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怎麼?你還想打你老子?”
還有背地裏造謠自己是出去到處賣當上老闆的。
她千辛萬苦拉來的投資對象,看中的並不是她公司的項目,而是想要和她做上一筆隱晦的錢色交易。
在離婚之前,她以爲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是這個世界上最噁心的事情,離婚後的她卻發現,這個世界上噁心的事情多到難以想象,婚內的那些讓她如鯁在喉的噁心事根本算不上什麼。
在公司破產的前一個晚上她在公園門口的長椅上枯坐了一夜,她甚至不敢回家,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自己的女兒。
難道和她的女兒說:“對不起一一,因爲媽媽的沒本事,家裏的房子已經抵押給銀行了,以後我們就沒有家了……”
然後在那個落雪的冬夜裏,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她只要一想到就會下意識反胃的前夫用大人不記小人過的語氣對她道:“寶寶,之前的事情是我錯了,回家好不好?不要鬧了。”
她氣得對他破口大罵,放狠話說寧願餓死街頭也不會回去。
然而對面的男人只是嘆了一口氣道:“那一一怎麼辦?”
“你要讓一一跟你一起餓死嗎?”
在那一瞬間她彷彿是一隻被掐住了喉嚨的烏鴉,醜陋又滑稽。
她掛斷了電話,她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骨氣在生活面前一文不值,作爲母親她要學會妥協,但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她只是一個自私的女人。
卑劣在潔白的雪色與浪漫的月色之間無處遁形,有一隻被凍死的麻雀從樹梢上落下,她覺得自己彷彿就是那被寒風朔雪擊垮的麻雀。
無力感淹沒了她,就像現在這樣。
——
“蔣女士,不管你再怎麼不相信,事實就是這樣。”溫懷川神色冷淡地掃過了她:“我們不知道您的女兒在哪裏。”
“我們已經配合過調查了,要是您再繼續糾纏的話,報警的可就要變成我們了。”
蔣秀臻的喉嚨和鼻腔裏面都彷彿泛起了一股血腥氣,她氣得眼前發黑:“我的女兒就是在你們家裏不見的……”
“除了你們還能有誰!?”
“你們的兒子之前還強暴了我的女兒!他就是個精神病!!!你們把你們的兒子叫出來和我對質!!!”她吼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在此時她並不比徐穎容體面。
“證據呢?”溫懷川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證據……”她想起了自己放在包裏的u盤,昨天在洽談賠償金的時候李秀蘭不小心把咖啡倒在了她包上,她在第一時間下意識地一擋,因爲包裏面有重要的東西。
然後手臂就被燙出了燎泡,溫懷川當時攥着她的手臂和她對視,說她現在的傷很嚴重,需要去處理一下傷口……
之後……
之後……
她打開自己的包瘋狂的翻找着,卻怎麼也找不到想要找的東西。
不應該的……
處理傷口的時候她沒有拿上自己的包。
她究竟爲什麼會忽略那麼重要的事!?
爲什麼。
在擡頭的一瞬間,她又看到了溫懷川的眼睛,那雙眼睛……
她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對一些奇異的東西多少有些瞭解。
她當初去雲南旅遊的時候在一個少數民族聚居的村落住了一個晚上。
那個族羣不論男女,容貌都昳麗逼人,看起來陰柔秀美,就像那開在幽谷深處的、豔麗的花,給人潮溼又濃豔的怪異感。
他們好像都有着這樣的一雙眼睛……
——
“混賬東西!”恫嚇伴隨着巴掌聲將徐穎蓉從睡夢中驚醒。
她眼皮已經哭腫了,回到家之後就直接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着了,一睜眼就看到許久未見的丈夫一巴掌將兒子的臉打偏了過去。
屬於母親的本能讓她完全沒怎麼思索就衝上前去將丈夫和兒子隔開。
“你幹什麼!?”她心疼地護住兒子:“平時不着家就算了,現在一回來就動手打我兒子!梁文英,你還是個東西嗎?!”
在蔣秀臻那裏受的氣混雜着經年不散的怨懟此時全都向男人傾瀉而出。
被妻子指着鼻子怒罵的男人神色裏帶着令人不喜的倨傲,將手插進了西裝褲的口袋,語氣淡淡道:“你應該問問你的好兒子做了什麼好事,秀臻的女兒現在失蹤了,多半就是你的乖兒子和溫家那個神經病一起合夥乾的好事。”
“她失蹤了?”梁懷瑾原本是不願意正眼去看梁文英的,但在聽到這樣一個消息之後卻無法控制住自己不去對上父親的那張令人生厭的臉。
“他沒有!他這幾天都在家裏哪裏也沒去,怎麼把人綁架!?”
梁文英問言嗤笑一聲,明顯一副不信的樣子,把徐穎蓉氣得發抖,她尖刻又憤怒的聲音充斥了整個客廳:“你什麼意思!!你信外人不信我!?你別忘了,懷瑾也是你兒子!”
“我要出去找她。”梁懷瑾推開自己的母親就想往外走,卻被梁文英伸手攔住。
“你這幾天哪也不許去。”
被攔住去路的梁懷瑾用仇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父親,雙手已經攥成了拳,像一頭暴怒的狼:“我要去找她!讓我出去!”
“怎麼?你還想打你老子?”梁文英掃過這一張和自己有這六七分相似的面孔,內心沒有一絲的溫情和波瀾。
“有種你就動手啊!”
梁懷瑾的拳頭越握越緊。
“動手之前最好別忘了你喫的用的誰供的,外頭的人喊你梁少爺又是看誰的面子。”
——
梁懷瑾被軟禁在了自己的房間裏,房間的隔音其實很不錯,但他還是能夠聽到門外父母的爭吵。
也不能說是爭吵,爭吵是雙方面的,而他的父母之間只有母親單方面的歇斯底里罷了,他所謂地父親根本就不在乎。
只會用一副嘲諷的嘴臉對着他和他的母親,彷彿他和母親都是什麼令人生厭的垃圾。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他已經習慣了……
“梁文英!你告訴我,我嫁給你這麼久,到底哪裏做的不夠好!?懷瑾是你兒子!你怎麼對我,我不管!你怎麼可以爲了外人這麼對他!”女人的痛苦最後轉爲啜泣,彷彿受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委屈。
“我就是因爲知道他是我兒子纔沒有讓他去坐牢的。”梁文英語氣涼涼:“不然你以爲他現在爲什麼還在家裏?”
“還有你。”梁文英居高臨下地看着徐穎蓉:“當初是你求着我娶你的,你爸融資失敗之後找我要錢,我也一分錢都沒少給。”
“你的衣服首飾還有平時各種亂七八糟的開銷你自己估計沒有仔細算過吧。”
“我也懶得跟你算,你要是真的覺得這樣委屈就有骨氣一點離婚吧。”
他笑得意味不明:“免得成天搞得像我多想和你結婚一樣,怪沒意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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