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番外5

作者:鱷人行山
阮父捏着嶄新結婚證的邊角,有一下沒一下地磕着桌沿。

  阮母垂眸認真閱讀手裏的小紅本,一字字地看過去,好像終於確認了結婚證上印着的就是自己兒子。

  兩本結婚證分別落在父母手裏,阮存雲頭皮發麻,彷彿自己的孩子被綁架了。

  這時候真誠該擺在第一位,阮存雲討好地承認:“我們結婚了,沒來得及跟你們報備。”

  阮存雲小心翼翼地往父母那邊蹭,準備找時機把結婚證安全地取回來,訕笑着找話講:“二位有什麼想說的嗎。”

  阮母瞧了他一眼,淡淡說:“你們穿的白襯衫,照片還可以。”

  阮存雲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們聰明。”

  阮父冷颼颼地說:“我看你們是逃班出去結的婚吧,急得工作都不要了?”

  “你連這都看出來了?”阮存雲驚道,接着脖子一縮,乾笑道:“爸,你怎麼看出來的。”

  “結婚證上有日期。”阮父像是在和笨蛋講話,“那天是週五。”

  阮存雲誇張地恍然大悟:“啊對對對,你記憶力真好。”

  阮父面無表情地看向秦方律,目光銳利:“秦總,你們這決定做得有點草率了吧。”

  秦方律似乎一直怔愣着,被叫到名字纔回神,直挺挺的一句:“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阮總一言九鼎,您不能反悔。”

  阮父“哈”了一聲:“我剛剛說什麼了?”

  秦方律扭頭看窗外,慢吞吞地說:“您叫我兒子了……”

  空氣中似乎有一隻烏鴉緩慢地嘎嘎飛過,阮父被堵得說不出話。

  阮存雲突然大笑出聲,扶着秦方律的胳膊肘笑彎了腰。

  “這本書說得確實對。”阮母優雅扶額,“時代在進步,孩子在進化。”

  阮父低咳了一聲,一臉嚴肅:“你們有多認真?”

  “很認真。”秦方律挺胸擡頭,像在回答軍訓教官的問題,“是六十年後還能在我們的牀頭櫃裏找到結婚證的認真。”

  阮母不明顯地笑了一下,把結婚證放回秦方律手裏:“那就收好。”

  阮存雲心裏雀躍,朝媽媽撒一點嬌:“你不生氣呀?”

  她沒回答,只是曳着裙襬走出書房,扔下一句:“三位男士,過來喫飯後甜點。”

  阮媽媽做了酒釀丸子,是她家鄉的味道。南方風味的糖水精緻又小巧,白玉潤透的甜湯上撒着一小撮金桂,雕花瓷碗,待客體面,頗有米其林三星級的擺盤風範。

  秦方律得體地淺嘗半勺,眼睛一亮,稱讚道:“很好喫。”

  勺碗精美,阮存雲小豬喫糠似的一口給炫完了,眼巴巴地看着他媽:“鍋裏還有嗎,我還想喝。”

  阮母眼風一掃,語氣淡淡:“糖水本是用來招待客人的,特意講究了些……”

  秦方律默默嚥下一口甜湯,一動不動地聆聽。

  “但方律現在已經不能算是客人了。”阮母稍往廚房一瞧,對阮存雲說,“你直接把盆端出來吧。”

  阮存雲屁顛屁顛地去了,轉頭端出來一個碩大的白瓷盆,沉甸甸地盛了半盆甜湯。

  手上順便還捏着一個大鋼勺,高中食堂打菜師傅手裏的那種。

  高雅的用餐氛圍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米其林三星變成了食堂大鍋飯。

  阮存雲對此毫無知覺,把大勺沉進甜湯,打算盛出來。

  秦方律圖表現,看大家差不多都把第一碗喫乾淨了,便站起來主動接過鋼勺:“我來吧。”

  他給阮存雲盛了一碗,然後給阮母添滿了,正準備往阮爸爸碗裏勺的時候,阮父眼疾手快地把雕花小碗推走,換了個敞口大碗。

  阮母細眉微蹙,指尖按在阮父手腕邊,嚴厲道:“你血糖那麼高,還喫?”

