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魔尊他無惡不作
“市主的意思是,若是陛下您不歸順,他就殺了您!”
“……”
“海市雖小,與魔界相比無異於蜉蝣撼樹,但別忘了市主身具一半神力,若發起狠來不管不顧還只針對您,就是幕後之人也難以護住。陛下,您也不希望您身死之後,魔界的基業落在段成璧手上吧。”
“你威脅我?”
沒有在第一時間殺了他,就說明他的威脅起效了。
虞淵心中微哂,對勤於內鬥的魔帝來說,他死後,管魔界洪水滔天。
便宜段成璧除外。
那樣他不會瞑目的。
“想要本座投靠,但你又怎麼敢保證,本座背叛第一次後,不會再有第二次?到時候市主敢放心我嗎?”
虞淵鼻孔朝天,高姿態地承認:
“陛下確實沒有信譽可言。但我家市主還說,只要他把您背地裏搞的小動作透露給幕後之人,幕後之人焉能不捨棄您扶持他人上位。魔界除了您以外不還有段成璧麼,就算不是他,您的其他子女豈是他的對手,兜兜轉轉,到時還不是便宜了他。無論主動還是被動,事實證明,我們始終會成爲一根繩上的螞蚱,您沒得選。”
“……”明晃晃的無恥陽謀,讓魔帝一時接不下招。
就連虞淵都知道兔死狗烹的風險,他自然更加知道,並且暗地裏留了一手,有所防範,若真被揭穿,幕後之人必不會再給他信任。
“市主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虞淵暫時還沒想好,只能打啞謎:“有些事自然不必說得太開,陛下再裝傻就沒意思了。”
袖袍之下,魔帝拇指與食指相互摩挲,卻沉默不語。
虞淵額角再度冒出細密汗珠,成則座上賓,敗則階下囚,全在魔帝一念之間。
要是他能完全煉化兼青還給他的一半神力,大可以打出去,但他目前煉化的部分只能算九牛一毛。
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一瞬悠久更勝萬載,額角的細密汗珠匯聚成滴,眼看要再一次落下,魔帝終於沉聲開口:
“本座願爲市主效勞。”
他表完態後,話鋒一轉:
“但事成之後,爲防市主卸磨殺驢,鬥倒惡神後,本座要他的另一半神力。否則,就算拼着與他同歸於盡便宜段成璧的代價,本座也要市主爲今日之言行付出代價!”
“殺惡神,奪神力,既然市主有辦法從他手中奪走一半神力,那鬥倒他之後,本座要另一半亦不爲過。”
擲地有聲的話語落下之後,虞淵竭力控制平穩的心跳陡然錯漏一拍。
怎麼回事?魔帝的背後不應該是神殿嗎,爲什麼他說……殺惡神。
他的心跳只雜亂一瞬,但魔帝依舊敏銳地注意到了。
一片死寂中,目光如利箭穿射而來,陰冷至極,魔帝幽幽問:
“使者既爲謀求幕後之人而來,爲何聽到殺惡神時心跳得這麼快?”
猶疑的語氣讓虞淵再次陷入危機。
虞淵強作鎮定,用極其狂熱的語氣道:
“失態了,小人只是震驚於陛下氣魄,更兼心內激動。畢竟惡神虞淵再如何落魄也是神,想不到小人有生之年也能見證弒神甚至參與其中,如此怎能不讓人心潮澎湃?”
他說完後,放任自己的心臟狂亂跳動,身體微微顫抖,一副激動不可自抑的模樣,倒是勉強將魔帝應付過去。
“陛下的要求小的會如實傳訊給市主。若無他事,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辛苦使者。”
“爲市主辦事,何談辛苦。”
“……”
“以後大家同是市主的手下,自該守望相助。”
“……”
饒是魔帝再好的涵養也快忍不了這般沒自知之明的人,讓人將他請了出去。
宮殿大門緩緩闔上,肩上壓力陡然一空,但虞淵仍舊不敢放鬆,他知道魔帝一定還在觀察他。
但凡他流露出一絲如釋重負劫後餘生的態度,等待他的將會是無情抹殺。
“大人,陛下爲您安排的住處在東極宮。”
路過一處花園,身後如有實質的目光終於漸漸消散。虞淵停下腳步,只覺全身力氣都被抽空,腦袋亂成一鍋漿糊,他再也支撐不住,裝作欣賞美景的模樣,在花壇邊緣坐了下來。
魔帝背後的人,居然是“惡神虞淵”?他都“死”了這麼多年了,究竟是誰在打着他的旗號行事?
