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璇璣境魔族現身

作者:聲聲誤
重重色澤瑰麗的碩大花葉掩映小徑,站在入口處的人必須仰着頭才能望見粗壯莖杆上最低的一片葉。

  虞淵暫時駐足,在心底漫無邊際地猜測這樣一片葉子究竟有多重,要是落下來,能不能把人狗頭砸掉?

  無論從哪個角度計算,得出的結論都是能後,他謝絕了入林的想法,掏出通訊玉牌準備聯絡小師弟,將從智叟處套出的消息原原本本告訴他,讓他並其他弟子多加小心。

  玉牌上的傳訊陣法剛亮起紅光,隱隱聽得花林間傳來一陣踉蹌腳步聲,由遠及近,直到對方衝出林間時,虞淵纔看清那是一個渾身浴血,表情驚恐的弟子。

  那弟子全身無一塊好肉,衝出林間後看見虞淵,只愣了片刻,便立刻從胸腔內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

  “師兄,跑!”

  電光火石之間,容不下過多思考,虞淵下意識跟隨那名弟子往前疾衝。

  就在他剛離開原位的一瞬間,地底忽然竄出無數條藤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矗立在旁邊的一塊巨石絞爲齏粉。

  虞淵聽得身後動靜,後脊發涼,向後扔了一張爆裂符暫且擋住藤蔓的追捕,抓起那名被血糊得看不清臉的弟子就開始御劍。

  沒了擺渡的智叟,河上像籠罩了一層透明屏障,任憑近在咫尺,卻始終無法踏足。

  二人只好沿盛滿星光的長河一路向下,奔入林間一處隱祕洞穴內。

  與此同時,崑山校場上方懸浮的一百道水鏡畫面悄無聲息又步調一致地變爲一片漆黑。

  衆長老除昭明外原本共同施法供應維持璇璣天境運轉的靈力,事發之時,天境忽然不再接收他們的靈力,衆人紛紛一臉不明所以地望向重奕道君。

  重奕濃眉一皺,沉聲道:

  “有人在璇璣天境內啓動了天境的禦敵大陣,璇璣天境自主閉境,與外界斷絕聯繫,若非將外來者悉數絞殺,不復開啓。”

  “我剛纔看到了,入畫的水鏡上有一個虛影,是魔族,重奕道君,這是怎麼回事!”

  落仙宮蘇長老明眸一眯,桌子一拍,殺氣十足。

  此言一出,立刻引發軒然大波。

  “那怎麼辦,我派小輩還在裏頭,全派上下十幾口人,就他最有出息,若真出了什麼事,老夫該如何向掌門交代!”

  一位長老悲憤開口,語調了甚至帶了隱隱哽咽,眼神不善地要重奕給一個交代。

  其他長老雖自矜身份,不似二人這般直白,卻也未曾反駁兩位長老的話。

  畢竟問乾榜前一百位皆是各家各派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乃至繼承人,他們進入了重奕的璇璣天境還出了事,對各家各派來說都是慘重損失。

  衆怒難犯,重奕依舊身姿端正如淵亭嶽峙,不急不緩地理了理袖口,這才道:

  “若真要釐清責任,我倒不妨問問諸位,既然對璇璣天境如此渴求,可知道璇璣天境本身便有一定危險性,能殺敵於無形之中?既然敢放後輩進去,就一定有了承擔風險的覺悟。至於魔族,璇璣天境在登榜大會開啓前就被存放於崑山之上,交由崑山看管,魔族潛伏在內之事本君一概不知。”

  掌門將手背於身後,眼看重奕將責任一推二五六,似乎並不驚訝:

  “崑山自從重奕道君手中接下璇璣天境起,便有天機閣的公證人一路相隨,親眼看其被封於天機閣所設的寂滅大陣之下。”

  天機閣閣主立馬開始下一輪推諉:

  “寂滅大陣由十里一線天的蘇陣師所做……”

  眼看衆人踢皮球般將責任越推越遠,吵到最後似乎誰都無辜,又誰都有責任,重奕終於開口:“當務之急,是先把璇璣天境打開,救出境內弟子。”

  “怎麼救,謝榭的璇璣天境除了他本人這麼多年誰破得了?他三百多年前就死透了你要我等上哪去把他找出來?”

  琅山劍閣一向和善的長老吹鬍子瞪眼。

  重奕道:“謝榭造璇璣天境時,曾在天境中心藏下他的畢生絕學,爲後人留下一把鑰匙。唯有帶着鑰匙的人才能走到璇璣天境最中心,帶走他最珍視的東西,憑鑰匙重開璇璣天境。”

  “那現在他的後人又在哪兒,從來沒聽過他有什麼後人,就算有鑰匙也不在進去的一百個小輩裏面,這又如何處理?”

  重奕未曾理會,只意味深長地看了昭明一眼。

  昭明也看着重奕,脣角微勾,弧度諷刺,傳音道:

  “原來這纔是你真正的目的,拿一百名弟子的性命相挾,就是想取出他留下的那些東西?”

  不等重奕回答,他又接着道:“那你就得徹徹底底地失望了。”

  “謝流景,這一百人裏,可有你的徒弟!”