  “啊對。”阮存雲拽着秦方律讓他坐下,“不能給我爸喫。”

  阮父看着秦方律,壓低聲音喊了聲:“方律。”

  好傢伙,一邊是老婆,一邊是岳父,才進家門第一天秦方律就陷入了此等兩難境地。

  而秦方律只猶豫了一秒就做出了選擇,順着阮存雲拉他的力道,乖乖聽話坐下了。

  阮父看着面前的空碗,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秦方律恭敬地教育他:“爸,男人就應該聽老婆的話,您覺得呢?”

  阮爸爸覺得這個便宜兒子應該是白撿了。

  阮媽抿着脣笑起來,說這孩子挺會講話的。

  隨意聊了會兒,話題又回到了秦方律和阮存雲身上。

  半小時前,桌上的話題還是“方律年薪多少”和“方律工作忙不忙”,去了趟書房的功夫,話題就變成了“你們倆不會連婚禮都辦了吧?”

  阮存雲哭笑不得:“沒呢,哪那麼快。”

  阮母白了他一眼:“連婚都能偷偷結,還有什麼事是你們做不出來的?”

  阮父語氣嚴肅,說的內容卻有點可憐:“要記得邀請我們去婚禮。”

  “記得,當然記得。”秦方律連連答應。

  後來兩位家長又問了很多。

  即使秦方律年長几歲,在他們眼裏仍然只是個半大的孩子。

  他們問“房子要不要買新的”,秦方律說“小云可以住我那裏,房子夠大”,阮存雲說“不用新買了,不環保”。

  他們又問秦方律的父母知不知道這門婚事,阮存雲一愣,下意識握住了秦方律的手。

  秦方律溫和地笑笑,淡然地說他爸媽很早就離婚了,他現在只有媽嗎,秦媽媽很喜歡阮存雲。

  阮母的眼神分明搖晃了兩下,溫柔地說,改天約秦媽媽出門逛街。

  本來家裏給秦方律準備了一間客房,現在他們也不管了,阮爸阮媽喫完飯就回了自己臥室,關門前只叮囑倆孩子要早點睡覺,別玩到太晚。

  阮存雲敷衍地笑着應“好好好”,把秦方律拉進屋,砰地一下關上了房門。

  和阮存雲那間堆滿漫畫和手辦的出租屋相比,阮存雲從小居住的房間乾淨整潔得不行。

  書櫃上擺着名著和充滿年代感的教輔資料,阮存雲淡然地笑,說最開始書架上還是有一些漫畫書的,只不過都被他爸扔掉了。

  秦方律知道自己應該尊敬伴侶的父母,但這不妨礙他討厭曾經阮父的行爲。

  他嘆了口氣,捧着阮存雲的臉親了一口,然後和他一起去了浴室。

  洗澡的時候,阮存雲拉着秦方律的手給自己塗沐浴露,桃子香氣的泡沫在兩人的皮膚間流動。

  一場澡洗了很久,淋浴聲遮蓋住其他的聲音,流水帶走別的液體。

  浴缸裏的水面起起伏伏,起霧的鏡面上凌亂地按着幾個淌水的手印。

  阮存雲是掛在秦方律身上出來的,像樹袋熊似的軟綿綿地抱住他。

  家裏沒有合適尺寸的睡衣,秦方律索性沒穿,赤|裸着身子把阮存雲摟在懷裏,兩人一起躺在充滿陽光氣息的被窩裏,軟乎乎的被窩和軟乎乎的阮存雲都貼着秦方律。

  秦方律呼吸仍然滾燙,一下下撲在阮存雲耳畔。

  阮存雲擡頭蹭上秦方律鼻尖,耳鬢廝磨,低聲哼唧着:“好想每天都這樣過……”

  “嗯。”秦方律啞聲應道,“我們回去之後就搬家吧。”