荒謬又奇特的感覺充盈心間,一時讓虞淵覺得啼笑皆非。
引路的魔女見他停步,怕魔帝懲罰,帶着一絲惶恐再次輕聲細語道:
“大人,陛下爲您安排的住處在東極宮附近,您若覺得累了,不妨先回去休息?”
虞淵撥開花叢,看着層層疊疊花枝下掩蓋的蒼白枯骨,眼有些暈。
他正欲起身,便見遠處一道人影緩緩行來。
黑金錦袍,俊美邪魅,神色卻淡漠,赫然是段成璧無疑。
兩年不見,他模樣倒沒多大變化,只是身形消瘦,面色略微蒼白,走兩步咳幾聲,就差在臉上貼張條,上書“我有病”三個大字,展示給全天下看。
呵,做作。
虞淵在心底悄悄翻了個白眼,自己當初在崑山逃避早課時裝病裝得都比他真。
似乎感受到此處的目光,段成璧暫時駐足,看虞淵裹得密不透風的打扮,微微凝眸,嗓音低醇:
“這位是?”
魔女俯身道:“回尊上,這位是丁縱丁大人,我族暗探,功成身退後回來向陛下覆命。”
虞淵繼續代入苦海來使驕縱沒譜的人設,沒起身行禮,只是朝他點了點頭,彷彿第一次見面,目光充滿新奇與打量。
段成璧何等人物,很快意識到這並非“丁縱”,但他並未追問,收回目光後很快離開。
待他走後,虞淵起身,繼續如一個初來乍到的客人般向魔女套話:
“剛纔那位是?”
“那位是魔尊大人,陛下的外甥。”
“一副病歪歪的模樣,也能成爲魔尊,看來魔界真是無人了。”
虞淵嗤笑一聲,大步朝前走去。
他知道,魔女一定會將他的一言一行原封不動告知魔帝。
他身爲“苦海來使”,可以接觸魔帝,自然也可以選擇扶持段成璧。
詢問段成璧身份是爲讓魔帝意識到這一點,產生緊迫,貶低段成璧則讓他放鬆幾分。
棍子加棗,一直是古往今來最有效的方法。
*
色澤豔麗的花朵紮根白骨之上,散發芬芳,段成璧剛走出花園,凌晚晚便趁勢上前,目光癡迷地跟在段成璧身側,嘰嘰喳喳說着什麼。
段成璧神色依舊淡漠,視她如空氣,連一絲一毫的不耐煩都懶得給予,偶爾不勝其煩,纔會張口回她一兩個字。
王宮裏的所有人早適應了這副司空見慣的景象,因此他們究竟說了什麼,無人探究。
“剛纔爲何停步,那個人有問題?”
“……”
“看來是了,連表面功夫都懶得裝,又從父帝的寢殿出來,身份不會簡單。我總覺得,這會和我們探查多年的東西有關。”
“丁縱。”段成璧緩緩吐出兩個字。
“知道了,苦海的臥底嘛,我會順着這條線查下去。”
凌晚晚表情羞澀,像是在敘述甜蜜的情話。
“虞淵。”段成璧又說出一個名字。
凌晚晚蹙了蹙秀眉,沒跟上他詭譎的思路:“什麼意思,你懷疑剛纔那人是那小子,爲什麼?”
“本尊無惡不作。”
他說完便大步離開,留下凌晚晚原地皺眉沉思。
半晌無果後,她只能傳訊遠在崑山的臥底凌零七,查探一下這方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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