太郎叫回來。”
犬太郎,是說那條早就該死,卻苟活了許多年的狗嗎?
當年同意弟弟把它養在家裏時他可沒想過需要忍它這麼久,有些東西實在是沒有該死的時候就去死的美德。
“不過,哥哥,你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當然有,每個地方都他媽不對勁兒。
那個黑衣服的神明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用靈魂換東西又是怎麼回事?
我的弟弟到底經歷了什麼?
以及——
“哥哥,你不穿衣服真的不會覺得冷嗎?”
說出這種話,並用審視性目光盯着自己身體看的弟弟腦瓜子裏到底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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