  阮存雲說好。

  週末兩天,阮存雲帶着秦方律在海城喫喫玩玩,最後馱着爸媽塞給他們滿箱的特產和零食上了回程的飛機。

  剛落地,兩人就着手開始準備搬家。

  阮存雲的出租屋看起來不大,裏面裝着的東西卻多得數不勝數。

  整牆的漫畫、塞滿衣櫃的cos服和各種衣服裙子、精心擺放在展示櫃裏的手辦,全是需要小心地包裝好再運到新家的東西,需要很多時間和心思。

  秦方律也忙着在家清理東西。

  雖然他家很大,但兩層樓擺滿了他的東西。

  他們採用螞蟻搬家的方式,每天下班之後都從阮存雲家運一部分東西到秦方律家,順便再一起睡個覺。

  阮存雲的漫畫加入秦方律的漫畫櫃,兩臺遊戲機擺到一起,不同的手辦被送到相應的區域。

  秦方律家看起來沒怎麼變,但其實充實了許多,很多東西都從一個變成了一對。

  這天要搬的部分是阮存雲的衣服們。

  他把收拾好的衣裙從櫃子裏抱出來裝好,衣櫃逐漸變得空蕩,顯露出裏面的那個小保險櫃。

  “裏面都是重要證件吧?”秦方律小心翼翼地抱起來,“一定不能掉了,回去我給你找個安全的地方放好。”

  “是啊,有我的結婚證。”阮存雲笑嘻嘻的。

  秦方律挑了挑眉:“這麼寶貝着啊?”

  阮存雲:“那當然。”

  搬過去之後,秦方律敲了敲阮存雲的保險櫃,說:“把結婚證拿出來?我放到牀頭櫃裏。”

  阮存雲一邊輸密碼一邊笑道:“你真打算保存到六十年後啊……”

  堅固的櫃門打開一半,阮存雲突然頓住了,臉刷地紅了,立刻就想把保險櫃門關上。

  啊啊啊,他居然忘記了,他把秦方律那一抽屜的畫也鎖在裏面了!

  秦方律眼疾手快地攔住了門,笑眯眯地看清了裏面一疊厚厚的畫紙:“你都藏了些什麼好寶貝……哇,都是畫誒,我怎麼覺得挺眼熟的啊?”

  沒法藏着掖着,阮存雲索性破罐子破摔,紅着脖子狡辯:“我珍藏蛋老師的畫,跟你秦方律有什麼關係?”

  “確實。”秦方律把那疊畫紙拿出來,被拐走的畫終於又回到他手裏。

  他問:“你最喜歡蛋老師畫的哪一幅?”

  阮存雲嘴硬:“我只是帶回家了,沒看內容。少兒不宜。”

  “哦——”秦方律拖長了音調,“那這張紙爲什麼有摺痕?”

  秦方律手裏拿的正好是那張貓耳小云在行李箱,純真誘人的畫面上橫亙着一道摺痕。

  阮存雲想起來,這是上次在牀上看畫看到興起,他動作幅度有點大,不小心壓到的。

  阮存雲惡人先告狀,指着畫紙問:“你先說,這紙上溼掉的痕跡是怎麼回事?絕對是你弄的。”

  “觀察得挺仔細。”秦方律笑着壓低聲音,“想着你畫畫……噴上去的。”

  親耳聽到答案,衝擊力比想象中更大。

  只是一句直白的陳述,阮存雲就渾身過電一樣地麻。

  他生硬地接話,試圖把話題轉開:“蛋老師不太行,每一張都沒畫完,連背景都沒有。”

  “你不是說自己沒看過畫嗎?”秦方律輕笑,輕易揪住阮存雲的漏洞。

  在他紅起臉來的時候,秦方律優哉遊哉地問:“你猜猜蛋老師本來準備畫什麼背景?”

  “balls老師治好了我的陽尾。”秦方律突然念出阮存雲微博小號的名字,“陽尾同學每次的評論都能精準解釋蛋老師畫的主旨,透過畫面看故事,給蛋老師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阮存雲一愣:“是、是嗎,原來你都有看啊……”

  “是噢。”秦方律颳了一下阮存雲的鼻子,“蛋老師很早就眼熟你了。”

  早已重合的兩種身份在此刻又微妙地分開,阮存雲神經微顫,莫名有點興奮。

  balls老師從身後擁住阮存雲,溫柔道:“所以陽尾同學,現在給蛋老師分析一下這幅畫吧。”

  阮存雲舔了舔犬齒,故作兇狠地說:“蛋老師是個大變態,所以肯定不是‘家裏’這種普通背景。”

  balls微笑着挑眉:“嗯,繼續。”

