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劉氏的心思
“石頭他爹,要不你去和娘說說,讓她支點銀子,好給咱石頭整身兒襖子。”
這下雨的啥事也幹不了,二房一家,此刻都窩在屋裏裏,看着兒子石頭身上補了又補,那露出來多大一節的腳脖子已經凍的通紅。
想到前幾日看到大房家的金寶穿的那身新襖子,劉氏心裏就越不舒服,都是流着他李家血脈的親孫子,咋能偏心偏到這個份兒上呢。
見自家男人一直坐在那兒扣着腳趾,半點沒搭理她的意思,劉氏也不知怎麼的,一腳就踢了過去。
踢完劉氏腦子嗡嗡直響,很快就後悔了,看着自家男人憤怒的眼神,她打了個寒顫,往後挪了挪屁股。
而坐着的李招財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他腦子一蒙,很快反應過來了,這臭娘們活膩了,敢踢他?
他撐着地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瞪了劉氏一眼,隨即一腳踢在劉氏心口,“你個臭婆娘,敢踢老子,誰他孃的給你的膽子。”
劉氏捂着被踹痛的胸口,嚎道:“哎呦,痛死我了,你咋捨得對我下這麼重的腳,也不怕踢壞了。”
李招財眼裏閃過一抹鄙夷,還好意思說呢,對她這樣的婆娘,他有啥不捨得的。
屋子裏,李石頭躲的遠遠的,這一幕,對他來說已經很平常了,只有年紀還小的李荷花嚇的哇哇大哭。
李招財看着閨女哭的一臉鼻涕的樣子,心裏火氣更盛,劈頭蓋臉的朝着劉氏打過去:“生這麼個賠錢貨,喫老子的喝老子的,動不動就給老子哭喪。”
“你自己不敢去要銀子,就拿老子當猴耍,我呸,今天我就打死你這個賤人!”
劉氏被湊的兩眼發昏,她哭嚎着,四處躲着,可如何閃躲也不及男人的拳頭來的快,她心裏一狠,張牙舞爪的朝着自家男人臉上撓了過去,一時間,屋裏裏亂做一團。
在主屋的馮老太看了眼躺着養病的老頭子,拿起地上鞋面子,就罵罵咧咧的衝了出去。
“一天到晚吵吵個啥,不想過趕緊滾,不省心的東西。”
馮老太一腳踹上西側廂房的門怒罵一聲,屋裏很快安靜了下來,不多時,門被從裏面打開了。
“娘,打擾您了,我這不,教訓這臭婆娘呢。”李招財弓着身子一臉討好的說道。
“你…你…你這臉上咋整的,是不是那賤婦撓的!”
馮老太看着二兒子臉上兩道染着血印子的抓痕,一臉心驚肉跳,雖說她平時偏心老大,對這個二兒子不算太上心,但眼看着自己的兒子被別人撓成這樣,她還是肉疼壞了。
李招財聽娘這麼一說,這才感覺到臉上有些疼,他順着疼的地方摸了過去,結果刺得他疼的單抽一口氣,一張臉迅速沉了下來。
他雖然不如大哥白淨,可老李家的基因還是不錯的,至少他認爲,就他這五官在村裏還是數一數二的,不然調侃些小媳婦小寡婦也不會那麼順手。
可現在,引以爲傲的臉卻被家裏的臭婆娘給撓破了,這讓他還怎麼見人,一時間,不禁怒火沖天。
正當他四下找着稱手的棒子,一旁的馮老太嚎了一嗓子衝了進去。
“你個賤人,下三濫的東西,我兒子你都敢打,看老孃今天不掰斷了你的雞爪子。”
馮氏一邊罵着,一邊伸兩隻乾巴巴的手對着劉氏的臉就是一頓左右開弓。
她這段時間憋了一肚子氣沒處發,老頭子還倒下了,家裏就沒個順心的事,這會逮着劉氏就是一頓發泄。
劉氏邊躲邊喊道:“那也是石頭他爹先打的我。”
“我不過就是想要點銀子給石頭添個襖子,娘,你也看看,你大孫子腳脖子都露外面多長了。”
“啥,還銀子?要銀子沒有,你咋不要了老孃的命,你個爛心眼子,別以爲老孃不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
馮老太罵着,瞥了一眼躲在角落裏的李石頭,呸,就那慫樣還她大孫子,她大孫子只有金寶,看看她的金寶多好,多聽她的話。
看着李石頭露在外面的腳脖子,她哼一聲,又嚷道:“誰家不是褲腿袖子短了拿兩塊舊衣裳布縫長點,你要心疼,咋不把你的舊襖子拆了給孩子縫。”
