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失蹤的孩子
這裏街道本身就非常擁擠，但死氣沉沉的人們正行走在大街上。他們之中行走着殺人犯、者、受詛咒者，還有在這裏打拼生存，想要擠到巴黎城上區的人。
有時候，駕駛着馬車的警官會大搖大擺地從街道中心駛過，他們絲毫不會顧及正在行走的人。如果這些行人不能及時避讓，就有可能直接被一頭撞死。
範海辛呼吸着這裏污濁的空氣，隱約感受到人羣中投來的異樣目光。他拉低帽檐，帶上黑色的布口罩，混入了人羣之中。
街邊是各種各樣的商鋪。聰明的商人會冒着生命危險來到這裏做生意，賺到一筆橫財之後就永遠離開這裏。普通人則會到這裏來買到一些無法通過正式渠道獲得東西。
例如瓦倫坦。通過蒸騰瓦倫坦液體而產生氣體，人們在吸入氣體之後會感受到從來不會體會到的快樂。
自然，它會讓人上癮。戒斷的過程異常可怕，範海辛有幸體驗過一次，再也不想接觸那個東西。
這裏的街道是如此的骯髒，以至於這個擁擠的地方就像是老鼠下崽的窩穴，街道上隨處可見屎尿，泥濘和人們隨手扔掉的垃圾。
骯髒的環境來自於罪惡，也產生罪惡。這裏是全拿破崙犯罪率最高的地方，硬生生將巴黎城的犯罪率拉到前茅。
但生活在這裏的人們沒有選擇。
在巴黎城十七區，這個聚集着被巴黎城窮苦人們的貧民窟，他們像是被拋棄的孩子，過着比偏遠村落還要不如的生活，幻想着有一天能夠在巴黎城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大房子，和上層社會人們一樣過着沒有憂慮的日子。
範海辛來到街口，找到了女人口中提到的那間菸草店。此時正值傍晚，菸草店門口並沒有什麼顧客，店裏也沒有點燈，顯得很是陰暗。
但起碼這裏有個房子的樣子，而不是剛纔那樣令人難以忍受的骯髒棚屋。
“要來點什麼。”見有顧客來了，一個女人從店裏走出來。
店裏櫃檯擺放的方向和街道垂直，範海辛來到放滿了各種菸草的玻璃櫃臺前，它們被裝在各式各樣的鐵盒之中，每個鐵盒上都塗鴉着炫彩的畫。
範海辛略微掃過一眼，這些菸草的確都是從外城進口，是巴黎城政府並未正式售賣的菸草。
通過售賣這樣的菸草，可以省去中間官方流通的環節，直接除去政府稅收，獲得大筆利潤，因此也是拿破崙法律明令禁止的。
想到這裏，範海辛皺起眉頭。
“請問，你認識克雷格·湯姆森嗎？”
聽到這個名字，女人的表情瞬間警惕起來。她的右手放低，好像緊握着什麼東西。
範海辛無視了她這樣的小動作，他知道女人手裏已經拿着武器了。
“不用緊張，”範海辛掏出一枚銀質徽章，徽章的正面是一隻奔狼的頭，背面是交叉在一起的刀和左輪槍。
“你是獵探？”女人稍微放鬆下來。她原以爲眼前這個傢伙是條子，但大名鼎鼎的奔狼獵團標誌過於醒目。
“我身上應該沒有警官那種蠢笨的氣質吧。”範海辛冷冷地說到，“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女人衝着裏面的房間喊着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盧普·湯姆森走了出來，這個男人非常肥胖，頂着碩大的肚子和已經謝頂的腦袋，搖搖晃晃地走到範海辛的面前。
“這個人說他來找小格。”女人應該就是這個胖男人的妻子了，範海辛想到。
盧普看着範海辛手中的奔狼獵團紋章，立馬朝着範海辛哭訴起來。
“獵探大人，您那邊到底調查的怎麼樣了啊，小格的事情我不是兩個月前就跟你們發了懸賞令了嗎，爲什麼現在又來個人問我這樣的問題呢？”
範海辛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他早就不是獵團的人了，有時候冒充拿破崙最大獵團的獵探還是有點好處。
就是容易露餡。
“嗯，現在是有了新的線索，你們的兒子應該還活着。”他順勢說了下去。
“真的嗎？！”這對父母情緒激動起來，“那他現在在哪裏呢？”
“很抱歉，關於這點，我們還不能確定。不過我們可以向你們保證他目前的生命安全。”
兩位上了年紀的人眼神又黯淡下來。
範海辛還真不確定克雷格現在在哪裏。距離上次斯莫村的狼人事件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他很可能已經被移交了皇家警院處理。
當然，也可能因爲手續流程的原因而繼續關押在巴黎城監牢。
但起碼在這段時間內，這個狼人是有利用價值的，它還不至於被立馬殺死。
“能否告訴我，他最後見面的人是誰？”
“這個我們不清楚。但是就在他失蹤之前，小格一直和他的一個朋友混在一起。”
“哦？”範海辛的耳朵支楞起來，他對這個信息很感興趣。
“告訴我那個人是誰，長什麼樣子。”
“誰也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獵探大人，你知道的，貧民窟這裏什麼人都有。雖然咱們家也不是什麼良民，但起碼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街頭小混混玩在一起。”
“嗯。”
“小格的那個朋友年紀不大，也是個孩子，就和貧民窟裏的其他人一樣，瘦小、營養不良，看起來就像是吸瓦倫坦的人。但他很高，其他的，就真的沒什麼印象了。”
可惜。
範海辛將已經拿出來的筆記本捏在手裏。
“不過小格失蹤的前一天，這孩子告訴我他已經長大了，可以賺很多錢。我當時懷疑這個小子是不是幹起了什麼殺人越貨的事情，就在晚上跟了他幾條街，他那段時間也的確是鬼鬼祟祟的，我懷疑就是受了他那個朋友的影響。”
“我看見小格最後是進了‘下水道’街的地下酒吧，就以爲這臭小子只是喝酒去了，唉，我當時就該直接跟進去把他揪出來的，說不定他就不會失蹤了！”
這位父親發出無比自責的感嘆。
範海辛的眼睛裏閃爍着光芒。
“哪間地下酒吧，叫什麼名字。”
“慄花鼠。”
“謝了。”
範海辛在本子上記下酒吧的名字，簡單幾筆勾勒了一下克雷格朋友的簡畫。
“對了，給我來盒皇牌馬革士。”他收起本子，指了指玻璃櫃臺裏的煙盒。上面繪畫着韋林國王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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