  這個版本的貓耳男孩比公開的那個版本更加嬌媚,或許是因爲畫的是阮存雲本人。

  阮存雲點在紙上的指尖有點抖,耳朵不由自主地紅起來,忍着羞恥道:“他蜷縮在破舊的行李箱裏瑟瑟發抖的樣子,看上去很冷,很可憐,大概是被人遺棄在這個燈紅酒綠的會所門口。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發現了這個小可憐,好心地餵給他一顆草莓補充水分,準備把撿到的小貓帶走。但他是打算把小貓帶回自己家裏呢,還是準備帶進深淵般靡亂的會所裏呢……男人笑了笑,好像已經有了答案。”

  秦方律鉗着阮存雲的胳膊,鼻息沉重:“會所都編出來了,嗯?少看點兒童不宜的小說。”

  阮存雲弱弱地說自己冤枉:“我是在揣測蛋老師的思路。”

  “蛋老師纔不想把你帶去會所。”秦方律聲音低沉,“蛋老師要把阮存雲撿回家,藏在家裏鎖起來,每天只做一件事。”

  阮存雲承認自己奇怪的性/癖被這句話撩中,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balls……”

  秦方律正把阮存雲的手腕按到牀上,兩人激烈地吻到一起。

  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驚雷般響起。

  秦方律全身一頓,懊惱地抱怨:“我媽三千年不打一次電話,現在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阮存雲笑着喘氣:“快接電話。”

  秦媽媽開口便是:“阮夫人好。”

  秦方律頭一次被這麼叫,喉頭一梗:“……好。”

  “小云在嗎?”秦樹問。

  阮存雲聞言立刻應了聲:“秦老師!”

  秦樹很樂呵:“新婚快樂寶貝們,你們準備辦婚禮嗎?”

  “還沒開始打算呢。”秦方律說,“怎麼了?”

  秦樹說:“我下個月準備回歐洲了,但我一定不能錯過此等盛會。”

  兩邊的父母似乎都對婚禮有很大期待,他們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秦媽媽一通電話把曖昧的氣氛都攪散了,阮存雲擼起袖子:“我們先把家搬好,再來規劃婚禮吧。”

  秦方律帶着一臉無奈的欲/求不滿,認命地開始收拾東西。

  螞蟻搬家持續了將近一個星期,阮存雲的東西被整整齊齊地擺進新家。

  秦方律還收拾出了一個空曠的房間,阮存雲問這個是幹什麼的,秦方律說用來當他們的遊戲房。

  阮存雲不解地問:“客廳連電視就能打遊戲了啊?”

  過了幾秒,阮存雲自己悟了:“噢,你是說如果朋友來家裏,我們可以在這裏打桌遊是嗎?可以呀。”

  秦方律只是笑而不語。

  正式入住的日子是一個陽光明媚的週六,他們約好晚上和三隻貓一起拍張全家福。

  阮存雲的房子已經空空蕩蕩,只剩下一個雙肩包的東西。

  今天是他們婚姻生活的正式開始,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阮存雲想給秦方律一個驚喜,他知道秦方律會喜歡。

  他拉開雙肩包,紅着臉清點了一遍裏面的東西。

  一對貓耳,格子短裙,粉紅綢帶,還有一條毛茸茸的長尾巴,和配套的……小遙控。

  這些是阮存雲猶豫許久,看了很多店鋪,才選出來最還原的搭配。

  一切就緒,現在阮存雲只需要找個藉口把秦方律從家裏支出去,他就可以提早潛進去換上衣服了。

  正準備打電話,阮存雲就收到了秦方律的來電,秦方律很抱歉地說他突然被客戶叫出去打高爾夫,要阮存雲晚點再去他家。

  阮存雲壓抑着欣喜說好,沒問題,早點回。

  掛上電話,阮存雲開心地轉了個圈。這下安全了,他有充足的時間在新家做準備。

  阮存雲熟練地打開門,躡手躡腳地走進他們的新家。

  秦方律果然已經出去了,屋裏很安靜,三隻懶貓參差不齊地點綴在貓爬架上,各舔各毛。

  阮存雲卸下雙肩包,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

  穿裙子的部分很熟練,簡單化個淡妝,對着鏡子帶上貓耳,阮存雲羞得不敢看。

  他在心裏罵自己,你可真是……太騷了。

  阮存雲接着安慰自己。

  喬遷新居,新婚開始,他只騷這一天。

  接下來便是最困難,也是最讓人難以啓齒的部分。

  尾巴,阮存雲對它並不陌生。

  秦方律用蛋老師的身份出現在面前的時候,阮存雲第一次擁有了一根小惡魔的尾巴,冰冰涼,存在感很強。

  他回憶着秦方律當時的操作,趴在浴缸邊,潤/液下淌,扶着貓咪尾巴輕旋。這個過程比想象中更艱難,阮存雲咬着嘴脣,還是輕嘆出聲。

  優雅苗條的黑貓不知什麼時候巡視到了浴室,軟軟地“喵”了一聲。

  阮存雲立刻從臉臊到脖子,浮出紅通通一片,慌忙斥道:“夜墮!小孩子不能看這些,快出去。”

  天吶,鏟屎官光屁股的樣子怎麼能讓貓主子看到!

