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斯莫村
要說這裏有什麼好的，風景確實不錯，人煙稀少，生活節奏慢。
不像巴黎城，已經人滿爲患，車水馬龍。
要說這裏有什麼不好，那確實也數不過來。
最起碼的服務行業，這裏沒有。鐵匠就老錘頭一家，年輕的男人要想練點傢伙，恐怕還得去巴黎城“再來一劍”武器店才能買到上好鋼材打的裝備。
更別說找師傅學武，或者找大學士研習學問，那都是鄉下人必須先進城再考慮的事情。
要打馬掌的，馬伕；要信教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白教堂，牧師七老八十了；無聊的男人和女人想玩點花的，那對不起這兒確實沒有，大家都認識；喝酒呢，“一滴不剩”可以滿足你。
當然，那些做苦力活的男人才喝酒，一般大家都喝茶。這裏大部分家庭都是賣茶葉的。
村子後面那座小山坡上，種滿了茶樹。不少人已經靠這個賺了大錢，搬家去了巴黎城過奢華日子。
不過，離山坡不到五里地，要穿過一片密密麻麻的灌木林，能看見那兒聳立着一座城堡，像個灰色的巨人。
城堡四周被好幾米高的鐵欄圍住，就這樣圈出一塊寬敞的空地，空地上的草地、小花壇都被打扮得漂漂亮亮。
通向城堡的小徑是條卵石路，從灌木林探出頭，一塊木製的指路牌就立在卵石路的口子上。
“德古拉男爵宅邸500米”。
關於男爵
這個故事就要從這裏說起。
他們是斯莫村街坊鄰居日常八卦的對象。
每當提及他們的時候，形容詞往往限於以下幾個：“神祕”、“貴族”、“孤傲”
“沒見他們來喝過酒，本來還盼望他們能多給點小費的。”一臉不爽的酒館老闆娘說到。
“他們有自己的馬車。我見過那馬，好傢伙，不愧是當男爵來的。”馬伕習慣性地撇嘴抽菸。
“那個城堡不是他們的吧？在斯莫村之前很早很早就修建了，不知道是不是繼承的家產。”老錘頭算是資歷最深的人。
“這家人是白天不出門，但是我晚上見過男爵的女兒和兒子。真的！我親眼看見的，我當時喝高了，從一滴不剩裏面出來，看見那兩個孩子手牽着手在附近轉悠。”酒鬼阿克霍發誓自己見過男爵的孩子。
總之呢，拜倫把全村上下的鄰居快訪問完了，沒有人詳細地見過男爵和男爵夫人，有關他們孩子的目擊也寥寥無幾。
他的筆記本上寫滿了猜想：
小偷一家？白天睡覺，晚上辦事——居民晚上常有家畜失蹤的情況。
罪犯一家？冒名頂替男爵身份，實際上是半路截道的強盜——拿破崙經常發生這種事情。
惡魔一家？單純不和凡人接觸——但惡魔始終是傳說。
單純的一家？只是單純有錢的貴族，每天呆在家裏當宅男宅女，反正不用工作也有個大房子可以活動。
拜倫之所以有這些懷疑，是因爲自從男爵一家來了之後，他家養的羊和雞最近已經失蹤過好幾次了。
雖說家人都在茶田勞作餬口，但是牲畜提供的奶和蛋還是非常重要的生計，在關鍵的時候也可以變賣家畜急用。
所以拜倫的父母很是難受，畢竟家裏並不富裕，丟一兩隻雞也就算了，連爲數不多的羊也要偷，太過分了。
而且，弟弟濟慈還有一年就要參加拿破崙皇家學士招生考試了，他現在正在巴黎學士院攻讀學業，也正是大筆花錢的時候。
拜倫不忍見父母如此難受，更不願意看見自己的弟弟在辛苦數年之後不能如願參加考試，他必須爲了弟弟做點什麼。
在查訪了一衆鄰居之後，拜倫發現有不少人的家裏也丟失了家畜。
並且他發現了兩個小細節，第一，丟失的都是類似於雞和羊這樣的動物，家養的寵物貓和狗卻沒有丟失的情況。
第二，都沒有找到丟失家畜的屍體。
所以拜倫也基本上排除了村裏人作案的嫌疑，畢竟都是住在一個村子裏的，瞄準經濟家畜作案風險極高，並且也難以處理屍體。
於是，矛頭自然就指向了神祕的德古拉一家。
他不怕什麼達官貴人，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個貴族如果需要通過欺負農村人來證明自己，那麼就說明他只是物質上的貴族，精神上連最骯髒的罪犯也不如。
從小膽子就大的拜倫，帶着小自己一歲的弟弟濟慈打遍了村裏所有欺負人的小孩，成爲了“小村霸”。
在讀書上，的確濟慈要更勝一籌，但是拜倫的腦子也不差，他只是不喜歡一整天坐在屋子裏埋頭苦讀，所以將求學的機會讓給了弟弟。
其實拜倫很善於觀察，他一直深信，只要做了某件事情，總會遺留下能夠直接或者間接證明的依據。
他想過直接去德古拉宅邸的那座陰森城堡裏找德古拉當面對質，但又覺得如果自己不掌握一些具體的證據，恐怕並不能說明什麼。
所以，拜倫選擇了躲在暗處觀察。他已經連續在屋外守了兩夜，就是爲了發現男爵一家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家裏的牲畜偷走的。
不過很可惜，暫時還沒有任何收穫。
今天是第三天晚上。他決定繼續自己的蹲點。
拜倫喫完晚飯，趁犯困的時間回到自己的屋子裏抓緊休息。
“拜倫最近怎麼回事？七點就回去睡覺了。”安娜收着盤子，嘴裏小聲嘀咕。
“讓他睡吧。”卡爾·威爾遜搗鼓着手裏的香菸，這一盒還是上次去城裏看濟慈的時候買的。
“卡爾，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拿出一支菸叼在嘴裏，並不急於拿火柴點燃。
“這孩子，晚上在守羊圈。”
妻子愣住了，想起這些天的情緒，眼圈有點泛紅。
“孩子長大了。”
“他一直都要成熟一些。”卡爾心裏知道拜倫並不比濟慈笨，所以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做爸爸的並沒有盡到對拜倫的責任。
“收拾好你也早點休息吧，晚點我去陪他。”
卡爾站起身，把沒有點燃的香菸塞回盒子，繞過桌子在安娜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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