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影乍現
他簡單洗漱一下，讓自己清醒。
來到屋外，村落裏的居民都正在睡眠之中，只有街頭的“一滴不剩”還亮着燈火，畢竟那是一家通宵營業的酒館，也接受住宿的旅客。
此時正值開春，夜晚空氣涼爽，所以拜倫還是披了一件外套。
悄無聲息地走到羊圈附近，這裏一片漆黑，他照例蹲點在自己搭建的一個小草洞裏。就是簡單挖了一個坑，再用雜草將自己蓋住，做到掩藏的效果。
還沒有進入草洞，拜倫瞥見離自己蹲點的不遠處，在黑暗之中，閃爍着微弱的火星。
他心中一緊，眼睜睜看着那道小火星朝着自己靠近。
直到能夠聞見刺鼻但熟悉的菸草味道，拜倫知道自己的”小計劃“還是敗露了。
“爸。”拜倫像個犯錯的孩子，略微尷尬地打招呼。
在黑暗中，卡爾沉默地注視着拜倫。
不一會兒，他伸出手，將一個東西遞到拜倫的手中。
拜倫驚訝地感受到從手心傳來的冰涼觸感和金屬重感，他隱約摸到了這個東西光滑的外身和質感分明的握柄，拿起來湊到眼前，在月光的照耀下，拜倫看見這個傢伙的樣子。
一把左輪手槍。
拜倫有些不知所措。他還未接觸過槍械。儘管他一直很想嘗試。
“對於抓小偷這種事情，不配上一把武器是辦不好的。”卡爾撇着嘴，吸光最後一口煙，留下老父親的笑容。
“可是爸，你哪兒來的槍啊？”拜倫只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個在茶田打工賺錢的人，他留着一把左輪手槍幹什麼？
要知道，就算是斯莫村的獵戶，也一直用的長管火槍。打獵的人用不上威力較小，做工如此精緻的手槍，也沒有渠道購買。
拜倫撫摸着左輪的槍柄，感到槍柄上刻着文字。
好像是威爾遜。這是他們家的姓。
“你爹我，以前是個獵探。”卡爾扔掉菸頭，用他粗狂寬厚的手掌溫柔地揉着拜倫的頭，“知道什麼是獵探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巴黎警官。”拜倫搖搖頭。
他在巴黎城見過警官，他們總是昂着頭走路，穿着優雅、緊身的天藍色制服。但從沒聽說過獵探。
卡爾拉着拜倫蹲下來，他一邊說話，一邊目不轉睛地盯着羊圈附近的情況。
“警官是正規的職業，他們拿着定量的工資，偵破案件，管理市民。”
“但有些時候，會出現特別奇怪，特別複雜的案件。光是靠警官的力量也無法偵破。於是他們在市面上做出正式的懸賞，通過高額的獎勵來吸引有能力的人幫忙抓住罪犯。”
“這個時候，獵探也就產生了。他們專門獲取高額懸賞，有時候幹一票就能瀟灑很長一段時間。有的獵探專門集合起來，形成職業獵團，有個人能力超凡的獵探就自己單幹。”
卡爾說着，想起了自己曾經和兄弟們一起“狩獵”的日子，嘆了口氣。
拜倫聽的倒是津津有味。對於還年輕，渴望冒險，膽子大的他來說，獵探這個職業簡直酷斃了。
“所以幹這行的，怎麼能沒有自己的武器呢？”卡爾拍拍自己的腰間，又掏出一把左輪手槍。
“那老爸，你怎麼沒有繼續當獵探了呢？”
卡爾深吸一口氣。一段停頓後，他說：
“在一次狩獵中，我的右手手腕嚴重受傷。我再也不能用槍瞄準了，一旦舉起槍，手就會一直顫抖。獵團的人因此把我踢了出去”
沉默。
拜倫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老爸，我發現，其實我都不太瞭解你。”拜倫舉起左輪槍，瞄向遠處，發現自己的手沉穩得像一塊石頭。
卡爾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
“你從來沒有跟我們談起過你的這些故事。你除了教我練習格鬥，平時都不怎麼愛講話。”
他低下頭。胸口有一股濁氣擁堵着，很不舒服。
是曾經的那個畫面嗎？
卡爾只記得黑暗裏紅色的鮮血和慘叫，在那個木屋裏，一切都發生的過於突然。槍火交織在月圓之夜卡爾的頭開始痛起來，不願再去回想的畫面總是縈繞在腦海之中。
他並不想欺騙自己的兒子，但有些事情過於複雜，難以解釋。他也不願讓拜倫捲入某些無謂的紛爭之中。
正在拜倫用左輪瞄準，假裝射擊時，他突然看見有一道黑影從前方穿過。
那道黑影悄悄地翻過房子外的圍欄，朝着羊圈接近。
“小偷來了！”拜倫激動地扯着卡爾的衣服。
卡爾回過神來，他按住躍躍欲試的拜倫，不緊不慢地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球。
“別驚動他。”
老獵探將雙手別在背後擦燃火柴，再點燃小球頂端的引線，用自己的身子擋住火光。
黑影已經進入了羊圈。拜倫看見那高大敏捷的身影很快就鎖定了一隻獵物。
就在這時，卡爾站起身，他一隻手將燃燒着的小球朝黑影的方向扔去，另一隻手擋住拜倫的眼睛。
霎那間，白色的亮光照亮了整個羊圈，黑影的樣貌也呈現在兩人眼前。
它渾身長滿黑色毛髮，兩隻碩長的手臂擋住眼睛，又長又尖的利爪似乎可以直接將人撕成兩半。直立起來有三米高，腦袋上頂着灰色的三角耳，滿嘴鋒利如剃刀般的尖牙這是一個，狼頭。
震撼彈的威力過去，怪物放下雙爪，黃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閃爍着光。
拜倫已經被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手中本來已經瞄準好的槍止不住顫抖。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怪物！
經驗豐富的卡爾趕緊舉起槍，朝着天空亂射一通。
震撼彈加上槍彈的巨響，再加上第一次遇上威脅，怪物跑掉了。它逃跑時四肢在地，移動地飛快。
見怪物已經逃離，羊圈也安全下來，拜倫的雙腳一下子癱軟。
整個村子的狗都被卡爾的槍響給驚醒了，它們瘋狂地吠叫着，能夠看見不遠處的人戶有兩三家亮起了燈。
安娜也從屋子裏跑了出來，她手裏拿着一把草叉。
“那是個，什麼東西？”
卡爾目光沉重，他給手槍裝填好彈藥，不急不慢地說：
“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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