  夜墮聽不懂這些,翹着尾巴圍着阮存雲繞了一圈,似乎在看貓咪家族的新成員。

  阮存雲默唸金剛經,心道沒準夜墮是來教他怎麼做貓的,他應該虛心學習。

  或許真是因爲有貓在,阮存雲終於長舒一口氣,放下撩起的裙襬,成爲了家裏的第四隻貓,試着走了兩步,臉頰發燙。

  “好了好了,出去吧。”阮存雲抱着夜墮往外走,“要不要加糧……”

  話沒說完,阮存雲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陣從遠至近的嘈雜腳步,似乎有秦方律的說話聲。

  阮存雲霎時間警鈴大作!

  他扔下貓,拔腿就往房子裏面跑,眼疾手快地順手撈走了包旁邊的小遙控,尾巴在身後一甩一甩的。

  秦方律提前回來了?他不是在開會嗎!

  還有其他人嗎,難道是他的客戶?或者是秦媽媽?

  不管是誰,阮存雲現在短裙貓耳尾巴,情況十分危急,除了躲起來別無他法。

  樓上的二次元小天堂是最安全的,但是打開黑曜石暗門需要時間,而且會發出咔啦啦的聲音。

  門口傳來指紋解鎖的聲音,阮存雲渾身冷汗,情急之下鑽進了那個空房間裏,無聲迅速地把門關上了。

  房間裏擺着一張簡單的高腳桌,是還沒佈置好的遊戲房,暫時被阮存雲當成了儲物間,存放着搬家用的超大行李箱。

  這裏應該是安全的,阮存雲喘了口氣。

  秦方律不可能帶客戶來這裏,即使來的是秦媽媽,他們也不會到這個沒裝修好的房間裏來。

  阮存雲精神漸漸鬆弛,陡然聽到一陣腳步正朝他逼近,還有秦方律的聲音:“這個房間。”

  臥槽啊,什麼房間啊!這條走廊盡頭只有這一個房間啊!

  阮存雲要被嚇死了,焦急地團團轉,突然捕捉到他平放在角落的行李箱,矮身一鑽就藏了進去。

  蓋好行李箱,留個隱蔽的呼吸口,眼前一片黑,阮存雲安心了點。

  搬家用的行李箱比普通大號還要龐大,箱體又深又寬,阮存雲蜷着躺在裏面,覺得還挺寬敞的。

  心臟撲通通地跳,阮存雲屏住呼吸,希望外面的人趕緊離開。

  然而咔噠一聲,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心跳狂飆,阮存雲緊張地收縮每一寸肌肉,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一動不敢動。

  秦方律居然領人來了這個空房間,是什麼人?

  腳步聲很凌亂,不止一個人,有拖動重物的聲音,還有粗糙的男聲。

  聽到秦方律說:“裝牆上,再高一點。”

  阮存雲疑惑皺眉,這是在裝什麼?

  秦方律接着指示道:“椅子放桌子旁邊,沙發,靠到那面牆。”

  外面叮零桄榔地響了半晌,阮存雲終於明白,這似乎是在裝修。

  一串腳步聲突然逼近,近在咫尺地停下,頭頂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秦先生,這個行李箱要移走嗎?”

  阮存雲瞬間炸毛,冷汗涔涔,瞬間把通風用的小口合攏。

  行李箱的拉鍊根本沒拉,如果有人把行李箱豎起來推出去,那豈不是完蛋了!