  見昭明鐵石心腸地起身欲走,重奕不得不開口制止。這次他沒用傳音。

  “哦,要是真出什麼事,我就宰了你和段成璧替他報仇。”

  昭明淡然應了一聲後,不顧身後鬧聲喧天,飲了一口酒,踏着醉步欲提劍下山。

  一行人對“謝流景”這個名字無比陌生,等人走遠了才反應過來重奕居然是在叫昭明。

  有心思活絡的長老立馬反應過來,指着昭明的背影呼吸急促:“他,他,不叫昭明!”

  “廢話,修道之人大多以道號相稱,他不叫昭明很奇怪嗎?”

  “我,我是說,他姓謝!”

  “……”

  外界亂成一鍋粥,而璇璣天境的洞穴內卻只有粗重的喘氣聲,甩開忽然發瘋的藤蔓後,虞淵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立刻問:“怎麼回事?”

  那弟子嘔出一口血:“璇璣天境裏,有埋伏的……咳咳,魔族,他們一出現,那些花葉便忽然開始攻擊我等,我好不容易跑出來,其他人……快,快通知長老,救他們……”

  虞淵的心陡然沉了下來,境外有水鏡懸浮,隨時可觀察內部情況,若真有意外出現,長老們怎會不知?

  他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弟子,弟子表情頓時絕望。

  洞內沉默近乎窒息,弟子握了握拳,忽然面色灰敗地開口:

  “我,我靈力透支又身負重傷,怕,是已經走不動了,二師兄若有餘力出去,能否幫我給師父帶一句話,就說弟子不孝,從前多次藉口去苦行峯上課,其實每次都下山玩去了,希望,他,他老人家能把我忘了,日後尋個聽話的,不總氣他的徒弟……”

  虞淵聽得淚眼汪汪:“師弟,想不到都快不行了,你還不願意叫一聲苦行峯的真名。”

  “師兄說笑了,你敢說你記得它的名字嗎?”

  “……”

  虞淵邊靠近邊問:“我答應你,你師父是誰,你是哪一屆弟子,叫什麼名字?”

  “我是十年前新入崑山的李……”

  弟子呼吸微弱,聲音愈低。

  就在虞淵湊近之時,一柄劍刃幽藍還沾着血跡的匕首直朝他脖頸襲來。

  距離太近,虞淵側頭避過,同時迅疾地捉住弟子的手腕反手一擰,“噹啷”一聲,匕首應聲而落。

  “你,你竟然防我?”

  虞淵用鞋尖將匕首踢起,沒有絲毫猶豫,在他自爆前一隻手接過後狠狠釘入弟子脖頸中,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裏淡淡道:

  “功課做得很足,但回答錯了,十年前入門,你應該說‘臥槽苦行峯原來不是那破地兒的本名嗎?’”

  匕首抽出,鮮血噴涌,弟子周身魔氣繚繞,瞪着不甘的眼,永遠留在了潮溼的洞穴內。

  虞淵則將匕首上的鮮血在他身上抹乾淨,回想起匕首上原本沾染的血跡,心情愈發沉重。

  在遇見他之前,這名弟子還騙到了誰,或者又殺死了誰?

  待他走出山洞時,外面下起了陣陣夜雨,原本就碩大無比的花葉飽吸雨露,開始瘋長。

  腳下泥土鬆軟,暴雨衝出一地血水,他小心翼翼在林中潛行,借雨幕遮擋身形,如一隻幽魂般輕飄飄地無聲移動,躲開林中搜尋的黑影——多出的一百二十四個人,或者說,魔。

  虞淵回想起登榜大會前的崑山夜宴,女主被人欺負但段成璧卻並未出現英雄救美,他那時是真的不在還是潛伏在主峯暗處另有目的,他的目的會不會就與此次璇璣天境多出的一百二十四隻魔有關?

  那段成璧這次會來嗎?

  大雨瓢潑,淋得人心底發寒。

  虞淵躲在一片碩大綠葉之下,掏出傳訊玉簡想要聯絡小師弟,反覆幾次後,終於發現傳訊被單方面掐斷。

  雨中颳起了細微的風,吹在被雨淋得冰涼的皮膚上,只餘一片麻木。

  等等,風?

  虞淵藏在葉片間繼續向下觀察,忽然意識到不對。

  他當機立斷鬆開抱住藏身葉片的雙手,任自己向下自由落體,運足靈力將先前繳獲的匕首以及一張符咒往一個方向擲去,與此同時,數道凌厲風刃從四面八方切割雨幕,將他原先停留的葉片斬成數截。

  雨幕之中,身着華貴黑袍的少年示意屬下將他包圍,自己撐着傘緩步走向虞淵,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又見面了,殊不知。哦不,應該是虞淵纔對。有遺言嗎?”

  “有。”

  甫一落地,虞淵雙手就被地底冒出的藤蔓束縛,光一個段成璧他就打不過,更何況羣毆,虞淵索性躺在泥地間,深沉發問,“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反派死於話多,三,二,一!”

  他喊完一之後,依舊無事發生,周遭響起零星嘲笑,少年段成璧將釋放在周圍的風靈力收回,赫然聽到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厲喝道:

  “退!”

  下一秒,一張被附了千斤墜符咒的碩大綠葉並卡在葉杆的幽藍匕首轟然落下。

  沒砸到段成璧,反而直朝虞淵壓來,就連少年段成璧也不由停手思考,他指的反派是他自己嗎?

  巨葉落下,虞淵看準少年段成璧視線被遮蔽的工夫,在巨葉接近他之前先一步捏碎通往第二關的玉牌,下一秒青光一閃,葉片墜地,他消失在大雨之中,出現在一個山洞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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