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圓桌議會
站在議會大廳門前,身着綠色長衫的男人正擡手看起手上的腕錶,他的表情異常嚴肅。在他的口袋中,捏着一封複寫的信件。
“圓桌會議爲何還不開始?”
這個男人來回踱步起來,他的名字叫做史考特·胡德,拿破崙皇室情報大臣。
“聯盟日假期,大家當然不會早到。”
另一位穿着黑色克拉夫外套、馬甲和七分緊身褲的紳士正在抽菸,他取下頭頂的高腳帽,將手中半米長的煙桿放下來。
“胡德部長爲何不先稍作休息,等國王和衆部長到齊,再開會也不遲。”
昆西·皮科爾笑起來,嘴角的八角胡向上揚起。機敏的眼神隱藏在金絲單片眼鏡之後,就像一個狡猾的狐狸。這個傢伙,正是圓桌會議的財政大臣,本身就是一位精打細算的商人。
午後會議原本應該已經開始半小時,可現在議會大廳處竟然只有自己和昆西兩人,史考特有些說不出話來。昂拜炎熱的陽光透過玻璃照曬在他的身上,讓人心煩意亂。
要不史考特有要事向國王和衆部長商談,他也不會如此心焦。
透過金絲眼鏡,昆西看出眼前這個身形朔長的男人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伸手出,從自己口袋中摸出一個黑色的瓶子,瓶身的流線圓潤光滑,製作精良。
“來點這個,會讓你覺得心情舒暢一些。”
帶着懷疑的眼神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史考特半推半就地接過黑瓶。
“打開它,”昆西笑着勸到,“精靈香水,溪落之國的好東西。”
一打開瓶蓋,撲鼻而來的,並不是史考特以爲的來自胭脂俗粉的悶人氣息。這種香味異常清爽,彷彿真的能夠聞到精靈木的香味。那是一種帶着神祕、幽暗和神聖的味道,就像香草、忍冬花和甘霖的混合。
見他遲遲不將香水倒在手上,昆西趕緊奪過黑瓶,心疼地聞着已經被揮發出去的香味。
“精靈香的揮發速度很快。用不了一分鐘,這一瓶香水就會完全成爲氣體。”
這位精緻的紳士說着,快速地將香水倒在手掌中心,隨後蓋上瓶蓋。他用自己的雙手手掌不停揉搓,再輕輕地靠近史考特的脖子。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史考特點點頭。他承認自己被這股香味吸引到了。
昆西將自己的雙手覆蓋在議員的脖子上,緩緩地將遺留在雙手上的香水塗抹均勻。芬芳的氣息頓時縈繞在史考特的身邊,他覺得自己現在神清氣爽,就連灼燒的陽光也緩和了不少。
“謝了。”對待昆西,他依然謹慎,但還是說出自己的感謝之詞。
就在這時,他倆遠遠看見韋林國王正在四位身着白色盔甲的騎士簇擁之中,朝着會議大廳的門款款走來。身後還跟隨着一衆貼身僕人。他手裏握着細長的國王權杖,身穿柔軟便服,似乎沒有要換上正裝的意思。
那四位白盔騎士身形各異。其中走在最後的一位身壯如熊,比國王和其他騎士都高出半截身子,看起來足足有兩米五的身高。爲他配備的騎士劍型號爲特大劍,但別在他的腰間就像一把正常的直劍。
“凱爾之光”,是這把特大劍的名字。在經歷遠港城的凱爾一戰之後,這把劍被回爐重鑄,並封下了這樣的名號,一直伴隨這位騎士——賈德·黑掌。
走在國王左側的騎士身形修長瘦弱,但他白盔之下的身體其實結實有力。託蘭·迅劍,這位以敏捷著稱的騎士留有一頭黑色的長髮,模樣俊美。
那張精緻的臉在神聖白色盔甲的照耀下更加美麗,但沒有任何一位戰士願意面對他這樣的敵人。
在他的腰間除了一把騎士之劍以外,腰環的內測還別有兩枚匕首。正是這樣殺手一般的配置,給了他能夠在最小的動作幅度之內殺死一人的能力。
右側的騎士已經上了年紀,他的名字叫做拜耳·獨指。年事已高並不代表這位騎士孱弱無力,恰恰相反,自從老國王以來他就一直服侍在國王身邊。
帶着騎士的榮耀和忠誠,他一生未娶妻生子,輔佐皇室的左右。但也正是他,親眼見證了老國王晚年的昏庸無能,主動響應韋林的號召,參與了宮廷弒父這一政變。由於他的左手只剩下了一根食指,因此這位騎士的左手上永遠都戴着手甲。
走在國王前方的宮廷騎士神色兇惡,他那雙藍色的瞳孔之中永遠帶着令人恐懼的殺氣。這位騎士名叫伊各士·山德,他是一位無名無姓的私生子。伊各士的名字正是國王所賜予。
韋林國王在“三方戰爭”之中收容了這位來自阿普爾·韋林——也就是國王的哥哥手下的一元敗將。爲了表示對韋林國王的忠誠,他立誓成爲宮廷騎士,放棄娶妻生子的機會,永遠爲韋林國王效勞。
這位騎士心狠手辣,如果有不速之客靠近國王,他會立刻拔劍將其斬殺。並且如果知道了有人計劃刺殺國王,他會在找到殺手之後對其施以酷刑,手段殘忍不堪。被譽爲“國王之劍”。
由於他會經常關心韋林國王的安危,所以作爲國安議員的史考特對這位騎士的印象最爲深刻,也對他最爲恐懼。
韋林國王來到門前,經濟議員昆西笑着彎腰鞠躬,而史考特則單膝跪地。
國王的下巴上長着黑色的柔軟鬍鬚,面容依然飽滿健康,絲毫沒有體現出已經四十多歲的頹勢。他的手腳裸露在便服外,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兩位無需多禮。”除非在正式場合,韋林國王一般不會特別注意禮數。從他身着便服也能夠看出,這位國王已經將圓桌會議當成了自己人之間的商議和理論,同接待外賓和貴族完全不同。
“只有你們二人?”