  阮存雲已經做好了大喊一聲讓所有人出去的準備。

  幸好秦方律說:“先不管了,趕緊佈置好,時間快不夠了。”

  陌生男人應了聲“好”就走遠了。

  阮存雲長舒一口氣,過了一會兒,又偷偷地扒開箱口呼吸。

  屋裏所有人都在忙,沒人注意角落裏的這隻行李箱。

  如果他們注意看,就會瞧見行李箱上一直冒出許多問號。

  “先生,燈裝好了。”一個裝修師傅說,“有八種不同的氛圍燈模式,您可以用遙控器試試。”

  “嗯。”秦方律說着,頓了一下,問,“我按了,沒反應。燈是不是還沒裝好。”

  行李箱裏的阮存雲突然渾身猛地一震,從深處傳來一陣劇烈的震顫,揪着全身的神經末梢,奔涌着直衝頭頂。

  靠!

  阮存雲崩潰地狠狠咬住嘴脣,秦方律你特麼按的是什麼遙控啊?

  他下意識地想擺脫尾巴,但仔細一想,如果拿出去了,那嗡嗡聲大概會清晰得會被全屋人聽到,豈不是更窒息了!

  左右爲難,阮存雲攥着手心,只能默默忍受。

  裝修師傅撓頭:“不應該啊,您再按一下試試,對着燈。”

  秦方律對着燈又按了一下。

  身處黑暗的阮存雲脊背向後猛顫,像一張不斷抖動的弓,他用力咬着自己手臂纔沒有吟出聲。

  眼淚亂淌,阮存雲腸子都悔青了,他怎麼慌亂之下就把遙控放外面了呢?

  “哎呀,我知道了。”裝修師傅一拍腦袋,“遙控錯咯!用這個。”

  秦方律又試了一下:“嗯,這個是對的。”

  阮存雲喘不上氣,不能哭不能喊,一寸之外的地方就全是陌生人,內外雙重刺激,簡直要暈過去。

  “差不多可以了。”秦方律拍了拍手,聲音也有點急。

  幾分鐘時間漫長得像一年,阮存雲漸漸有點神智不清,全身都在和即將降臨的山崩海嘯做對抗。

  不知什麼時候,屋裏安靜下來,只剩下一個人的腳步聲。

  秦方律站着打電話,喃喃自語:“怎麼不接電話……”

  他換了微信,對着手機發語音消息,聲音溫柔:“存雲,我開完會了,現在過去接你?”

  一聲“存雲”喊得阮存雲渾身一顫,瞳孔緊縮,捂緊自己的嘴,卻沒捂住破音的一聲喘。

  “……”

  秦方律遲疑的腳步往行李箱這邊移動。

  眼前驟然一亮,阮存雲下意識地閉了閉眼,大團新鮮的空氣涌入鼻腔,秦方律如雕塑般站在自己面前。

  淚水模糊了眼前,阮存雲眨眨眼,看清屋內的佈置。

  暗色的光線,牆上掛着璀璨的水晶燈,黑色高桌邊擺着高腳凳,復古奢華的絲絨沙發下鋪着花紋繁複的厚地毯,琉璃茶几上的酒杯折射出迷離的光。

  彷彿置身高端會所的一角,像在補全那幅未完成的畫。

  秦方律震驚地站在行李箱邊,居高臨下地看着眼前的場景。

  阮存雲目光朦朧,睫毛上沾滿淚水,因爲微微缺氧,小口喘着氣,脣色殷紅。

  薄薄的胸膛在衣料下起伏,短裙下探出一條毛茸茸的尾巴,似乎還在輕顫。

  真像被人遺棄在會所門口的一隻幼貓。

  驚、喜、想笑、心疼,秦方律咋摸着複雜的心情,終於弄清楚,原來他的小笨蛋也想給自己一個驚喜。

  秦方律蹲下來,撈起渾身溼透的阮存雲抱進懷裏,一下下重重撫摸他的脊背,低聲安撫:“他們都走了,現在家裏只有我們兩個人,沒事了。”

  終於不用忍,阮存雲發出壓抑宛轉的嗚吟,眼裏盛滿了秦方律的身影。

  確認懷裏的人沒事,秦方律被撩得嗓音嘶啞,伸手輕撫,清冷地說:“小貓是淋雨了嗎,把行李箱都弄溼了。”

  阮存雲埋在他滾燙的頸窩,細聲嗚嗚。

  秦方律側耳傾聽:“小貓在說什麼?沒聽清。”

  “……”

  阮存雲艱難地吐氣,淚眼汪汪:“請把遙控關掉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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