哼,就想打她老婆子的主意,別人不知道,她老太太可是清楚的很,這劉氏原本就有兩身襖子,前些年又得了大房那個婆娘不要的襖子,想到這事,她就來氣,就算是不要的襖子,給她老婆子縫縫裏子也好了,白白便宜了劉氏這個懶貨。
劉氏聽馮老太提這茬,當下眼睛軲轆轉了一圈,看來,這趟沒法子從死老太的手裏要來銀子了。
其實她早就想好,把自己出嫁穿的那身舊襖子給孩子改了,要銀子無非是因爲前些日子無意間看到大房姚氏晾的那紅肚兜,她喜歡的不得了,自己唯一有件紅肚兜早就穿的發黑,咋都洗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劉氏雖然平常不屑姚氏那人,但姚氏的穿着打扮,她看了還是很眼熱的。
同樣都是李家的媳婦,憑啥她想要啥都沒有,心裏憋悶的難受,她嚷道:“給石頭做身新的咋啦,那金寶我看了,穿的都是新的呢。”
馮老太瞪着眼睛,顯然,她沒想到劉氏這女人竟然還敢頂撞她,這話裏話外的意思明顯就是說她偏心。
她愛對誰好就對誰好,還輪不到媳婦來教訓婆婆,當下,馮老太舉着手就朝着劉氏抓過去,長長的指甲,很快就在劉氏額頭上撓出一個深深的血印子。
劉氏尖叫着屋裏屋外的逃竄着,心裏更是將馮老太咒了個八百遍。
一番追逐下來,馮老太雖然厲害,可到底年紀上來了,劉氏又是掙扎又是閃躲,最後直累的老太太“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只能朝劉氏瞪着一雙淬了毒的三角眼。
二房這邊正熱鬧着,而院子外,李招貴在門外徘徊了半天,屋內的動靜他不是沒聽到,可他的事已經過去了快兩天了,今天再不提怕是不行了。
猶豫了半天,他擡頭看看外面下着的雨,頓了頓,果斷摘掉身上的蓑衣,雨水很快打溼了大半身子,他咬了咬牙,忍着透骨的寒意敲了敲門。
院內,此刻已經安靜了下來,馮老太聽着敲門聲,罵罵咧咧道:“哪個瞎眼的,這個時候來。”
話落,李招財已經跑去將門打開了,這話自然落到了李招貴耳裏,他擡起腳步一頓,很快就沒事人一樣的放下了。
心裏還在嘀咕的馮老太一擡頭看來人竟然是李招貴,心裏咯噔一下,有些心虛的笑了笑,道:“招貴啊,這下雨天的你咋來了。”
李招貴撇了一眼朝他看過來的二房兩口子,握了握拳頭,說道:“娘,兒子有些事要單獨和你說。”
馮老太一聽,心裏高興,她就願意和她的好大兒說說話,可大兒子忙於讀書,陪她說話的時間少的可憐。
她也顧不得下雨,朝着院裏的李招貴走過去,直到靠近才發現李招貴溼了大半的衣裳,她心一疼,趕緊扯着人就往堂屋去。
邊走邊嚷道:“這姚氏做什麼喫的,就讓自己男人這麼淋雨過來,要受涼了,老孃不去撕了她。”
李招貴最不喜歡的就是馮老太這一套,動不動罵罵咧咧的,對他來說,用智謀遠比這樣粗鄙的方式好看很多。
看着兩人進了堂屋,劉氏湊到李招財身旁小聲道:“你瞅瞅,這大哥要麼不來,一來準是要銀子的。”
李招財聽了這話心裏也不舒服,冷不丁瞥了一眼靠過來的婆娘,只一眼就噁心的他隔夜飯差點吐出來。
劉氏此刻,一張臉腫的像饅頭一樣,額頭上被撓破的地方掛着血珠子,順着纏在臉上的頭髮慢慢流着。
也不知這死婆娘又多久沒洗頭洗澡了,靠近就能聞到一身酸臭的餿味兒,他哼了一聲,朝着外面走去。
劉氏壓根沒意識到自己此刻有多招人嫌棄,她瞪了眼躲在角落的李石頭,“啪”的一聲關上門。
嘴裏恨鐵不成鋼的罵罵咧咧道:“你看看你那慫包樣,能不能給娘長點心眼子,也學大房那小子,多在老太太面前說些好聽的,老孃我哪裏還要遭這罪。”
李石頭也不知聲,對於這個娘,他也是打心眼裏嫌棄,難怪爹也看她不順眼呢。
這邊,李招財剛跨出門,眼尖的發現大哥丟在角落的蓑衣,不由得閃過一抹狡黠,哼,讓你裝樣子,這麼想淋雨,那就淋個痛快吧。
撿起蓑衣往身上一罩,李招財哼着小曲,朝着沈寡婦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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