賈德·黑掌打開議會大廳的白色大門之後,國王與二人一同走進室內。僕人們走進來打開明窗,並呈上新鮮的水果與酒液放在圓桌上。沒有國王的命令,他們不會隨意走動。
幾位白盔騎士從外面關上會議廳大門,一絲不苟地站在門外。
韋林國王坐下來,他將面前的各種水果推到自己面前,並從中四處挑揀最飽滿和成熟的放在自己身前的銀盤之中。身旁的僕人爲他倒上深紅色的石榴酒。
“丞相和另外兩位大臣,今日爲何沒有前來?”他一邊享受着水嫩多汁的葡萄和草莓,一邊大口喝下香甜馥郁的頂級石榴酒。
昆西畢恭畢敬地站起身,他將頭上的高腳帽取下,表情諂媚地說到:
“皮平丞相托我向陛下表達歉意,昨日的聯盟日狂歡他整夜未眠,方纔睡醒的他頭痛欲裂,實在不能參加會議。至於其餘二位大臣,愚臣我就不清楚了。”
國王笑了起來。
“無妨。聯盟日本就是臣民狂歡的日子。”
他這樣不介意,其實也在於國王昨天同丞相一同參與盛宴,衆人皆喝得伶仃大醉。自己本就不想參加今日的會議,但出於對傳統的堅持以及日行例事的習慣,他還是拖着自己尚未睡醒的身子來了。更何況,玻璃長廊距離自己的寢宮本就不遠。
“想必另外二位大臣也是出於同樣的理由。不過對於這種每年只有一次的節日,朕認爲無需過於嚴肅,只要沒有什麼特別嚴重的事情發生。”
昆西笑着連連點頭,但史考特露出了沉重的面容。此時他的手中正握着一封複寫的信件,柔軟的紙張在他手心的汗水之中變得褶皺。
“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上報,我想今天的會議可以到此結束了。”
他當即就要起身離開。
史考特此時卻站起身,他的聲音因爲激動而顯得顫抖。
“陛下,我有要事相告。”
見他這幅緊張的模樣,韋林國王原本歡快的表情一下子凝重下來。
“胡德,既然是重要的事情,爲何剛剛不說。”
“我”
史考特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昆西,眼神中的不信任已經溢於言表。國王不耐煩地看着史考特這種對於內部大臣的懷疑,雖然他知道這是作爲一名情報專員的職業操守。
“我說過很多次,胡德,”國王一口飲盡杯中的石榴酒,語氣之中帶着慍怒,“不用懷疑我的內部大臣,你有什麼事情,大可現在就講出來。”
但沒想到財政大臣昆西主動起身告退。
“沒關係,我相信胡德大臣一定有他的理由。”昆西的八字鬍總是向上翹起,他的笑容總是帶給人一種不足以被信任的狡猾。
他拾起自己的高腳帽,擡手擺正自己的單片眼鏡,不卑不亢地轉身從會議大廳離開了。
聽見關門的響聲之後,史考特纔將一直那在自己手中的信件拿出,擺放在桌子上。
韋林國王從桌上拿起已經揉皺的信紙,說到。
“我不希望哪天,我的內部大臣們會因爲懷疑而相互針對。”
“對不起陛下,這次,您可能必須要改變您的看法了。”
隨着對信內容的閱讀,韋林國王的眼神逐漸變得嚴肅和不安。他嘴裏閱讀的聲音隨之增大,到最後站起身來,眉頭緊皺。
“這是何人的信件?”他驚恐地問到。
“這是一封從宮廷發出的加密信。我們在夏暮城的信鴉身上將其截取。信的內容是我的情報人員破解之後呈現在陛下眼前,寫信的語言是早已消失的古多夫語,換句話說,矮人語。”
“可這內容,分明是我們一週之前的宮廷會議。”
“沒錯。一週之前情報部門公佈了最近半年以來對吸血鬼的追查。並認爲有證據表明吸血鬼滲透者正在利用一些地下的個人或組織傳播狼血。至於其背後的原因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而這封信,正是說明此事。”
國王靠坐在身後的椅子上,情緒複雜。
“陛下,這意味着,您的內部大臣之間,有一位內奸。並且他的身份很可能是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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